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喝下這碗,我會給劍尊再煉化靈植。”
溫雲神情悲愴,怎麼自己還要喝?
“溫雲師侄再等下去,靈植的藥力可就要有所損失了。”
在岐黃長老的催促下,溫雲握緊拳頭,目光悲愴,鼓起勇氣,將那一大海碗的湯藥一飲而盡。喝完之後,溫雲的牙齒輕輕咬住臉頰,十分抗拒這其中詭異的辛辣苦澀之味。
不能只有她一人受苦!互相傷害呀!
溫雲神色鄭重:“多謝長老辛勞。宴師叔與魔修接觸最多,還請多為宴師叔熬制一些。”
岐黃真人點頭應下,“你倒是有孝心。”
劍尊站在雲舟的船頭,一身白衣,閉目養神,濃密的睫毛垂下,像是遺世獨立的仙人。
弟子們就在船尾處喧喧嚷嚷,一邊談論著方才一劍斬魔修,一邊討論著草藥味道。劍尊在的地方簡直就像是自成一個世界一樣,周圍很安靜。
“宴峰主,這是消除煞氣的凝神湯藥。”
宴玉睜開眼睛,目光看向外面翻騰的雲海。他冰冷的神情就是最好的拒絕,“分與弟子就是,不必給本座。”
岐黃真人笑著說道:“這是溫雲師侄的一番心意,她今日見了你那驚鴻一劍,甚是敬仰欽佩。若非我攔著,她就要將自己的葯奉給你了。如此純孝的弟子,還請宴峰主不要辜負了弟子的心意。”
宴玉藏在寬袍廣袖下的手微微顫了一下,這可是面對強敵來犯也絕不顫抖的一雙手。他沉默良久,目光複雜,端起這一碗葯湯一飲而盡。
苦澀在唇間瀰漫,少年時的宴玉在喝完湯藥後會被師兄塞根糖葫蘆,吃得也開心。當年的少年已經成了修真界的劍尊,他閉上眼睛,在雲舟船頭不用任何靈力使出了一套又一套的劍法。即使沒有使用靈力,依然劍氣森森,劍意凜然,他對劍道的領悟又上了一層樓。
“苦,真的好苦。”
被迫喝完一大碗的養神葯湯,溫雲的臉皺成一團,她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只恨為什麼自己準備了這麼多防禦靈器,偏偏沒有準備些糖果放在系統背包,葯峰長老熬制的湯藥簡直是對她的精神攻擊。
無法忽略奇怪的口感,溫雲閉上眼睛,強行入定,回憶著剛剛看到的那一幕來轉移注意力。如同一道白光的劍法在溫雲的識海中回放,在溫雲的冥想中,這道劍光逐漸變慢,變成了分解的招式。劍尊在一瞬間使出了一套完整的劍法,好快,快到這套劍法沒有破綻。或者說,劍法的破綻是目前的溫雲無法參透的。
如果她不能夠抵擋住這一劍,就會像剛才直面這道劍光的魔修一樣,直接連殘魂都不能剩下。
“當日在無盡之海,劍尊的殺氣和劍意經過了控制,這才是劍尊真正的驚鴻一劍。劍尊宴玉,大乘以下第一人,修真界公認的正道第一戰力。”溫雲在識海中和系統說道,“如果我當時選擇了成為劍修,一定會苦惱於該怎麼才能勝過劍尊,從此道心不定。”
“宿主要相信自己,你可是我千挑萬選的宿主,成為戰神的路上總會有挑戰。劍尊再強,宿主在將來也一定能打敗他。如果敵人一戰擊潰,又怎麼能夠顯出宿主的強大。劍尊的赫赫威名固然是宿主成功路上的荊棘,也會是宿主戰勝他之後獲得的桂冠!”
“還好我拜師的是器峰峰主,選擇成為煉器師,管他劍法有多精妙,我只管努力提升我的煉器水平,再走遍修真界契約一朵先天靈火,我的前方是一片坦途。”溫雲好心地勸說系統,“既然前面有康庄大道可以走,我幹嘛要走荊棘之路?”
系統沉默了。
溫雲正要和系統再說些話,她身後忽然傳來劍尊獨有的冰寒氣息。
“聽聞你對本座甚為推崇?”
看著宴玉那雙認真的鳳眼,溫雲突然意識到,她把自己坑了。想到自己為了迫害劍尊,和岐黃長老說的話,溫雲腦子裡飛速想著該如何狡辯。
溫雲神情認真:“弟子愛丹藥之神秘、符陣之莫測、愛劍修用出劍招時的翩然瀟洒,愛靈獸、愛靈植、愛一切美好的事物,可是弟子明白,這樣的博愛不是真愛。”
隨著溫雲的話,宴玉修長的手輕輕撫摸著劍鞘,周身氣質從雪中紅梅的清冷孤傲變成了凜冽刺骨的冰刃。
配合著博愛宣言,戰神系統在識海中用010101代碼為劍尊譜寫了一曲樂譜,命名為——真心錯付。
當溫雲神色鄭重地說道:“弟子是葉公好龍,實際心中真愛仍是煉器之道。”
宴玉感受著口中苦澀,他忽然間就明白了。他修長的手撐在桌上,低頭俯身,一雙鳳眼看向溫雲,聲音帶著冷意:“溫師侄對本座的心意,本座領了。溫師侄可是要拂了本座的好意?”
溫雲嚇得往後仰,眼睫輕輕眨了下,這是強買強賣嗎?她現在有確切的理由懷疑劍尊在和她互相傷害。溫雲仔細衡量了一下雙方戰力,悲痛地說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今日我隨宴師叔練劍就是了。”
溫雲心情憂愁地跟在劍尊身後,來到劍峰弟子聚集的地方。
劍峰弟子很是刻苦,晨起揮劍從不間斷,加之劍尊在旁,他們內卷得就更可怕了。
溫雲努力揮劍,耳朵卻不由自主聽到一旁劍峰弟子的說話聲。
“今日我揮劍了五千次,明天我要再接再厲,揮劍六千次。”
“許師姐今日揮劍了七千次,白師兄一日揮劍一萬次,還會再練三百遍劍招。我今天的兩百遍劍招還沒有演練完,我不能放棄,我要不怕苦不怕累,我還能繼續。”
“每一次練劍都是對劍修的磨礪,現在辛苦些,以後才能靠手中之劍在修真界闖下聲名。”
“這次歷練,我要用手中之劍直面危險,在生死的邊緣突破自己的極限,悟出劍意。”
溫雲作為一條純正鹹魚,自動過濾了旁邊劍修的對話,目光專註地揮劍,結束揮劍后她就可以躺平了。
宴玉在一旁指點弟子練劍,看見溫雲的揮劍逐漸認真,目光欣賞,神色略微柔和。雖然其他弟子看來,劍尊的神情依舊如高山上永不融化的冰雪。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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