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乙裝作得還真像,彎著腰又朝第二個道:“你們慢點,有話好說。
”他像急得沒了主張,逢人打躬作揖一般。
制住了第二個人,他又迎向第三個。
宓副總管喝道:“你們還不截住他?把他拿下?” 那八個黑衣漢子瞬息之間已被制住了三個,其餘五人還毫無所覺,聽了副總管的喝聲,才棄去抱著的枯枝幹柴,各自揮動撲刀紛紛圍了上去。
孫小乙為人機警,制住了三個黑衣漢子之後,沒待對方發動,就朝欺近來的一個黑衣漢子指點著道:“你們要做什麼?想五個人打老漢一個?” 他手指點出,就又制住一個,緊接著手指一圈,又朝另一個喝道:“你說,你這不是欺負我老頭?”只要經他手指點出,任何人都空有一身本領,連躲閃都來不及,圍上來的五人,又有兩個被制住了穴道。
八個人已被制住了五個,孫小乙自然信心大增,還有什麼可怕的?口中大笑一聲,正待說上幾句大話,氣氣對方。
那知這圍上來的五個漢子,只是驟不及防,聽他指手劃腳的說話,才上了惡當,五人之中雖有兩個被制住,但其餘三人一經揮刀攻出,刀光如雪,閃電般的卷到。
孫小乙除了只會這一記怪招之外,武功可並沒高到那裡去。
笑聲未落,來不及說話,急急閃身躲讓,腰背一挺,從身邊取出雙截棍。
這三個黑衣漢子久經訓練,身手何等敏捷,他堪堪取出棍來,三柄雪亮的刀光已經交叉攻到。
孫小乙心頭暗暗咒罵:他奶奶的,老子如果不先放倒你們五個,此刻豈不早被你們八刀分屍了。
雙節棍噹噹兩聲,架開兩柄撲刀,第三柄撲刀已經離左肩不過數寸,他趕緊身形一縮,一個筋斗從架開的刀光下船了出去,才算避開,但他堪堪翻出,還沒站起,剛才被架開的兩柄撲刀又閃電般劈落。
他幾乎連封架的機會都沒有,他只好足跟一蹬,又是一個筋斗往後倒翻回去。
他現在才知道若憑真實武功,自己只怕連對方一個人都接不下來。
心頭一急,藉著身子倒翻回去的一瞬之間,迅快把雙節棍交到左手,右手駢指若戟,在這電光石火般的時間中,急急一圈,等到雙。
腳落地,身子還沒直起,兩個指頭已經朝沒看的情人影的黑衣漢子點了出去。
這一著可說完全是憑著他的機智取敵,果然又一擊得手,把那人給制任了。
孫小乙直到此時,才看清楚這個被制的人,一柄撲刀斜砍過來,若非自己搶得先機,把他制住,那麼這一倒翻過來的筋斗,你還沒站起,對方撲刀可能已從腰際斬落了,心頭暗暗叫聲:奶奶的,好險。
要知他乃是孫虔婆的兒子,年紀雖小,心思卻靈活無比,目光一轉,登時計上心來,身形一晃,就閃到了剛被制住的黑衣漢子身後。
那兩個黑衣漢子眼看孫小乙一個筋鬥倒翻過去,不約而同的揮刀攻出。
他們沒想到另一個同伴會在此時被人制住。
刀勢一攻出,就看到孫小乙一下子閃到了同伴的身後,如果不收勢的話,豈不是傷了自己人?只好及時硬把交叉劈出的刀勢收回。
有這一瞬空隙,孫小乙就足夠了,右手迅快一圈,從黑衣漢子身後探頭出去,指著右首一個喝道:“你給我站住。
” 這時左首一個已從左首繞過被制住的黑衣漢子,朝孫小乙撲攻過來。
現在只剩下了一個。
孫小乙可放心了,再次一晃身形,轉到被制住的黑衣漢子前面,才回過身來等候。
他身子瘦小,一下躲入黑衣大漢的懷中,那左首一個提刀追來,忽然不見了孫小乙,方自一懈。
