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解決第一個惡鬼
陳玄鶴並沒有受到那些古怪聲音,以及恐怖片小劇場的影響,他知道這些只是厲鬼要擾亂他所製造的幻覺,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他在思索著對方的實力究竟如何,一般來說實力強勁的惡鬼,除非專精幻術那種,否則很少會用幻術來捕獵活物,因為它們完全可以直接殺人。唯有怨鬼冤魂大多採用幻術誘導別人,然後間接殺人。但也不能安排對方扮豬吃老虎。
陳玄鶴的步伐依然沉穩,他緩緩的行進著,靈覺大開,將附近周圍的場景全都籠罩其中,試圖尋找到怨鬼的所在。在走到一條走廊的拐角處時,他忽然看到一個人面朝下倒在地面,附近鮮血已經形成了水灘狀,還有一些噁心血腥的內臟,似乎剛才被殺的就是他。
“嗯……”陳玄鶴微微蹙額,他似乎遇到了什麼難題。而就在這時,地上的那具屍體居然自己翻轉了過來,卻見那人正瞪著一雙驚恐的雙眼,死前最後一刻好像是在劇痛和難以置信的恐懼中度過。陳玄鶴看著那張有些扭曲的面容,微微訝然的發現,那張臉居然是自己!
“嘖嘖嘖……不愧是本小爺,連死相都是如此帥氣啊!”陳玄鶴面色古怪的自誇道,而轉頭之後,他便對那具屍體嘲諷道:“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現眼?看來你是真的沒啥本事了!乖乖束手就擒,說出你知道的東西,我會大發慈悲,超度你去投胎!”
地上那具屍體的臉陡變成了另一個人,他竟是詭異的笑了起來,然後像是壁虎一般,貼著牆快速爬進了黑暗之中,只留下了一地的血跡和內臟。陳玄鶴冷笑一聲,立刻追了上去,卻竟然發現了岔路,這根本不合乎這大樓的結構,而且血跡也在岔路前消失了。
“這可麻煩了,該走哪條呢?” 陳玄鶴看了看兩條明顯往不同方向的岔路,頓時犯了難,他隨便拿出一枚硬幣,然後朝天丟去,喃喃道:“字向左,花向右……”
如果那個怨鬼聽到陳玄鶴這種方法來探路,不知道會不會被再氣死一遍。
結果硬幣是字朝上,於是陳玄鶴果斷選擇了左邊的岔路,只是走了一段路之後,附近的氣溫變得越來越嚴寒。地面和牆壁出現了一絲絲的冰屑,陳玄鶴也發現自己呼出的氣都在半空形成了白霧,他看了看附近,然後又看了看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走廊。窗外只能看到如同深淵般漆黑的夜,什麼活人和生機都看不到。
“你這個廢物就只會玩幻術么?如果只有這種程度的話,那我可就……”陳玄鶴的話剛說到一半時,走廊兩頭湧出了無數鬼魂,這些鬼的內臟散落出來碎了一地,而且每一隻的面目完全和剛才的鬼一樣,它們像是黑壓壓的蟻群般,快速的爬行著,如泰山壓頂般朝著陳玄鶴罩去!
面對著那如同黑雲般殺來的鬼潮,陳玄鶴卻沒有一絲的畏懼,他冷笑著嘲諷道:“區區幻象也想傷到我?”
果然那些鬼影全都從陳玄鶴身邊穿過,卻沒有一個能夠傷到他的,不過陳玄鶴倒是知道,對方的唯一真身也隱藏在那重重鬼影之中,等待著他的尋找。
下一刻,陳玄鶴忽然出手,他的身影快如閃電,轉瞬間便來到了某隻鬼影的面前,然後雙手爆發出驚人的赤芒,直接一把抓向了對方。那怨鬼的反應速度不慢,直接像是壁虎般鑽進了那牆縫之中。陳玄鶴一掌拍去,大喝一聲“破”,瞬間周圍的幻象全部消失無蹤!
