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溫勻匆匆趕到清府,哪裡知道會被攔在門外。
“宋大人,小姐還在午休。”
碎月給他端了清茶,也不提去請人的事,干站在他身前。擺明是讓他走人。雖說是一張娃娃臉,性子倒穩重,不卑不亢地攔他。
那日兩人被放下車,清策借著他過了城門,兩人就分道揚鑣了。他先回了宋府,安排後續。理所當然以為清策自己回了家。哪裡知道後來派人一問,清策根本沒有回府。
他著急忙慌就要尋人,也是她的貼身侍女先託人給他回了話,只說清策無礙,讓他不要憂心。
“我要見見她。”
宋溫勻擔憂了一天一夜,只是一句“午休”哪裡就能被打發。話音剛落,門口清淺的音色就先傳了過來。
“大人見我作甚?”
眾人聞聲望去,見是女子娉婷裊娜而至,也無侍從攙侍,一步兩步,端的是倦意重重。身上著了件錦披,一眼就能看出是剛剛起床不久,還畏寒著。
她就猜到宋溫勻不會罷休,也不敢多睡。碎月見她來,快步回了她身邊。
宋溫勻見了她的面,心思就再挪不開。
“既有事,怎麼不早告訴我?”
“大人繁忙,何必掛心。”
可能是已經兩相熟悉,清策屈身行禮后,三兩下就步到主位,懶懶坐下。隻字不提兩人先前的事。宋溫勻也沒在意她失禮,仔仔細細打量一番,見她安好,總算安心。
“你還困著?”
“很不明顯嗎?”
小姑娘颳了他一眼,也是懶得回他。強忍著哈欠反諷。碎月給她倒了杯溫茶,她也不敢喝,怕一碗水下肚,攪了困意,回去要睡不著不好。
兩人還沒對上幾句,眼見門外又來了人。一襲赭袍,款式像極了清策身上那件衣裙,乍一看似是一套。
門外是快夕陽時分,餘暉落寞,他便像新日一輪,桃色風流,少年意氣。
可能是天生的警覺,兩個男子初初對上眼,眉眼俱是一深。
好一個老熟人,白穗心下有疑,先聲奪人。
“這位是?”
“白穗,不可失禮。”
沒等到宋溫勻回話,清策先低呵他一聲。不過也是雷聲大,雨點小。她趕著睡個回籠覺才是要緊事,又看向宋溫勻。
“宋大人別見怪,陪侍下人常在谷中,不知世俗禮數。”
女子話語略有周旋之嫌,聽得在場兩個男子都不太舒服。
“咳咳,我身子實在不好,既如此,大人不如晚些再來?”
這次倒不是裝的了,她確實太累,整個人酸軟得厲害,請離之意也沒一絲掩飾,就差把人架出去了。
清府里下人大多是宋溫勻所安置,之前監視清策的時候也對她兩個陪侍有所了解,只是不曾親眼見過。如今一看,這白穗和那碎月的底細,都還需再打個問號。
宋溫勻一張冷麵下也是心思千轉,垂眼算是同意了清策的說法。留下一句“照顧好自己”,轉身離開了。
這一個走了,另一個卻又黏上來。
“文曲?”
兩人一同陪她回房,白穗少有的正色。話語一出,另外兩人都是一滯。
“他真是……”文曲星君?
碎月話雖沒說完,但餘下兩人都知道彼此的意思。白穗雖說桀驁,在天庭人緣其實不錯,各路大小神仙他基本都熟悉,凡他認下的人,基本不會出錯。
“這下可好了。”
三個人都不是蠢的,已然意識到事態嚴重。
文曲武曲雖各只有一位,但徒弟卻頗多,歷朝輔佐天子往往是後人代勞。
“如果文曲親自下凡了……就怕武曲也不會獨留。”
清策的困意被打消了個大半,雖然早有懷疑,但她也沒想過是文曲星君本人。本來就剛剛睡醒的腦子更加迷糊一片。
但文曲找到了,武曲在哪?如果在別國手中,又該怎麼處理?且文曲怎麼會親自下凡,難道紫薇另有劫數?
清晰明了的局勢瞬間亂成漿糊,女子蹙眉思索片刻,終究無果。
“我先睡,睡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