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薛家往事
晚清光緒年間,當時S市還沒有發展成為現在經濟中心,還只是一個剛被列強部分佔領,劃分出租界的新興縣城。在當時大片大片的土地都是屬於其下轄的農村,而在那些不知名的村莊之中,有一座更加不起眼的名為三陽村。那三陽村和普通的農村並沒有什麼區別,村子里的大部分土地也都集中在少數幾家人手中,而最大的那個地主便是村東頭的謝家。
謝家是傳統的耕讀世家,到了光緒年間更是出了個舉人,那謝家的勢力大到不行,附近幾乎八成的土地都是謝家的財產。在縣城也有一套豪宅和若干店鋪。
而在三陽村有個父母早亡的苦命孤兒,名為薛狗兒。他從小就便吃百家飯長大,稍大一些,便只能給富戶割豬草,放牛羊勉強過活。後來薛狗兒到謝大財主家裡打短工,給後者放羊放牛。謝大財主雖說談不上多和善,可也不至於跟一個沒爹沒娘的放牛娃會發生什麼惡劣關係,可是命運就是喜歡捉弄人。
有一日謝家的舉人老爺回家省親,他的小兒子為了討父親歡心,於是便帶著一幫家丁下鄉獵殺野物,結果原本已經要射殺一頭野鹿,卻被無意中趕牛路過的薛狗兒驚了獵物。那謝家小少爺原本就被父母寵溺得不行,大怒之下竟讓奴僕一擁而上,把那薛狗兒從水牛背上拖拽而下,暴揍了一頓!
可惜那薛狗兒遭此無妄之災,當時就被打得差點閉了氣,若非偶爾路過的村民將他救起,恐怕他就交代在了那裡。而從小受盡了白眼和冷言冷語的薛狗兒也憋出了一股邪火,他在能夠下地動彈之後,便開始籌劃報復手段。
當時已經秋收,農家割稻收麥,都會殘留下大量的秸稈。這些秸稈可以用來餵養牛羊,漚肥還田,也可以作為燃料取暖。而謝家作為當地最大的田主,自然也是堆滿了數個倉庫的秸稈。只不過那裡畢竟不是糧倉,所以也沒啥看守。薛狗兒便選擇了一個月色晦暗的深夜,在那些倉庫邊緣放了把火!
原本在薛狗兒看來,以謝大財主那錙銖必較的脾氣,燒掉幾個倉庫的秸稈,也足以讓他憋氣大半個月,甚至搞不好會直接氣出病來。可是不通天文的他,偏偏沒有想到在他放火之後,天空忽然颳起大風,那狂風助長火勢,瞬間便燒向了謝家祖宅!而謝家當晚正好舉辦晚宴,迎接謝家的舉人老爺回來,結果大部分人都喝得大醉。等到反應過來時,謝家祖宅已經被熊熊烈火給吞噬了!
薛狗兒被那活人在大火中掙扎的身影,痛苦的嘶吼嚇得半死,他知道自己闖下大禍,連夜便逃離了三陽村!結果此後一連大半個月,薛狗兒輾轉幾個州縣,每個落腳點都不敢停留超過三天,因為每到夜裡,他會感覺到周圍鬼影重重,即使能夠休息片刻,也往往陷入幾重噩夢,難以自拔。
直到他跌沛流離跑到南直隸下的京口,在經過茅山腳下時,遇到了一個紫衣道人。對方看到薛狗兒印堂發黑,眉含凶煞,便知道此人命不久矣,可是紫衣道人天性善良,又算出前世曾經受其恩惠,於是便攔住了薛狗兒,點明其被冤魂追殺,三日之內必會橫屍荒野!
