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飛說完一眾老和尚對視一眼,並未對袁飛的身份置與可否,而是一指婆娑樹下的庚玉棺材道:“那裡面便是媧女了,你可去一觀。
”袁飛微微深吸口氣,緩步走向婆娑巨樹之下的庚玉棺材,世俗之中有句民諺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袁飛甚至現在都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簡單便能夠見到洪嫣兒!那庚玉棺材此時被陳放在一棵婆娑樹的樹根之上,不,應該說是嵌進了樹根之中,無數的樹根擁擠著將庚玉棺材牢牢裹住,只露出庚玉棺材那好似琉璃一般的透明棺面。
透過略微有些霧蒙蒙的庚玉棺材的棺面,洪嫣兒依然如故,美艷如夕。
正是這個女子為了袁飛的一句話便放棄了榮華富貴隨著袁飛四處漂泊,正是這個女子不惜自己的性命在五道尊門之中大鬧,想要救遠在不知千萬里之外的袁飛的性命,袁飛此時依舊記得洪嫣兒臨輪迴之前所說的那句‘待我從那鏡中世界回來,我們有的是時間相處,有的是時間說話’。
“我一定會等你回來,但你現在在輪迴之中是否還記得我呢?”看著洪嫣兒那緊閉的雙眼,袁飛心中默默念誦。
輪迴之事誰都說不清楚,沒有誰能夠保證在輪迴之中不被天地元氣洗鍊掉一生的記憶,說是決不會忘記,但想要記住卻又那是那麼容易的?此時洪嫣兒靜靜地躺在那庚玉棺材之中,雙頰之上那蒼白一片代表著這裡面保存的乃是一具屍體而不是一個睡熟的活人。
袁飛雙目微眯只是看了棺材之中的洪嫣兒一眼便收回目光,因為他知道身後的十餘個老僧們都在等著他有什麼失常的行為,一旦他的行為被判定有異,恐怕立時便會被這些修為高深的老僧動手擒下,在這十幾個老僧面前,以袁飛的修為來說,就像是螞蟻面對十幾隻巨像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袁飛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見到了洪嫣兒知道了洪嫣兒安然無恙,並知道洪嫣兒所處的大體位置,這已經足夠了,是完全超出意料之外的收穫。
袁飛轉過身來露出一副莫名的神色,撓了撓後腦勺道:“不知道普賢菩薩叫我來看這媧女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菩薩後面還有什麼話語沒有來得及告知我不成?”十幾名老僧見這黑臉小和尚見了媧女毫無異樣,兩者之間並未發生什麼,一方面他們自然希望普賢菩薩的法諭能夠對喚回媧女神魂有益,這小和尚的到來能夠使得媧女神魂歸體這樣佛子弘法降生便可順利,另一方面一眾老僧心底對於袁飛都是存著疑忌的,袁飛若是稍有異舉他們自然會動手將其擒下,可惜這兩件事都為發生,一眾老僧不由得都聳下眉毛來,袁飛迴轉身形重新回到一眾老僧身邊,做出一副深深自責的摸樣,垂首不語。
十幾名老僧半晌之後都紛紛搖了搖頭,其中之一道:“菩薩言語之中自然有玄機在內,恐怕只是我等一時之間參悟不透罷了。
”“絕葉你送他回去吧,叫他在你眼前行走隨時候命。
”那慈航佛寺的住持點了點頭,便對著袁飛招了招手,袁飛自然乖巧的緊隨其後逐漸走遠,舉步之中不知不覺間,光色一斂,袁飛和絕葉老僧便已經重新回到了土色禪堂之中。
絕葉老僧略微沉吟片刻后道:“既然你法號凈禪那麼你就在我這禪堂之外做個清凈禪堂的洒掃吧,每日要勤逸不可偷懶。
