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生暮死(h) - 想 (2/2)

溫尋一想到方鳴川,就忍不住心裡犯惡。
她刻意不去想,他的那些話,或多或少給她留下了陰影。
像一盆冷水,從頭頂淋下來,遍體生寒,一下子將她打回現實,逼她認清現實處境。
“他們到底做了什麼交易?方鳴川說程亦懷遇到了麻煩,是什麼意思?”
江延笙語氣輕描淡寫,叄兩句概括完,似乎並不想讓她知道得太多,“程氏內部違法亂紀,支撐不了太久,很快就要倒,程亦懷急於找個靠山,替他解決麻煩。”
聞言,她緩緩怔住,聽他提起程家,不知怎麼,忽然想到了程宴,想起那日兩人在醫院裡動手打架,程宴臉上帶著傷,她第一次見到他這麼狼狽,他沒有過問太多她跟江延笙之間的事情,也知道不合適,只是一臉認真嚴肅地勸她離開江延笙。
此刻,心裡不免心虛起來,她垂下眸,視線落在他的薄唇上。
男人恍若看出了她的心思,目光像銳利的冷刃,穿透迷霧,直抵她的內心,“你想到誰了?”
她搖頭掩飾,思緒被打散,說了這許久,漸漸有了倦意,“沒有……我們睡覺吧。”
她說完便推開他的手,拉住被子蓋住身體,順勢和他拉開距離。
江延笙被她推開,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側著身,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她的側臉。
房間里陷入了寂靜。
過了幾秒,他倏然手臂一伸,陡然將她抱進懷裡,聲音落在她頭頂上方,“你相信我么?我說要跟你在一起的想法是真心的,我以後會對你好,只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所有的事情,我來處理。你不需要擔心。”
他嗓音低沉平緩,不見情緒,不同以往,是能感受到的真摯和柔和。
這話如同一句承諾,她心口像被幾團棉絮塞進去,接著有溫溫熱熱的潮水灌進來,原本空曠荒涼的地方變得發漲熾熱起來,漸漸撫平了她不安的內心。
溫尋覺得自己要被他蠱惑。
她久久不說話,他也不急這會兒就要她給一個答案。
她沉默片刻,“江延笙,你會放我走的吧?”
江延笙:“如果我不放你走,你是不是又要跟我鬧了?”
他眼底帶著笑,輪廓掩在昏昧的光線之中,眼窩深邃,神情難辨。
溫尋抿著唇,沒反駁。
江延笙盯著她的眼睛,手緊了緊,許久都沒開口。
有些事情,其實不需要說得多明白,彼此都心照不宣。
江延笙這會兒的睡意已經煙消雲散,深黑的眸子像海面上的漩渦,倒映著她的輪廓,而那一抹,沉鬱的欲色再也遮掩不住。
他順勢提出自己的需求,語氣低沉微啞,聽不出別的情緒,“那我這會兒想要你,給不給?”
溫尋這人吃軟不吃硬,之前他就發現了。
你硬,她就比你更硬,到最後,就是兩敗俱傷。
若是態度放軟,好聲好氣地在她耳邊誘哄或是與她商量,她反倒招架不住。
眼下他便用這麼一招,想看看她會如何。
之前他太過隨心所欲,有時沉迷放縱慾望也很難顧及到她的感受,但現下兩人的關係有了轉變,他既想要好好跟她在一起,那肯定不能像之前那樣,用蠻橫的手段,只顧滿足自己慾望,強迫她做不願意的事兒。
他這人向來冷情冷性,脾氣也壞,不懂溫柔,也不會哄女人,說話做事也只為眼前利益,習慣事事掌控,也討厭受人束縛。
年少時只顧活命生存,後來野心壯大,就一心撲在事業上,回國后,為復仇而處處算計謀划,二十多年來,他唯一的願望就是讓那些該死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對感情之事知之甚少。
遇到溫尋,是他人生中一個從未始料的意外,但他從未後悔過從前做過的任何決定。
經驗欠佳,於是就學著季沉之以前在情場上跟女人調情的那些手段,她最想要什麼,就給什麼,物質最實際,讓她開心,合她意就行,實在不行,床上來一炮,再大的事都能解決。
以前他恥笑不屑季沉之那些手段太低劣表面,要是真的好用也不會落得如今這個下場,四處躲藏逃避,看不清楚自己內心,身陷囹圄。
季沉之曾說:“真心算什麼?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沒有別的好處,它只會讓你心軟,摧毀你的理智,讓你做出錯誤的判斷。世間本渾濁。”
“她今天喜歡你,明天就能愛上別人。左不過一段露水情緣而已,要學會放下。”
江延笙笑了笑,反問:“那你放下了嗎?不恨了嗎?”
曾經以為,他這輩子就是這樣,孤身一人度過漫漫餘生,可後來覺得自己也難逃俗世中的感情是非,恩恩怨怨。
若是以前,他根本不會顧慮那麼多,而現在,他想要跟一個人好好在一起,不止是單純玩玩那麼簡單,便不能凡事只考慮到自己的事。
本就是身處黑暗的人,早已無懼一切罪惡深淵。
可溫尋與他不同,她的世界太乾淨,太單純,卻被扯進這渾水之中,是他一直在強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
溫尋不答,眨了眨眼,就只安靜又專註地看著他。
悄無聲息的夜色中,她的眼神純澈,像是世間最乾淨柔軟的存在。
他挪動了下手臂,朝她靠過去一點,見她沒有拒絕的意思,便直接吻住她的唇。
雄厚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帶著疾風驟雨般的氣勢,洶湧而狂熱。
江延笙手指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張開唇,另外只手掌按住她的後腦勺,穩穩地含住,舌頭伸進去,勾住她的吸咬個不停。
很快便奪走了她鼻息里所有的氧氣,唇齒相撞,攻勢迅猛,糾纏不休。
他微微仰頭,雙唇分離,給了她喘息的空間,低聲問:“你想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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