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淮南七魔(一)
“佛門弟子?呵呵呵……有趣得緊,你們這些人既然想要強出頭,那老夫就不會客氣了!”這時一直沉默的淮南七魔中的老大忽然獰笑著踏步而出,他的語氣低沉沙啞,滿是蒼老之態。但他那高大卻略顯佝僂的身影以及那迎風獵獵作響的黑袍卻無露出一種令然膽寒的殺氣。
黑袍魁首的步伐看似漫不經心,可是每走一步,都有一種無形的威壓,朝著紫衣少女和青年籠罩而去!兩人不約而同的握緊了手中的七星尺以及翡翠佛珠,手心之中已經滿是汗水,額頭的冷汗更是混合著雨點滑落下來,分不清什麼是雨水,什麼是汗水。
“妹子,你叫什麼名字?在下五台山清涼寺俗家弟子雷罡,還未請教?”那手持翡翠念珠的青年忽然低聲問道。
紫衣少女沒想到對方還有心情在這個時候開口詢問,可是對方畢竟幫了自己一個大忙,於是便低聲回道:“在下儒門正氣堂,端木媚!”
而就在青年和紫衣少女互報家門時,黑袍魁首卻忽然怪笑一聲,右手一揚,乾枯如同樹根一般的食指指尖激射出了一道猩紅的光柱,朝著某處黑暗掠去!
“轟”的一聲巨響之下,猩紅光柱瞬間湮沒了那裡的一切,一時間飛沙走石,泥塊迸濺。漫天塵土之中卻出現了一道矯健的身影,如同天空之中翱翔的雄鷹般,周圍罩著三清道光,直接落在了薛雨馨的面前,正是支撐到達的陳玄鶴!
“呵呵呵……原來是你啊,鬼帥的徒弟!佛道儒門三家弟子都湊齊了!呵呵呵……”黑衣魁首怪笑不止道,只是言語里卻充斥著不屑和嘲諷。
誰料陳玄鶴直接一聲厲喝,從背後抽出血木劍,右手手腕一抖,手中長劍陡然在半空之中轉了幾圈。那漫天雨水彷彿受到無形之力的牽引,全都匯聚到了他的劍鋒周圍。下一刻伴隨著低沉的劍鳴聲,血木劍爆發出一陣耀眼的白色光芒,劍身周圍的水珠如同離弦的利箭,出膛的彈丸一般帶著破空之聲呼嘯著向著黑袍魁首的胸口要害狠狠的激射而來。
“雕蟲小技!”黑袍魁首一聲冷笑,右腳後退一步,右手舉起手中的鑌鐵錫杖,手腕一抖,沉重的錫杖在他面前迅速旋轉起來。激射而來的水珠如同彈丸一般狠狠的砸在了飛舞的鑌鐵錫杖的杖身上,爆出了陣陣清脆的金鐵相交之聲。忽然一顆雨珠似慢實快,后發先至,透過密集的層層杖影的設防向著黑袍魁首的眉心激射而來。
“嗯?”黑袍魁首忽然身形一震,原本如同一尊石雕的他雖說看不清斗笠下的表情,卻可以從那動作中看出他內心的震撼。
眼看被真氣激如同彈丸一般的雨珠就要穿透自己的腦門,使自己穿顱而死。就在這千鈞一之際,黑袍魁首忽然一彎腰身,腰肢硬生生的向後彎折過去,使出了一招鐵板橋堪堪的躲避了過去。激射而來的雨珠“嗖”的一聲擊落了他頭上帶著的竹編斗笠。巨大的貫穿力將這頂斗笠帶著飛行了一段距離之後,才飄落在地。竹制的斗笠上赫然留下了一前一後兩個嬰兒拳頭大小的彈孔,足可見這一擊之力!
看到老大吃虧,一旁的其他淮南七魔都圍攏了過來。紛紛擋在老大之前,與飄然落地的陳玄鶴爭鋒相對。
身材高大健碩,如同鐵塔一般的黑袍老三更是將手中的沉重的鑌鐵錫杖杖尖直指陳玄鶴前胸,口中呼喝有聲,拳頭關節“嘎吱”作響,一副想要上前拚命的架勢。頭上竹編斗笠被擊落的黑袍魁首散落著一頭蒼白的長發,蒼老乾癟如同枯樹皮一般的老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焦慮驚訝之色,依舊如同幽靜的古井一般波瀾不驚。他輕輕推開身形矮胖的黑袍老六的攙扶,臉上的皺紋像是活過來一般蠕動著,低聲笑道:“好本事!鬼帥的徒弟果然不錯!”
