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 - 第7章:人生自有情痴

這世界就是有這麼的小,第一次線下為其足交的男人就是本校的老師。
黎甜甜立在公告欄前,身子發僵,足心發冷,慶幸自己來L大后,吳運才已經患病住院了,兩人沒在學校里見過面,他不知自己是L大的學生,自己也沒有上過吳運才的課。
還好人不在了。這個念頭一出現,黎甜甜心頭湧上一陣罪惡。
怎麼能因為擔心自己丑陋的一面暴露,而為他人的死亡慶幸狂歡呢?
黎甜甜懊悔自己冒出了這樣的邪惡想法,面向那張用毛筆字小楷書寫的訃告和公告欄玻璃窗里的吳運才照片鞠了一躬。
“謝謝你,吳老師。”
吳運才在酒店裡對她說的話,她會銘記在心的,雖然大部分的話,她都記不全了,就只記得吳運才那肥肥的陰莖和乾癟的卵蛋了,但還是形式性的向已經見了閻王的吳運才表示感謝。
就沖吳運才送的那九千元,黎甜甜對著訃告又鞠了一躬。
聽人說,人死了,生前不知道的事,就會全都知道了。
照這個理,黎甜甜抱著課本站在公告欄沉思道,做了鬼的吳運才恐怕知道自己是L大的學生了。
他泉下有知,不知死前經歷L大女學生給他足交是作何感想。
公告欄后的那棟樓是社團之家,整棟樓唯有叄樓吉他社房間亮著燈,吉他社的某名男社員清點好器材,走出來就看見許承年雙手插在褲兜,站在欄杆邊往下望。
男社員走過去,好奇跟著許承年往樓下看,下面空蕩蕩的,大晚上的,連句人聲都沒有,路燈的白色燈罩圍繞了一群群黑色小蟲子,一名女同學站在公告欄貼出的訃告前,連續鞠了好幾次躬。
這有什麼可看的?
“許老師。”男社員叫了一聲許承年,“器材清點好了。”
許承年看見黎甜甜鞠完躬,人就離開向北苑寢室樓走去了。
“嗯,把門鎖好就走吧。”許承年從褲兜里抽出手,轉身向樓梯走去。
得知去世的吳運才就是壁虎,黎甜甜做了一晚上有關於吳運才的夢。
夢裡片段零碎,不連貫,一會兒是他們在酒店,她為吳運才足交的畫面,一會兒畫面就跳到她一個人坐在大教室里,聽著吳運才站在講台上講課,他一個教馬思的,夢裡教的卻是古詩。
更離譜的是黎甜甜夢到自己和吳運才在棺材里做愛,吳運才睡完她就消失了,留下她一個人被困在棺材里。
黎甜甜掙扎、求救,棺材內氧氣越來越少,她清晰的感覺到那種真實的瀕臨死亡的絕望。
突然,一把斧頭劈上了棺材蓋。
光從一條裂縫裡照進來,照在黎甜甜滿是淚水的臉上,那條裂縫越劈越大,幾斧頭下去,棺材蓋就劈出了一個大洞,有一個穿白色毛衣的男人站在棺蓋上,他丟掉斧頭,跪在棺材蓋上,向躺在棺材內的黎甜甜遞出手,要拉她起來。
還差一點,等男人臉上的逆光消失,就能看清那男人的臉,黎甜甜就被一個聲音喚醒。
“甜甜,黎甜甜。”
是室友的聲音。
黎甜甜睜開眼,嘴巴還張著,在大口地呼吸,嘴邊是濕潤的,舌頭一舔,味道鹹鹹的,是淚水。
“你還好吧?” 黎甜甜的床位旁,出現了四個腦袋。
黎甜甜木木的,不回答,還沒從夢境里完全走出來。
室友進一步說道:“你做噩夢了,呼吸很快,還一直哭,嚇死我們了。 ”
哦,這樣啊。
其他人見黎甜甜還是不說話,互相看了看對方,便散開了,去做各自的事了。
這個寢室里的女生都是環境工程1班的,都是黎甜甜的同班同學。軍訓時,大家都急於在陌生的環境里認識朋友,交到好朋友,尋求安全感,但黎甜甜不一樣,她好似不需要朋友,性格孤僻,不怎麼愛說話交流,其他人坐在一團,生怕被排擠了,她就單獨一個人坐著,自成一體。
就如現在,她做了噩夢,大家對她關心,沒換來一句回應,一次兩次還好,久而久之,這樣很容易讓人挫敗。
黎甜甜在床上躺著,醒來後腦里一直迴響這麼一句詩: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
那是吳運才在夢裡講的一句詩。
後來黎甜甜查了,這首詩出自北宋詞人歐陽修的《玉樓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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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晚上7點的古詩詞鑒賞選修課,黎甜甜忘記去上了。
許承年拿花名冊點到的時候,發現就只有黎甜甜一個人沒到。
他抽開筆帽,拿筆在黎甜甜的名字后打了一個叉,對講台下的學生說道:“文學院的學生們對我再熟悉不過了,逃我的課,兩次,這門課直接掛掉,不用參加期末考試了,這是選修課,我不會給重修的機會,台下其他系的同學們不知道,所以我重申一遍,告知大家,我每節課都會點名,逃課兩次,死定了。”
台下不熟悉許承年的新生們沒想到許承年會這麼嚴厲,選修課而已,拿來混學分的,竟然每節課必點名,正課都不會每節課必點名。
表面看他文文弱弱,病秧子一個,長相惹人垂憐,眼睛水汪汪的,跟男版黛玉似的,說話上課卻給人喘不上氣的壓迫感。
金幼河從小到大就被許承年這樣壓迫著,一直都是想逃又逃不掉許承年的怪圈裡,連上個選修課都能栽在許承年的手裡,所以他特地坐在了最後一排,就是想躲許承年。
“金幼河,向你的朋友黎甜甜轉告一聲,她再逃一次課,她這門課就掛掉了。”許承年合上花名冊,用那一百多度的近視眼精準捕捉到坐在最後一排的金幼河,手裡拿著小蜜蜂擴音器的小喇叭說道。
誰和黎甜甜是朋友啊?就見過幾次面,送了一次飯,飯還是小舅舅讓送的,為什麼總要把黎甜甜安給自己!金幼河鞋子里的腳趾緊摳,不敢看講台上的許承年,違心說道:“好,好的。”
得到了金幼河的回答,許承年收回犀利的目光。
牆上一共有四塊活動的黑板,許承年站在講台邊,把隱藏好的一塊黑板拉下來,拿著擴音器說道:“我們現在開始上課。”
那塊隱藏好的黑板拉下來,上面寫了一句許承年提前就寫好的詩。
字體清秀,不像是個男人的字體,字跡端正留於黑板,書寫著: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無關風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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