薛狗兒當時已經被折磨得精神恍惚,忽然遇到仙風道骨的紫衣道人時,頓時知道自己遇到了救星,連忙將當日之事和盤托出。紫衣道人聽完之後才連連感嘆冤孽冤孽,對薛狗兒說道:“死於水火之人怨氣衝天,是無法投胎的,而且你間接燒死謝家四十餘口,那些冤魂不肯罷休,非要殺你不可。你唯一的生路便是投入我道門下,方可有一線生機。”
那薛狗兒哪裡肯放棄這救命稻草,於是趕緊跪倒在地,咣咣磕頭。那紫衣道人不好推託,於是便將薛狗兒帶回了茅山。後來薛狗兒才知道那紫衣道人名為沈重程,是茅山宗教的師弟,而他則是直接被沈重程接納為門下弟子,取了個道號叫做“洞冥”。那薛洞冥在道法一途天賦極高,未到三十便已得其師全部真傳。
等到沈重程臨近羽化前,曾經告誡薛洞冥,他雖說有道法護體,不懼那謝家惡鬼,可是卻不能生兒育女,否則必定禍延子孫。可是當時薛洞冥已經跟山下一少女私定終身,並且對方也已經懷孕。為了子孫著想,薛洞冥決定去處理因為自己當年的過失而釀成的大錯,臨行前他將全部積蓄拿出,一部分交給教中師兄弟,若是自己無法回來,還請道門對那孤兒寡母多加照看。又拿出剩下的大部分交給了自己的妻子,並拿了一柄銅錢劍給她防身。
實際上謝家當年被薛狗兒一把火燒為平地之後,當地就一直不大安寧,附近的居民經常能夠夜裡聽到有人凄厲的哭聲。後來到了民國時,大量人口湧入到S市,而原本的三陽村也成為了城郊,可是不知何時,原本還只是嚇人的謝家冤魂開始殺戮附近的薛姓居民,無論男女老少,不斷被殘殺。
而當地巡捕雖說被迫壓力,不得不加大人力去探查,可是那鬼神行事,又豈是凡人能夠察覺的。附近的居民也不是沒有嘗試過湊錢請先生,可是那在鄉間名聲不小的張先生到了謝家遺址時,居然當場被嚇瘋。他們不得不又湊些銀錢,去找附近山上青雲觀的道士。結果那個道士去了之後,過了半天卻爬了出來,兩眼都直接爆掉,變成了兩個血窟窿。
直到薛洞冥孤身一人到來,謝家的冤魂作祟才逐漸平息,可是他也沒有再從已經化為鬼蜮的謝家祖宅走出來。此後當地經過戰火天災,百姓流散,那謝家祖宅也化為了荒野。後來一個姓薛的商人在新時代后將這片土地買下,修建了現在的玉心醫院,並按照七星鎮邪局修建了最初的建築,直到到了現在……
“也就是說玉心醫院實際上是建立在了當年謝家祖宅的廢墟上面吧?還有就是,恕我直言,院長你應該那洞冥真人的後裔吧?”陳玄鶴聽完了薛雨馨的話語之後,忽然對著後者淡淡的問道。
薛雨馨沒有猶豫,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就是薛家後人。祖上當年前去鎮壓冤魂之後,再也沒有回來。洞冥公的髮妻便辛苦撫養其子,也就是我的爺爺。我爺爺後來跟著別人當學徒,後來投身商界,成為了當地有名的豪商。我爺爺聽從洞冥公的遺訓,將謝家祖宅的土地全都買了下來,便修建了最初的玉心醫院。其實就是擔心謝家冤魂會再度作祟,按照洞冥公留下的遺言,如果他前往謝家祖宅三個月後,依然沒有鬧鬼事件,那就說明他已經將謝家冤魂封印了,需要後代在上面修房起屋,防止被人意外解開封印。只需要一百年過去,謝家冤魂的戾氣就會被他留下的法陣自動化解。”
“看來是封印出了問題,你知不知道你家先祖留下的封印在醫院的何處?”陳玄鶴思索了片刻之後,問道。
薛雨馨卻搖了搖頭,露出了一絲羞赧之色道:“抱歉,這個我真的不知道……”
“嗯?”陳玄鶴有些奇怪,看向對方的眼神也有些不對。
薛雨馨尷尬回道:“這事畢竟算是薛家的醜事,所以我爺爺在臨終前才將事情告訴我父親。結果我父親是突發惡疾去世的,只來得及告訴我玉心醫院地下有封印和薛家往事,卻沒來得及告知封印所在,就已經咽了氣……”