“那是自然!”陳玄鶴直接沒有任何保留的承認道。
淮南七魔頓時一陣無語,而黑袍魁首卻怪笑一聲,他捋了捋頷下的長髯,似乎想要說些什麼。而如同土行孫般的黑袍老六卻不耐煩的吼道:“還跟他們啰唆什麼,讓我先來解決了這幾個礙事的小崽子!”
誰也沒料到黑袍老六會不顧長輩的尊嚴,直接如同滾動的皮球一般,矮著身形倒地一滾,沉重的鑌鐵錫杖向著雷罡的下盤,尤其是腳踝狠狠的掃來。這一招若是打實在了,恐怕雷罡的小腿會直接斷裂開來!絕無倖免的可能!雷罡一見這勢大力沉的一擊橫掃,頓覺不妙,只見他足尖一點,身形陡然飄出,躲閃開去。
沉重的鑌鐵錫杖所裹挾的勁風罡氣居然將地面掃出了一道兩米多長,半掌粗細,足有一指深淺的裂痕,足可見這一掃之威!
不等雷罡有所反擊,黑袍老六那矮胖的身形再次一個倒地前滾翻,如同車輪一般碾壓而來。忽然右手手腕一探,沉重的鑌鐵錫杖杖尖散出了金黃的光芒,向著雷罡胸口直刺而來。
“小哥,小心啊!”端木媚連忙開口提醒道。
眼看那散著妖異金光的杖尖就要衝到胸前,雷罡卻絲毫不為所動,只是用持著翡翠念珠的右手和左手雙手相握成拳,十指屈伸結成了佛門內輪獅子印,只見他的指尖隱隱出金光,剎那之間已經在身前喚出一巨大的“卍”字佛印,頓時金色的佛光大盛,與那散著詭異殺伐之氣的鑌鐵錫杖抵持在半空。
“嘗嘗我佛門秘法的厲害!裝神弄鬼的魔門術士!” 金光籠罩下的雷罡如同西方如來座下的怒目金剛一般,散出來了濃烈的威懾之氣。只見他突然一聲爆喝,雙手一推,胸前的“卍”字佛印出了更為耀眼的金色佛光。
只聽“咔咔”兩聲脆響,黑袍老六手中鑌鐵錫杖杖尖上的妖異金光頓時黯淡了下去。整個杖尖也在剎那之間折成兩段!持著鑌鐵錫杖的黑袍老六突然全身大震,一股大力排山倒海一般襲來,頓時行遍全身,他的眼前一黑,整個人都被打得向後倒飛了出去。黑袍老六身上的黑袍頓時化為無數布片,像是黑色的蝴蝶般隨風飄落,而他矮胖的身體直接砸在了一大塊青石上面,把那塊青石都砸斷成了兩段!
“六哥!”正在與端木媚對敵的黑袍老七發出一聲驚呼,她下意識的想要上前查看黑袍老六的傷勢。但她身形微一動,彈眼前的端木媚已經身形一閃,阻擋在了她的面前,封住了她的去路。端木媚知道自己這邊只有三個人,而對面有七個,都是凶名在外的老魔,她可不會放任敵人去支援!
“你給我閃開!”黑袍老七發出一聲嬌斥,手腕一抖,手中的鑌鐵錫杖杖尖再度泛起森森妖異的綠光,如同出洞的毒蛇一般疾射向端木媚胸口。端木媚冷漠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也不見她有什麼動作,雙足連點,身子向後退去,但黑袍老七的鑌鐵錫杖卻是更快眨眼間便已趕上杖尖泛起的妖異綠芒,使得端木媚白皙粉嫩的玉臉上也鍍上了一層妖媚的綠色。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端木媚右手手腕一抖,手中的七星尺頓時光芒大盛。只見她玉臉如霜,將手中不足半寸的七星尺橫擋在胸前。伴隨著一聲清脆刺耳的金鐵相交之聲響起,鬼蜮里的暴風雨都為之一滯。黑袍老七身形如受重創,手中的鑌鐵錫杖杖尖上的妖異綠芒剎那之間消散開來,整個杖身也是向後反彈過去。和與陳玄鶴僵持的黑袍魁首也是臉色一變,淮南七魔的其餘幾人雖然都帶著碩大的竹編斗笠,遮擋住了各自的面容,但也可看出他們均是身形一震,顯然是有些吃驚。
在眾人驚異的目光注視下端木媚卻沒有絲毫的猶豫,雪白的小臉上微微泛起了一絲殺意,右手一伸,七星尺緊隨而上,絲毫不給黑袍老七以任何喘息之機。陳玄鶴對於這位嫵媚的紫衣少女出手的狠辣,也是暗暗稱奇。卻見七星尺在端木媚手中大放光芒,耀眼奪目的白色豪光覆蓋了大半個鬼蜮,令人不敢直視。