原來陳玄鶴依然還在電梯附近,只不過附近的血跡、內臟和周圍的寒冷全都消失無蹤了。他緩緩的打開了電梯,那裡面躺著一具骸骨,手掌的十根手指還死死的扒著電梯門,似乎臨死前還想要打開那扇電梯門。而那怨鬼就附著在了那具骸骨之上,陳玄鶴直接對準它打出一記法訣,伴隨著青光閃爍,那怨鬼被化去了戾氣,轉世投胎去了。
後來他才查到,這個倒霉蛋是玉心醫院以前的一個清潔工,因為有東西落在了醫院裡,所以半夜回來取,結果遇到了電梯出現故障,直接墜落到底部。等到救援人員趕到時,清潔工已經因為內臟受損而斃命了,只不過他有些不甘,怨氣太重無法投胎,所以一直徘徊在電梯附近。
不過超度了這個倒霉的怨鬼之後,陳玄鶴卻沒有高興起來,這個怨鬼顯然沒有表姐遇到的那次兇險,恐怕那次另有其鬼。而這時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轉身走樓梯離開住院部,前往了二十年前楊樹人自殺的地方。按照之前的情報,楊樹人是在宿舍的浴室割腕泡溫水自殺的,玉心醫院財大氣粗,即使是當年都給每個夠級別的醫生配備了獨立的兩層小樓作為宿舍,只是楊樹人死後沒人願意住進那棟凶宅,所以當時的管理層直接拍板決定把那棟小樓推倒,變成綠化用地,到了現在已經繁衍出一片樹林。
按理說盛夏的夜,又是這種植被茂盛的小樹林,應該有很多蟲蟻出沒,可是陳玄鶴在靠近時,卻沒有聽到什麼蟲鳴,甚至連最討厭的蚊子都沒有半隻,這就很難說明問題了。一般這種情況下,說明附近存在一個能蟲蟻驚懼遠躥,無法靠近的可怕存在。
陳玄鶴踏步走進了小樹林里,月光透過雜駁的樹蔭灑在了他的肩上,小樹林里一切看上去都是影影綽綽的,似乎黑暗中隨時會有什麼驟然撲出。而陳玄鶴一進入其中,便察覺到自己似乎被人窺探著,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
“楊樹人,我知道你在這裡,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來動手。”陳玄鶴忽然朗聲笑道。
可是沒有任何人回應他,甚至連一絲風聲都不存在。陳玄鶴冷笑一聲,然後手掐法訣,一道金芒瞬間從他的掌間湧出,化為無數碎金掠向了小樹林的四面八方。而有一抹金芒掠到小樹林的深處,卻始終無法繼續前進,而一隻慘白的手掌很快便從黑暗之中伸出,將那抹碎金給直接捏碎。
緊接著一名穿著得體,面相斯文,皮膚慘白的中年男性緩緩的從小樹林深處走出,如果不是他的左腕出現了一個猙獰的傷口,兀自在那裡汩汩流出鮮血的話,誰也無法將他和一個惡鬼聯繫在一起。
“你找我有什麼事?”楊樹人淡淡的問道,彷彿不知道眼前的青年有多危險。
“如果你願意,可以跟我解釋一下當年的事情,如果不願意,那我就儘快送你上路。”陳玄鶴緩緩抽出一柄桃木劍,然後緩緩的說道。從對方一出現開始,他就知道這個楊樹人的功力絕對不是那徐磊和於雨凡能夠比擬的。這個傢伙絕對是實力兇悍的惡鬼!
“呵呵……我當然可以告訴你。” 楊樹人看上去十分鎮定,並不像普通的冤魂厲鬼那樣急於取人性命,反而像是正常人一般徐徐說道:“嗯……從哪裡開始說起呢,就從我自己開始吧。我出身於高知家庭,父母都是著名學府的教授。而我從出生以來,就比任何同齡人都優秀,我比別人更快學會行走坐卧,更快學文斷字。到了學生時代,我更是門門科目滿分,沒有任何短板。文科理科,音樂、體育、美術……沒什麼是我不會的,沒什麼是我不精的!無論哪個方面我都是最出色的,是真正的天才!我是著名醫科大學最年輕的客座教授,也是玉心醫院最年輕的主任!”