陳玄鶴微微蹙額,不知道封印在哪裡,這對於術士來說,還是有些麻煩的。雖說對他來說,這不過是多費些工夫,可是這多費的工夫搞不好就會死人。尤其是這玉心醫院怎麼看都不像是善茬,光明面的陰氣就四五處……
“不過我很好奇,按理說玉心醫院的一切邪祟根源都是那謝家被滅門的四十餘口。根據我所了解,像這種冤魂肯定會追殺仇家,如果仇家不在世,肯定會去追殺其在世的親人。薛院長你作為洞冥真人的嫡系血脈,居然沒有遇到什麼危險?”陳玄鶴有些好奇道。
薛雨馨露出了一絲疲憊的笑容,說道:“我們薛家一直都和茅山有淵源,每代薛家家主都必須拜在某位茅山真人的門下,作為俗家弟子。更何況薛家每年都會向茅山的道館捐出大筆的香火錢,所以我們薛家的人得到了不少護體驅邪的法器。對了,你還記得我講過,洞冥公曾經給了我祖奶奶一柄銅錢劍么?就是靠著那柄銅錢劍,我才能逃脫那些冤魂的追殺。”
講到這裡時,薛雨馨微微側身,然後竟伸手探到了衣領里,然後取出了一柄只有巴掌長短的銅錢劍。而陳玄鶴眼光毒辣,他用餘光看到那柄銅錢劍居然是從薛雨馨那胸前深邃的乳溝間取出的,也就是說她一直將其貼身藏著。那種觀感倒是頗為刺激……
薛雨馨雙手將那銅錢劍遞給陳玄鶴,後者也頗為恭敬的接過,然後仔細看著。那銅錢並不像傳統意義上那種道士的作法用的銅錢劍,在常人眼裡或許跟飾品差不多,實際上那只是障眼法,或者說薛洞冥在其表面施展了某種封印,只要破開那層封印,就會顯露出銅錢劍的真容。只不過僅憑這銅錢劍表面縈繞的七彩靈氣,就能看出此物絕非凡品。
薛雨馨是何等聰慧之人,她看到陳玄鶴不斷撫摸那銅錢劍,眼裡流露出一絲不舍之意,她便輕笑一聲道:“正所謂寶刀配英雄,陳先生若能徹底幫我解決那謝家之事,我願意以此家傳法器贈與閣下!”
其實相比於那銅錢劍,陳玄鶴更加垂涎面前那大奶子肥屁股的美熟女院長,只不過現在還不能表現出來,所以他只能送回銅錢劍,這時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既然你們薛家跟茅山高人都有淵源,為什麼不請茅山真人過來呢?”
“唉……”薛雨馨嘆息一聲,說道:“茅山掌教侯子輕說過,此事牽扯命數太過繁雜,如果他們插手的話,恐怕會造成更大的殺孽。”
陳玄鶴遲疑了片刻,說道:“我大概理解了,這次的任務我可以接下。不過我有幾個條件……”
薛雨馨只是略一遲疑,便回道:“你有什麼條件,但說無妨,只要合理,那自然可以。”
“第一,醫院裡的一切醫生、護士必須要聽從我的指揮,我可不想被人拖了後退。”陳玄鶴肅然的說道。
“合理,我會通知下去,包括董事會和我在內,都會聽從你的指揮。”薛雨馨果斷的點頭道。
“第二,像今天趙警官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我在處理邪祟的時候,不能被人打擾。術士不喜歡跟公門的人打交道。如果因為趙警官的插手,而導致無法祛除邪祟,或者令其逃跑的情況,我不負任何責任……”陳玄鶴對於那位脾氣爆炸的趙欣瑤也有些心有餘悸,更何況術士這種怪力怪神的存在跟不信鬼神的公門中人,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讓公門中人跟著在身後攪鬧的話,術士做任務往往會收到嚴重影響。
薛雨馨遲疑了半晌,最終她還是咬了咬牙,點頭道:“好,這件事情我也可以答應,我會想辦法讓趙警官這段時間不會出現在醫院。還有什麼條件么?”
