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袁飛哈哈一笑,“老爹就算想要害我又能怎樣?袁飛啊袁飛,你可真是膽小如鼠,這麼簡單的道理竟然想了這麼久都不敢做出決定,可笑啊可笑!那演運算元就算再怎麼了得也不過是人界修士罷了,你都已經到了神魔一界成了入滅修士,竟然還在瞻前顧後,怕這怕那,真真可笑。
葛老爹,我便幫你完成這最後的心愿吧!也正好看看你是不是連死都存著心思要來害我!”其實在袁飛最心底一直以來之所以拿不定主意,倒不是怕了這《盜經》最後是否隱藏了什麼陰險陷阱,要說有也僅是在初初進入神魔一界之時袁飛才有這些顧慮,後來之所以不願去動《盜經》乃是在袁飛的潛意識之中害怕自己的那位曾經害過自己的葛老爹連臨死之時都要來害他,真要是這樣的話,袁飛恐怕心中會留下難以彌合的陰影。
袁飛說著懷中便飛出那本藍皮《盜經》,《盜經》在空中旋轉數周,飄然落在袁飛眼前,袁飛也只有趁著饕餮大獸被鎮壓至少要有一兩天的時間不能重新掙扎的這段時間裡,才能一窺這《盜經》最後的究竟!眼前《盜經》靜靜地懸浮在那裡,袁飛就好似看到了自己從家中逃走,之後所經歷的一幕幕,這一幕幕好似走馬燈一般的在袁飛的眼前閃過,短短的數息時間,袁飛便好似看完了自己的一生,袁飛深吸了口氣,隨即那《盜經》書頁便無風自動,一頁頁的翻了開來。
這些頁面早就已經深深刻印在了袁飛的腦海之中,甚至連上面的斑駁痕迹袁飛都記得一清二楚,這本《盜經》陪伴著袁飛度過了無數個彷徨飢餓的白日,無數個充滿仇恨的夜晚,在袁飛來說這《盜經》是他最親密的朋友,最誠摯的戰友,不過這個朋友袁飛似乎已經遺忘了太久了,叫他孤單了太久。
不知為何也不知從何處而來,袁飛心中升起了一絲安寧喜樂,看著眼前這個朋友,袁飛心中略微生出一絲歉疚。
《盜經》之上泛黃的頁面一頁頁的翻過,終於到了後面那些一直被氤氳的霧氣遮掩的頁面,到了這裡頁面微微一頓,袁飛深吸了口氣,那頁面一下翻了過來。
果然這頁面上的氤氳霧氣沒有了,袁飛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頁面上的東西了。
就見這一頁頁面之上乃是一個面貌身材欣長,面目俊朗的中年男子,這男子半卧在榻上,手中持著一本書卷,雙目微垂,一隻手輕輕的拖著幾縷微髯的下巴,似乎正在閑讀,一股濃濃的書卷氣從這畫面之中婉轉展現出來,袁飛微微皺眉,雙目細細觀瞧想要將這張畫看個明白。
就在此時那畫中之人竟突然抬起頭來,雙眼淡淡的望向袁飛。
袁飛瞳孔微微一縮,隨即開口問道:“演運算元?”那畫中之人聞言,淡淡一笑,將書卷合上,然後細細觀瞧了袁飛一番,這才輕捋微髯,一笑言道:“不錯,正是老夫,袁飛,我等你好久了!”袁飛心神一震,這人竟然知道自己,那就說明這《盜經》或許就是對方的耳目。
眼見袁飛目光閃爍,那畫中之人呵呵一笑長身而起,一步邁出,便即從《盜經》之中出來,原本在畫中看這男子便知道對方面目俊朗,乃是少有的美男子,此時這人從畫中一步邁出,越發顯得他容貌脫俗,尤其是他穿著一身素淡儒袍,寬大卻得體,使得這男子給人一種濃郁的書卷之氣,好似這人就是一本書一般。
袁飛見他一步邁出,立時詢問腦中的玉瓷:“此人腦中究竟在想些什麼?”略待半晌玉瓷才有些疑惑的開口道:“這人,或許根本不是什麼人,我感知不到他的腦海之中有什麼念頭,存在,這人看起來就像是一本書,或者說他根本就是一本書,內中有著無邊無際的智慧,在我的感知之中,那便是一片沒有邊際的海洋,但卻沒有什麼自己的思想。
”袁飛不由得一奇,“沒有思想?這不可能,沒有思想他怎麼會和我對話?甚至還知道我的名字?”玉瓷似乎也對自己的能力有些不自信起來,半晌都說不出什麼。