陳玄鶴並沒有急著對付楊樹人,他想要看看這老小子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所以也就忍著耐心聽對方自吹自擂起來。
“本來我的人生將會是完美的,但是我表妹於雨凡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我恨她,這個賤人,她竟然拒絕了我!”楊樹人講到這裡時,原本還算清秀的面容倏然扭曲在一起,眉宇間透露出的戾氣和兇狠,配合上天空逐漸被烏雲遮蔽的明月,倒是有種恐怖片的氛圍。
陳玄鶴冷冷的看著對方,眼裡掠過了一絲嘲諷。
楊樹人還在面目猙獰的說道:“於雨凡居然為了徐磊那種愣頭青的廢物而拒絕了我!我哪裡比不上他!我的人生不允許任何失敗!我的人生是完美的!所以我必須結束這失敗的生命。”
講到這裡時,楊樹人的臉上居然浮現出一絲病態的笑容,他詭異的笑道:“沒想到我死後還留在這個世界上,而且我有著活人不可能擁有的力量,所以我決定報復他們,報復這對狗男女,而謝如山正是個很好的工具。”
“你的意思是,是你操縱謝如山去殺人?”陳玄鶴試探性的問道。
楊樹人忽然對著陳玄鶴詭異一笑,說道:“你一定想問,為什麼我不親自動手,是吧?”
陳玄鶴誠實的點了點頭,而接下來楊樹人的話,卻引起了他的警惕和戒備。
“原因很簡單,我要的是這對狗男女永世不得超生!如果他們是被鬼殺死的話,就會直接去投胎了,而我當時還不會拘魂之法。但是如果是被人殺死,那就會變得和我一樣,在這世上痛苦地看著我給他創造的好戲。”
“這傢伙居然知道惡鬼殺人,苦主不會化鬼的規律,看來這老小子果然不簡單!”陳玄鶴有些詫異的在心裡想道。
“要操縱謝如山去殺徐磊實在太簡單了,他本來就暗戀於雨凡,我只是給了他一些心理暗示,甚至不需要附身,他就真的把徐磊推下湖淹死了,接下來就是操縱意志薄弱的孫小梅去殺於雨凡……”
“什麼!是孫小梅殺了於雨凡?”這又出乎了陳玄鶴的意料。
“你還不明白嗎?徐磊和於雨凡他們都別想離開這個世界,我給這對狗男女安排的好戲那時才剛剛開始,哈哈哈……”楊樹人邊說邊得意地笑了起來:“那四個人都是我曾經的學生,他們的性格我一清二楚……我想要玩弄他們這種凡人簡直易如反掌!哈哈哈……我只需要稍微引導一下,就可以達成一箭雙鵰的目的。後來徐磊果然去找謝如山索命,而於雨凡也用了和自己死亡相同的方法去害死了孫小梅。哈哈哈……他們兩個都變成我想象中的樣子,都以為自己死得冤枉,是因為別人的嫉妒而死,所以怨氣難消,即使給自己報了仇也不能離世,其實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些都是我策劃的!即使殺再多人他們也離開不了這個世界,沒辦法投胎,只能淪為怨鬼死守在原地!”
陳玄鶴微微一笑,然後問道:“那麼當年的那名道士是用了什麼方法,讓你們消停了這麼多年?”
“哈哈哈哈……當年確實來了個很厲害的道士,他很快察覺到了我在幕後,所以轉頭就來對付我。可惜啊,他還以為把我給滅了呢!真的是笨蛋,你們這些道士都是笨蛋,我只是用了我的能力騙了他而已……”楊樹人得意洋洋的自誇道。
“這傢伙居然會用鬼術了?”陳玄鶴瞳孔一縮,對楊樹人的警惕又上了一層,如果惡鬼開始領悟類似道術的能力時,就意味著它開始成氣候了,那就不是普通的巫婆神漢能夠解決的了。按理說這種級別的惡鬼可以為禍一方,甚至可以前往惡鬼雲集的魂界。為什麼楊樹人二十多年就擁有著這種力量,卻還在陽間?
陳玄鶴還是不動聲色,繼續問道:“為什麼他只對付你,卻沒有解決徐磊和於雨凡。”
“哼,那個道士假仁假義罷了,他居然同情那對狗男女,用一個陣法鎮住他們的戾氣,想讓他們自己化解怨氣。”
“原來如此,我全都明白了。”陳玄鶴的眼神變得如刀鋒般寒冷,他用森然的語氣說道:“我早該注意到,你讓他們分別死於水火,死於水火之人無法投胎,只能化作冤魂,只能找替死鬼。可是有你的存在,即使他們找到替死鬼也沒用,永遠不能在一起,於雨凡只能站在湖邊不能進一步,而徐磊只能待在那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