黑袍老七不敢怠慢,眼看七星尺向著自己胸口直刺而來。心下一驚,更多的則是對於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小丫頭的憤恨。她趕緊舞動右手的鑌鐵錫杖,轉瞬之間在自己跟前形成了一道綠色光盾,那綠色光盾上面散發出了絲絲陰毒之氣。
眼前的端木媚卻沒有絲毫的退縮,一雙美眸亮若星辰,幾縷青絲在風雨之中飛舞飄揚,風姿絕世。色狼道士看向對方的眼神都有些微微變化了……而端木媚手裡的七星尺白光大盛,如同破天而出的利劍,方圓數十米之內的所有雨絲竟然在片刻之間,全部都被真氣所蒸消散的無影無蹤。下一刻,奪目白芒之中的七星尺激射而至,沖向了黑袍老七的胸口,勢如破竹,迅猛無比。
伴隨著一陣脆響,黑袍老七在胸前凝成的那道妖異的綠色光盾,竟如豆腐渣一般被白色的七星尺撞得粉碎,剎那之間化為齏粉。黑袍老七內心猛地一沉,眼前的這個小丫頭實力委實匪夷所思。在這生死關頭,黑袍老七勉強穩住心神,右手一舞沉重的鑌鐵錫杖,勉強格擋住了衝刺而來的七星尺。
伴隨著一聲轟鳴的巨響,如同平地驚雷般轟隆隆的盪起,一綠一白兩道巨大而無形的衝擊波以兩人手中的這兩件兵器為中心,迅向四周擴散開去。身邊的陳玄鶴、雷罡、黑袍魁首等人直覺強風撲面,身形不穩,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眾人都是臉色大變,震驚於這儒門法器的超強威力。
片刻之後光芒散盡,眾人細看之下,端木媚不知何時已經停住了腳步,七星尺上的耀眼光芒也逐漸消散下來。面前的黑袍老七則衣衫破碎,散亂不堪,左手的人皮燈籠也不知去了哪裡,此時正捂著她豐滿的胸脯,看起來似在勉力支撐自己的身軀。
“呼……呼……” 黑袍老七深吸了兩口氣,飽滿挺翹的奶子劇烈的起伏著,看得色狼道士眼底掠過了一抹淫芒。而下一刻,她頭上的竹編斗笠上忽然出現了一道裂縫,然後那道裂縫如同蜈蚣的手足一般迅速擴散開來,不多時那斗笠便“咔擦”一聲斷為了兩截。而黑袍老七隱藏的面容也暴露在了雨水之中,卻見對方不光沒有想象的醜陋詭異,反而極為妖媚靚麗。
“嘖嘖嘖……”陳玄鶴的雙眼就像是透視儀般,上下打量著身材妙曼傲人,容貌嫵媚妖艷的黑袍老七,一臉的玩味。
而這時之前黑袍老六甩出去的那隊亂石里忽然伸出一隻蒼白肥胖的手掌,然後幾下便分開了身上的碎石,那個矮胖子渾身是傷,軀幹四肢有多處明顯的骨折情況,甚至有些地方已經扭轉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他的右手明顯是骨折了,像是條破口袋般軟踏踏的垂在身體一側,更加恐怖的是他的腦袋直接轉到了背後,此時只有一個光禿禿的後腦勺對著眾人。
如果普通人遇到這種攻擊,恐怕早就慘死不知道多少次了!然而眼前的黑袍老六卻彷彿毫無痛苦般,傷痕纍纍的左手扶著右臂,然後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響動,居然將那條斷臂給接上了!緊接著他伸手抓住自己的腦袋,用力的扭動,伴隨著骨骼和肌肉擠壓斷裂的響動不斷響起,黑袍老六用雙手硬生生將自己錯位的頭顱恢復到了正常位置!
“嘿嘿嘿……”黑袍老六就像是從地獄里逃出的惡鬼般,一步一頓的獰笑著殺向了眉頭緊蹙的雷罡。
雷罡也是有些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那被自己打殘的黑袍老六居然又彷彿滿血復活般,他不由得緊緊握住了手裡的翡翠念珠。
“小心!”陳玄鶴剛想上前助戰,跟前的黑袍魁首和淮南七魔里的其他幾人就貼身緊逼了上來,完全阻擋住了自己的去路。他只能焦慮的出聲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