“沒記錯的話,剛剛是師兄主動過來幫忙的,我不過是順勢而為,所以……”
她笑眯眯地盯著他,話沒說完,但是言下之意直白得很,忙是他自己要幫的,所以他沒道理向她索取什麼。
即使沉易已經事先知道她的“無賴”,也被她這副理所當然的態度激得一時間啞口無言。
“師妹真是絲毫不讓自己吃一點虧啊。”
顏思涼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一臉無辜的模樣:“師兄,彼此彼此。”
罷了。
沉易轉眼看向小攤,換了個話題:“看了這麼久,不買一根?”
顏思涼沒看他,點著頭,應道:“那自然是要買的。”
攤主剛畫完一隻龍,顏思涼也不挑剔,當即買下,隨後和沉易一起追隨上大部隊的步伐。
兩人落後幾步,剛走出沒幾步就聽到有鈴聲響起,是顏思涼的手機。
沉易下意識循聲望去,屏幕上赫然兩個大字,“譚琮”。顏思涼接起,絲毫沒避著沉易。
“喂,叔叔。”
“對啊,今天最後一天了,明天上午就出發回華城了。”
對面說了些什麼,顏思涼的聲音染上幾分笑意,沉易甚至捕捉到了些旁若無人的挑逗和嗔怪:“放了兩個多月的風箏,現在終於知道趁談生意的空閑拉拉線啦。”
對面還不到一句話的時間,顏思涼又緊接著道:“好啦好啦,知道您是日理萬機的大忙人,抽空來找我幾天都是恩賜啦。”
說完把手裡的糖咬了一大口下來,含在嘴裡咬得嘎嘣脆,腮幫子鼓起,話語陰陽怪氣的,但是顏思涼語氣卻極為坦蕩,倒是絲毫不讓人覺得反感。
反而……反而更像是熱戀中姿態嬌柔稍顯做作卻讓人忍不住想疼惜的小女人。
沉易瞧著她倉鼠一般的臉蛋,忍下了想要捏幾下的衝動。
又說了幾句噓寒問暖的話,顏思涼就掛了電話。
看著女孩眉梢都掛著明顯的愉悅的側臉,沉易心下突然浮現出一個奇怪的想法:她是故意毫不掩飾地在他面前接起這通電話的嗎?以此來擊退他那些未曾減弱明顯的心思嗎?
隨後,卻又當即否定了這個念頭,覺得過於荒唐可笑,她根本不屑於做出這種隱晦的暗示,坦然得像是挑釁才是她的作風。
不過是覺著他清楚她的底細,所以沒什麼好迴避的。
這樣想,心底卻更不是滋味了,開口都泛著自己沒有注意到的酸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師妹是在和某個分母之一打電話調情呢。”
話剛落地,沉易就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後悔不迭,這話說得,怎麼顯得他像是吃飛醋。
顏思涼卻比他淡定多了,反問:“師兄怎麼知道就不是呢?”
這話說得很模稜兩可,沉易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神色複雜地瞧著她。
卻見顏思涼突然眼疾手快,拿著手機對準了他,沉易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瞧著顏思涼把拍到的照片在他面前晃了晃,無疑,屏幕上就是他,陽光在他身後,饒是他那張臉也擋不住他神色的陰沉,沉易莫名覺得自己臉上寫滿了“冤種”兩個大字。
顏思涼只給他瞧了一眼就收起了手機,猝不及防地向他的方向邁了一步。
早已經做過最親密的事情,沉易卻在這時候顯得有些無所適從,手木然地垂在兩側,身板都僵直了幾分,看著女孩泰然自若地向他湊近,笑容如沐春風般,如果忽略她話的內容,聲音也似是和風細雨。
“師兄,看你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對象,好死不死被你捉到我和姦夫偷情呢。”
沉易靜默了片刻,轉開了臉,扶著她的胳膊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儘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無波無瀾:“師妹說笑了。”
顏思涼笑了聲,也沒有糾纏,徑直轉身向前走去,沉易見狀,只得跟了上去。
她嘴裡又含著糖果,有些模糊不清的,聽在耳朵里更是弔兒郎當的:“也是,當初在酒店,師兄的沉默已經表明了拒絕的態度,是我自作多情了。”她看向他,眉眼含笑,“師兄說是不是?”
沉易覺得心裡憋了一口氣,攪得他胸口沉悶又遲鈍,這女人,怎麼能倒打一耙還好意思把自己擺在弱者的位置上的,當初明明就是她用完他就拍拍屁股走人的。
他看著她,就能想到他當初的憋屈樣,咬了咬牙別開臉,壓著氣,聲音又悶又沉:“師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活脫脫的賭氣必備語錄。
像是鬥嘴落敗之後無可奈何的示弱。
果不其然,惹來顏思涼一陣笑,慢悠悠地繼續向前走,還留下了一句話。
“師兄真是嘴硬得可愛。”
沉易看著她輕快的步伐,已經想不起來這是第幾次對著她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了。
他一開始就不該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