孫小乙探首笑道:“你老祖宗在這裡。
”兩個手指已經迎著點出。
這真是連他自己做夢也想不到的事,居然談笑制敵,從容不迫就把八個強過自己甚多的敵人,逐一制使。
“嘿,就憑我孫小乙轉個身就一連制住了碧落山莊八個殺手,若是傳出江湖,大概也會排名在第一流高手之列。
”孫小乙得意的昂首一笑,收起雙節棍,在寬大的衣衫中藏好,拍拍雙手,抬頭看去,只見玄衣女子和宓副總管還在激戰不休。
他又裝出一副彎腰駝背的模樣,蹩著腳走了過去。
一面大聲說道:“喂,姓宓的的老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老朽住在這裡,捕魚自給,與人無爭,你不該仗著區區碧落山莊的勢力,要手下放火燒我的房子,逼得老朽不得不把他們制住,現在你還有何說?”口中說著,右手可沒閑著,食中二指一圈,朝宓副總管點去。
宓副總管忌憚的是玄衣女子的迷藥,因此在玄衣女子驚出茅屋的時候,他早已搶到上風頭,兩人一見面就動上了手,兩柄長劍各展所學,揮起一道道刺目的劍光。
人影飛旋,劍影彌空,有時騰身飛刺,有時交叉驚過,劍光人影中,不時響起鏘鏘劍鳴。
這一輪互相搏擊,快速而凌厲,如果有人旁觀,一定會目為之眩,神為之奪。
如論劍上功力,宓副總管自然勝過玄衣女子甚多。
但他右臂被沈雪姑以“馭劍術”削斷,劍由左手使出,自然要大打折扣,威力不如右手迅猛,玄衣女子才能支持不敗。
玄衣女子一柄長劍也著實使得輕靈已極,身法同樣輕快如雲,但僅憑劍法輕靈,身法輕快,應該還是擋不住宓副總管辛辣老練的攻勢的。
好在她左手配合右手劍勢,不時乘機出擊,忽掌忽指,似抓似拿。
雙方距離既近,掂副總管雖已搶在上風頭,但心裡總是顧忌著她施展迷藥。
因此明明可以追擊而上,再加發一二劍就可迫使玄衣女子屈居下風,就因玄衣女子揚起左手,反而把他逼退出去。
這是宓副總管數十年來,與人動手,最使他感到憤怒而無處發泄的一場交手了。
孫小乙隨著話聲點出兩指的時候,也正是宓副總管後退的時候,才被他無意之中避開了這奇妙的指風。
玄衣女子眼看八名黑衣漢子不旋踵就被孫小乙全制住了,心頭也暗暗驚奇不止。
長劍一停,喝道:“姓宓的,現在只有你一個人了,你還逞什麼能?識時務的,你給我夾著尾巴快滾吧,從此以後不準再來打擾這位老丈,我和他不是一路的。
” 孫小乙道:“不要緊,老朽只有一個人,不怕他打擾,不過宓副總管下次若是再和今天一樣,率同手下人要來燒老朽的茅屋,那就沒有今天這樣便宜了。
” 突聽遠處傳來一個尖細而深沉的聲音說道:“什麼人敢在碧落山莊百里之內,說這樣的大話?”聲音從遠處傳來,但卻像飄浮著飛來,說到最後一句,就保已經到了面前。
不,這人確實已經到了面前。
那是一個身穿綠袍的矮小老者,面如古銅,頷下留一把雪白的山羊鬍子,他正是碧落山莊的秦總管。
孫小乙自然識得,心頭不禁暗暗一緊。
他親眼目睹像田五常,邢鏗、暴本仁等人,在他手裡,都毫無半點反抗,自己這點能耐,豈不比捏死一隻螞蟻一樣,一點也不用花什麼力氣。
宓副總管看到秦總管來了,心中一喜,連忙躬著身道:“總管來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