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爺子年輕時是商場上一代梟雄,年紀大后就退位讓賢,將大權都交給了江鶴池,但他仍是臨恆集團的董事長,上年紀后,平日里,沒有別的愛好,就喜歡下棋和收集珍藏級別的古玩名畫這些玩意兒。
她敲了敲門,“爺爺。”
江老爺子坐在沙發上泡茶,聞聲看了她一眼,頗有幾分閒情逸緻,朝她招手,“來了。”
溫尋走過去,在他對面的位置上坐下。
他手上動作不停,陣陣茶香飄散在空氣中,精神看著也比之前好了些,神色平靜從容,讓人分辨不出一絲別的情緒,越是這樣,溫尋心中越忐忑,她不知道江老爺子會和她說些什麼。
書房裡安靜了一陣,江老爺子眼角瞥見她低落不安的臉色,又想起林叔跟他說的今早上發生的事,淡淡道。“唯予那丫頭又欺負你了?她說的那些話你聽聽就算了,別放在心上。”
“你是鶴池名正言順的妻子,江家的兒媳婦,誰敢說你的不是?更何況,江家又不是養不起一個人。”
話雖如此,她終究還是個外人,傭人們嘴上不會議論主人家的事情,難保她們心裡是怎麼想的,何況這江家的人,有幾個是真正尊重和關心她的?不過逢場作戲而已。
她垂下眸,面上乖巧的應承,心裡想人心難測。
溫尋抿了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爺爺,您不怪我了?”
“怪你什麼?”他冷哼一聲,眼神銳利地盯著溫尋,聲音明朗,話里透著不容置喙的威嚴,“鶴池生前是怎麼對你的?他怎麼對你大家都有目共睹,他剛出事,你就發生了那種事情,怎麼看這件事都不正常,何況……你是那種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嗎?”
生了一場病,他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對於真相也沒那麼在乎了,或者他更相信,溫尋沒有那個膽量和手段做出出軌江鶴池的事情,要真做了,後果她承擔不起。
溫尋聞言,心中百轉千回,接著搖了搖頭說:“我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他指節輕輕扣著茶几,拿起一杯茶飲了一口。
“我記得你現在還在上學吧?快畢業了嗎?今後打算做什麼?有沒有目標計劃?”
她心存猶豫,不知該不該將心中想法說出,試探性地問道:“就快畢業了,我打算之後繼續讀研,爺爺你會支持我嗎?”
江老爺子微愣,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讀研啊,這想法不錯,你年紀還小,讀兩叄年書再出去工作也不遲,想好要去哪所大學了嗎?”
她搖了搖頭,只是初步定了個計劃,具體的她還沒想好。
江老爺子溫和地說:“看來你有自己的打算了,既然這樣,想做什麼那就去做吧。”
溫尋還沉浸在對方上一秒的話中,心想她若是出國讀書深造,待個幾年的時間,江家會這麼容易放過自己么?
接著又聽他嘆了口氣,聲音沉緩有力,“阿尋,既然你已經和鶴池結婚了,那麼就永遠都是我江家的人,江家的媳婦,萬事以大局為重,可不能想著逃離和擺脫這層身份……”
“若是今後學有學成,能為家族做點事情,回報鶴池當初對你的恩遇,那就更好不過了,江家也不會虧待你。”
溫尋在書房裡待了大半個小時,她心思沉重,胸口如同被巨石砸中,情緒被一根線牽制住。
江老爺子看著和善,實際心思縝密深沉,很多事情看透不說透,剛才那番話不知是善意的提醒她,還是在警告她,謹記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有損江家顏面的事情,不要試圖逃離,想走也要等報了江家對她的恩再說。
溫尋目前在南大美院讀大四,她學的美術系專業,很快就要畢業,對於未來,她確實有自己的打算,她不想依附於任何人生活,想要有自己的選擇權利,那麼首先就是要讓自己強大起來,有資本,有能力。
……
溫尋回到主樓,客廳里空無一人,靜悄悄的,她上樓換了身衣服,收拾了東西準備出門。
程宛之前不想讓她出門拋頭露面,是怕她在外面亂說些什麼,但是臨近畢業,她還有些關於學業的事情要去處理,不能一直待在莊園里不出去。
畢業季是最忙碌的時候,四月初她就開始準備論文,反覆修改,再發給老師審核,等待意見,直到下旬才終於定稿,還拿了優秀評級,接下來又要準備答辯的事情,她才有了鬆口氣的時間,可在這之後,江鶴池就出了意外……
今日又正好陰雨停歇,日光從濃雲后透出來,涼風習習,天氣正好。
手機微信里有人發消息過來,問她準備得怎麼樣了,她回復過去,說準備得差不多了正要出發,她沒叫江家的司機,自個兒走路到外面的柏油馬路,在手機軟體里叫了車,打算過去和她匯合。
發消息的是她同專業的同學兼好友,約她今天出來野餐和寫生,平時她們都在同個畫室上課,課餘放假就會出來聚會,之前也有約過溫尋,但她都找理由婉拒了,但這次,她沒拒絕。
地點是在南城郊外的湖邊,廣闊無垠的湖面,波光粼粼,空氣中蔓延著草木泥土混合著湖上水汽的氣息,沁人心脾。
純凈澄澈的天空時而飛過幾隻白鴿和黑鳥,不留下一絲痕迹。
溫尋以為只有她和阮舒兩人,沒想到她還叫了幾個認識的朋友,兩男一女,都是年輕活潑的面孔。
溫尋也不在意,她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之後她挑了個角度好的位置,搭起畫架,擺好器具,聚精會神地開始作畫,驀地幾隻白鴿從水面上飛掠而過,撲騰著翅膀,掀起陣陣浪花。
涼風拂過,掀起女人的裙角和長發,溫靜清艷的側臉,出塵的氣質,整個人像是獨立出來的一副色調明艷的水彩畫。
殊不知她在看風景,看風景的人也在看她。
不遠處,一個年輕男孩舉著相機,調整角度,忍不住將這副畫面拍下來。
阮舒正在樹底下的椅子上舒服悠閑地躺著,忽然發現有人在偷拍溫尋,臉色微變,“喂,齊思鈞,你在幹什麼呢?偷拍呀?”
ps:一直登不上來……
這幾章有小小改動,建議寶子們重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