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晟來的時候看見一個身披朝陽光輝的和尚正在打坐,有點佛光普照的意境。他眯了眯眼,走上前去,“小師傅。”
玄寂睜了眼,“阿彌陀佛”,他第一次見蕭晟,昨天被幾個侍衛攔在賬外。
“小師傅一大早就在念經?”蕭晟看了看四周,都是木質的房子,房頂全部被編織的棕片遮蓋擋雨,帶著濃郁的兩疆風格,一看就是多有雨季的南疆典型建築。
“施主,您是來找蓮華的吧?”玄寂看到他左邊缺失的胳膊。
“對,我和小姑娘約好今日來取我的義肢。”
玄寂心頭一驚,想起昨晚蓮華的叫聲,“施主請稍等。”他轉身快步走到蓮華的屋前,拍了拍門板。
開門的是沈溪,玄寂掩飾著內心的不安,朝蕭晟的方向看了一眼。
沈溪面無表情走出去。
蕭晟倒是先行了禮,“本王聽聞南疆沈溪乃上神臨世。”
沈溪冷冷的哼了一聲,“南疆如今已盡歸天睿王朝,王爺千金之體居然還給沈某行禮,恐不妥當。”
蕭晟何等人,天睿王朝唯一手掌兵權的王爺,當今天子最信任的皇弟,他一向眼高於頂,能對沈溪這個態度,多半還是因為他坐山中也能觀天下之勢,博弈之術在他眼裡不過是班門弄斧,還不如將姿態放低一些,也省得平白無故多了個敵人。“本王聽聞貴妃也是南疆人,家宴的時候見過幾次,禮數周全,故本王對南疆多有些好感。”
沈溪淡淡一笑,將剛沏好的茶推到蕭晟的面前,“王爺雖一人上山,但是山腳下恐已囤積千人。”
蕭晟裝模作樣的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好茶。”
沈溪看了他一眼,多年的沙場歷練使得他骨骼寬厚,雙手布滿繭,想來也是經常拿握兵器的,不似那些紈絝王爺養尊處優的白凈。
“沈先生,本王今日是來求取貴派弟子為我所制義肢。多有打擾,還望見諒。”
沈溪冷笑,“蓮華為了按時交貨,已經兩天兩夜都沒有合眼了,才剛睡下,不知你是否等得?”
“本王就在此等待便是。”蕭晟也不惱火,直了直身體。
“請便。”沈溪拂袖而出。
如果只是取義肢,蕭晟不會帶這麼多兵馬埋伏在山腳,他所來的目的不簡單,一面是防著自己,一面恐怕是想帶走蓮華。沈溪的內心不免擔憂起來。蓮華這手藝,初始只為了好玩,後來為了救治傷病,但現在到了蕭晟這種人的眼裡,就會成為無堅不摧的利器。
就算自己可以輕而易舉的殺了蕭晟,他這種人肯定還留有後手,不然也不會有恃無恐的獨自前來。
蓮華從小就命途坎坷,早早就失了爹娘,聰慧如她學什麼都是快的,只是,他不願將她教的太好,饒是如此,她依然可以無師自通的學成缺一門上的手藝。
這變數來的太快,原本還想著和她在這裡安安穩穩的多過些日子。
想到這,他輕輕撫上她的小臉。昨晚被他折騰的不輕,從最初的抗拒到後面的順從,她所有的模樣都能令沈溪情難自抑。
小小的嘴兒被他吸吮腫了,上唇的中間微微凸起,倒是別有一番風韻。
“師傅”蓮華聽到屋內的動靜,小聲叫他。
沈溪也不知從哪裡摸出一串紅繩子編好的金鈴,撫上她的腳踝,緩緩替她繫上。
“這是什麼?”蓮華未曾見過這種東西,眼裡充滿好奇,就連下身劇烈的痛都緩了幾分。
“本打算過段日子再給你的。”沈溪輕輕握住她的腳踝親吻,“有了這個鈴鐺,為師時時刻刻都能找到你。”
蓮華伸出小腳輕輕搖了兩下,金鈴叮叮噹噹的響,悅耳動聽。
“師傅”蓮華將小臉蹭到他胸前的衣服上,“蓮華喜歡你。”
“乖,蕭晟已經過來找你了,你梳洗一下。”
“啊,對了,還有最後一個關節沒做。”蓮華拍了拍頭,一躍而起,小腿站到地板上的一瞬間,只覺酸軟無力、失了力度,沈溪扶住她的腰,“昨晚為師要的多了,你小心點。”
蓮華拿起小鎚子,紅著臉躲到一旁繼續敲敲打打去了。
蕭晟很好奇玄寂的來歷,表明身份后便和他攀談起來。
得知他是龍吟寺住持般若的徒弟后,心裡便有了另一番計較。
天睿王朝近些年來崇尚北疆苯教,以皇後為主的整個謝氏家族都盲目依賴苯教,家族勢力和苯教勢力盤根錯節,已經隱隱有了國教的趨勢。
皇帝一族包括幾個王爺信奉的還是本土的佛教,只是最近幾年佛教一度被苯教壓制,龍吟寺的香火也大不如前。
蕭晟看這個小和尚眉目清秀,慧根不淺,如果將他帶回天睿,扶持成為龍吟寺的後繼住持,也不失為一個好想法。
“不知小師傅可有回龍吟寺的打算?”蕭晟試探著。
“不瞞蕭施主,師傅生前便打算回龍吟寺主持大典,只不過,被我拖累。”玄寂低下頭。
“小師傅,本王不日便要班師回朝,不知你可願意與我一起?”
玄寂抬頭迅速看了眼蓮華的屋子,沒有回答。
蕭晟將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畢竟只是個十五歲的孩子,哪能隱藏住內心的期望。
他爽朗一笑,“蓮華姑娘稍後也會隨我大軍至天睿王朝。”
玄寂的眸子閃過一絲光旋即又黯淡下去,“蓮華姑娘不會離開她師傅的。”
“怎知不會?”蕭晟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不外如是。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