“還有的暫時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說吧……”陳玄鶴說著便推開座椅,起身準備離開。
“呃,陳先生接下來你打算?”薛雨馨滿眼期待的詢問道。
陳玄鶴有些留戀的狠狠剮了眼那美熟女院長前凸后翹的豐腴玉體,嘴上說道:“今夜我會出現在這裡,只是為了和薛院長談談合同。驅邪之事,急不來。這樣的吧,我先在天檯布置個陣法,應該足以鎮壓醫院裡的邪氣。除非那謝家冤魂全體破封而出,否則單憑那四五處邪氣根本不足為懼。這幾天我會過來一一一將那些邪氣剿滅的……”
“那就多謝陳先生了……”薛雨馨忽然彎腰朝著陳玄鶴深深鞠了一躬,那胸前的一抹白皙自然也是暴露在了後者的視線之中,只不過她穿著襯衫和商務外套,所以也暴露不了多少春光。陳玄鶴也是見好就收,轉身離開院長室,前往天檯布置法陣了,留在了一臉凝重的院長薛雨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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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S市新市區朱雀街的一棟寫字樓內。
陳玄鶴正站在一間還沒有經過裝修的毛坯房內,他正面對著寬大的落地窗,眺望著遠方的高樓大廈。他走到了一扇窗戶前,推開窗戶,然後取出一張潔白的錦帕,在半空中鬆開,那錦帕頓時隨風飄散,然後被陳玄鶴一把抓住,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轉頭走向室內,卻看到那穿著商務套裝的張太太。只是張太太的身材實在過於豐腴了,那珍珠白的襯衫最上面兩個紐扣根本沒辦法扣上,而即使如此,那飽滿碩大的堪比兩個西瓜般的豪乳,依然撐得衣襟高高隆起,尤其是兩團白皙乳球間的深邃紅潤乳溝,更是看得人口乾舌燥。
“小陳先生,你覺得我挑的這套辦公室咋樣?”張太太忽然掩口嬌笑著問道。
陳玄鶴當然知道眼前這位身材爆炸到極點的美艷人妻這次叫他來看辦公室風水絕非那麼簡單,而他卻並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然後走到了新房的中央,拿出乾坤袋裡的羅盤,裝模作樣的擺弄了一般。其實以他的實力,看風水根本不需要什麼羅盤等道具,但是無奈僱主們就吃這套。所以每次如果任務涉及到了看風水這類的,陳玄鶴也不得不拿出羅盤這些道具來,每次都得裝模作樣一回,然後才能給對方講解風水。
陳玄鶴不斷在毛坯房裡走來走去,不時的轉動著手裡的羅盤,那羅盤中間的指針也是不斷的轉動著。他低著頭看向羅盤,其實早就把周圍的風水和利弊都了解殆盡,等到他轉身準備抬頭時,忽然感覺肘部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如同一道閃電般瞬間貫穿了陳玄鶴的大腦。
“啊……”張太太的嬌呼聲同時響起,緊接著她就朝後略退了一步,原來剛才陳玄鶴的肘部碰到的就是她的胸前爆乳!
張太太卻沒有直接挑明,而是好奇的詢問道:“小陳先生,你拿著羅盤看了那麼久,是不是可以通過羅盤看到鬼啊?”
陳玄鶴轉了轉眼珠,笑道:“是啊……”
“啊……”張太太露出了一絲畏懼的神色,然後問道:“那如果有鬼的話,會出現什麼情況啊……”
“羅盤指針會大幅旋轉,視對方的陰氣來看,陰氣過重的話,會出現大幅度的旋轉……”陳玄鶴解釋道。
張太太看了眼那古色古香,不像是現代流水線製造的羅盤,卻發現中間的指針就像是飛機失事前的羅錶盤一樣,瘋狂的旋轉著,她連忙指著羅盤問道:“是不是這樣啊?”
陳玄鶴笑道:“是,不過這回不是有鬼,而是我電話響了。羅盤的一大缺點就是會受陰陽二氣和磁場的影響,如果外界有干擾的話,就沒辦法確定對方的具體位置了……抱歉,我接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