此時那面目疏朗的男子已經呵呵笑道:“袁飛,當初我將這一卷《盜經》在監牢之中賜予葛洪,便是看中他的一身盜骨,可惜後來他在修為上越走越遠,雖然修為進境極快,但終究不似能夠窺破大千證得大道之相,而我又覺得或許是我的指導之處有失偏頗從而耽誤了他的修行。
”“雖然他只用了二百年便到了元嬰之境,但後面就算沒有有人一界修士的圍攻他也依舊不得證道,是以我便重新遁回《盜經》之中,希望他在沒有我的指導之下能夠從歪路之上走回正道,但是可惜,我終究沒有看到那一天,然後這《盜經》便被你得到了,你可還記得當初你得到《盜經》之時的情形?”袁飛一愣隨即思索起來,當年那一幕似乎一下回到眼前,袁飛一直都不願意去回憶那一天的事情,這尚是首次重新去想那一天發生的事情,他驚訝的發現原本以為自己早就已經淡忘的情形竟然記得這般真切,好似一切就在眼前一般!當時葛洪和狗癩子爭鬥起來,葛洪咬斷了狗癩子的脖子,而狗癩子則一刀刺死了葛洪,兩人齊齊同歸於盡,然後一陣陰風刮過,葛洪的元嬰從肉身之中鑽出來遁走他方,隨即他也慌張起來捧著清靈玉凈瓶便跑,驚慌之下他一腳踏在了狗癩子僵硬的身上,一個趔趄摔個狗啃泥,清靈玉凈瓶摔在一邊。
正是這一腳蹬在狗癩子身上,狗癩子身子被蹬得一動,刺中葛老頭胸口的尖刀一晃,這才牽扯出葛老頭懷中的《盜經》一角。
袁飛雙目微微一閃,難道是你做的手腳,使得《盜經》展現在我的身前?演運算元哈哈一笑,有些得意的點了點頭,隨即長嘆一聲,接著道:“其實我當初並不覺得你有什麼了得之處,只是葛洪的肉身一死,我留在那狗癩子身上若是被兵丁衙役發現恐怕立時便會當成邪門歪道的典籍被丟進糞坑之中,若是那般的話,恐怕我便再也難見天日了。
”“是以才會借你之手將我帶走,原本我也已經絕了到這神魔一界之中的念頭,只想我盜家能夠有所傳承,這樣也不負我一番苦心,沒想到啊,沒想到,誤打誤撞之間,你這個沒什麼資質也沒什麼了得根骨的小子竟然證道成功!”“嘖嘖!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當然,說是天意倒也不是,你對自己的狠辣將自己放在火上烤在沙場之中磨礪道心,在一次次的險死還生之中掙扎求存,這才是你證道成功的關鍵,那些妄圖風調雨順一路平安證道的盡皆不過是些妄想之輩,人如孑孓,逆水而行,只有一路掙扎才能攀上高處,這一路上有多少修士稍一鬆勁兒便再難前行一步,小子,你當真不錯!甚至比我這個老頭子還要強過百倍!”這種誇獎對於袁飛來說一錢不值,袁飛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演運算元,演運算元有什麼話他都願意聽,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演運算元似乎只是將袁飛當成了一個聽眾,並不打算叫袁飛參與進他的話題之中,雙目似乎已經望向遠方,侃侃而談道:“我演運算元窮盡一生讀遍天下典籍,佛家、道家、儒家、丹家、陰陽家、方術家所有的我都有所涉獵,終於以佛家神通為根,道家手段為基,參照其他七十八家術法,又仿照上古大獸饕餮的吞噬之道,這才開創了這麼一門盜家,我自以為已經窮盡天下,卻不知自己依舊被束縛在一個狹小的圈子之中,仿若坐井觀天之蛙,更若死渠之中的小魚,進了這神魔一界才終於覺得自己的眼界開闊起來,天道十三層,混沌之氣,神魔之屬,嘖嘖,這些都是以往我聞所未聞的存在,更有許多雖然也見到一些零星記載,卻只當成是神話之中的荒謬妄言,這個神魔世界當真是有趣,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