”袁飛雖然知道這個職位乃是絕葉老僧依舊不大相信他,所以為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給他安排的,但能夠離這間禪堂近些他卻是求之不得,畢竟這裡似乎便是通往那小婆娑世界的途徑之一,是以袁飛連忙應是。
隨後袁飛便出了禪堂,一出了禪堂,袁飛又處身於那座荒涼的土寺之中,放眼望去四下空空寂寂的沒有半個人物,袁飛不由得苦笑一聲,這慈航佛寺究竟是個什麼地方?怎麼這裡的和尚全都好似在藏貓貓一般躲起來不見人?無奈之下,袁飛只好再次回到大雄寶殿尋了那曾為其引路的僧人,將自己新得的職務說了,那僧人才給他安排了住處,不冷不淡的教了他一些慈航佛寺的規矩,隨後便自顧自的離開了。
袁飛不知為什麼,突然感到這慈航佛寺的僧人都很懶,這種感覺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東西支撐,只是一種冥冥之中的感受,似乎這座佛寺的僧人並非是因為沒有香火供奉才會餓得面黃肌瘦,而是連吃飯都懶得吃才造成的各個飢瘦無比。
只所以這佛寺之中看不到一個僧人也是因為這些僧人實在太懶,懶得離開佛堂或者自家的禪室之故。
袁飛今日畢竟剛到寺中,所以並未執役洒掃,更何況整座佛寺雖然都是土造的,但堅實得好似高溫燒煉過的陶器一般,全寺上下沒有半個土星,根本就用不著洒掃,是以袁飛便先在居所安頓下來。
袁飛的住處距離那間住持禪堂並不遠,出門百步便到,透過窗戶甚至便可以看到那禪堂的半邊屋子。
袁飛在窗前凝視了那禪堂片刻之後,便來到土炕上,盤坐凝神,心中開始暗暗咂摸這慈航佛寺之中的種種怪異之處。
世人皆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盜家對此更是重視,袁飛現在對這慈航佛寺可謂一無所知,這便實在太過棘手了,尤其是存放庚玉棺材之處顯然乃是另外一界,不知究竟需要什麼手段才能進入那婆娑雙樹的世界之中,尤其是庚玉棺材之外有十餘個修為高深的老僧把持著,袁飛想要將洪嫣兒從這些高僧之中救出來當真是痴心妄想。
不過袁飛畢竟乃是盜家出身,根本不會硬攻強取,此時他滿腦子之內就只有一個盜字。
機會,他需要一個機會!第四百零六章 執役慈航此後的足足半年的時間中袁飛便在這絕葉住持禪堂之外執役洒掃,說是洒掃其實當真是無事可做,禪堂外的土地光溜溜好似被火煅燒過一番的陶器般,即便一年不掃也沒有半個土星泛起,袁飛所謂的執役基本上便是守在禪堂之外,然後兩眼觀天。
當然如果袁飛願意的話也完全可以躲在禪房一個月不去執役,因為這佛寺之中並無僧值監管一眾僧人的執役情況,當然也可能有僧值這個職位,但全寺最不盡職的就是這個僧值了。
當然兩眼觀天無所事事這不過是袁飛給外人的一個假象罷了,袁飛在這慈航佛寺之中每日里都勤於修鍊,在這禪房之外更是一邊修行一邊以耳識、鼻識觀瞧那禪堂之內的變化動靜。
佛家的耳識鼻識不似道家的神識掃窺,乃是自然為之,即便袁飛不用心去偷聽偷聞,那聲響味道也會自然而然的被其耳鼻接收,所以袁飛並不怕禪堂之內的老和尚發覺他在窺視。
而禪堂之內的絕葉老和尚經常一坐便是數月,並且極少飲食,至少半年以來袁飛只見過這老和尚吃過一次東西,不過是十幾粒稻穀而已,其餘的時間這老和尚便一直好似一段林中老木一般,不動不響,處於冥修之中,盤坐在那裡好似一尊土造的佛像一般。
當然袁飛還是有些收穫的,通過這半年來的觀察,袁飛知道這老和尚每一個月必然會離開禪堂一下,當然並不是從這禪堂之中出來,而應該是遁入了那小婆娑一界之中,每次大約入內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