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慧善大師道:“你此時忽發此言,難道竟敢違抗莊主的命令嗎?” 德清大師沉笑一聲道:“本座怎敢違抗莊主之命,只是本座認為你本非少林寺的人,豈可入主少林羅漢堂?” 後來的慧善大師也一聲陰笑道:“你若是此刻殺了貧僧,豈非壞了莊主大事?你可曾想到它的後果么?” 德清大師大笑道:“這個本座早已想好了,你機密外泄,死在少林慧善大師掌下,此刻黃山大會,已在眼前,少林寺遠在河南,再要派人參加已是不及,本座奉慧善大師叔遺命,前往黃山,參與大會,怎會誤了莊主大事?” 後來的慧善大師目光閃爍,冷然道:“這麼說,你是早已存心要殺貧僧的了?” “不錯。
”德清大師沉聲道:“本座是金章令主,殺了你,莊主也未必怪罪於我。
” “好,你既有此心,貧僧那也只好認命了。
”後來的慧善大師點著頭,又道:“可惜莊主還有一道密令,要我去完成的一項任務,我尚未完成,此事關係極大,完成了乃是一件大功,貧僧索性成全了你,不過貧僧有一條件,我將密令交與你,我死之後,你不得毀我遺體,必須當作少林羅漢堂住持厚殮,你可答應?” “好,本座答應你。
”德清大師正是工於心機的人,口中雖然答應,但人卻並未再逼上前去,和他保持了五尺距離,問道:“莊主密令呢?”保持五尺距離,正是“金剛掌”威力可以擊中的有利範圍之內。
後來的慧善大師故意裝作話說多了,胸口起伏,一陣喘息,右手從衣袖中取出一件東西,依然有氣無力的道:“莊主的密令,是要貧僧殺你。
”他取出來的,正是那支化血針筒,說到最後二字,突然聲音轉厲,手指一扣扳機,一下射出五支“化血針”來。
德清大師早就有了戒備,看他取出來的是一管針筒,哪還容他發射?口中大喝一聲,右手一記“金剛掌”,直劈而出,人已隨著喝聲,迅疾向旁閃開。
雙方几乎是同時發難,而且在兩人之間,只有五尺距離,“化血針”射出之時,無聲無息,快如電閃,德清大師縱然見機得快,也因距離太近,如何躲閃得開,但覺胸口一麻,口中驚詫的道:“毒……毒……” 他只說了兩個“毒”字,身子一陣顫動,砰然跌坐下去。
但德清大師這一記“金剛掌”,也是蓄勢已久,掌力乍發,迅如雷奔,“後來的慧善大師”傷勢未愈,自然更無法閃避得開,口中悶哼一聲,張嘴噴出一口鮮血,往後便倒。
范子云服下解藥,早已超過一盞茶工夫,身中奇毒,也早就消失,他因對方二人互對了一掌之後,形勢突然之間,急轉直下,變成了爭少林方丈。
因此依然坐在地上,要看看他們如何結果?同時也可以從二人口中,聽出一些內幕來。
同時他怕葉玲奇毒一解,就一躍而起,搶著發難,這一來,可能又會促成他們聯手對外,一面就以“傳音入密”要她不可妄動。
這時眼看兩人落得兩敗俱傷之局,不覺倏地站起身來。
守著他的兩個青衣僧人,正感驚惶失措,一看范子云站了起來,口中發出一聲吆喝,兩柄戒刀不約而同同時遞到。
范子云身形一偏,左手疾發,一把抓住右首僧人劈來的刀柄,右手及時揮出,三根指頭彈中了他右胸“將台”、“期門”、“章門”三處穴道。
左手奪來的刀,向左一封,“哨”的一聲,架住了左首青衣僧人的戒刀,上身隨著左轉,右手疾穿而出,一下啄在對方左胸“氣門穴”上。
這兩手當真快得如同電光石火,兩個青衣僧人戒刀遞出,就被制住了穴道。
在他站起身來的同時,葉玲也有了舉動,她可沒有范子云那麼好說話,等人家攻來了才還擊。
蹲著的人身形未起,雙手早已暗中蓄勢,看準了左右兩個僧人的穴道部位,手先人後,雙手乍發,人才隨著站起。
這一下事出倉猝,右首僧人驟不及防,應指往後摔倒下去,左首一個及時警覺,急忙躍退一步,避開指鋒,揮刀攻來。
另外兩個青衣僧人趨近德清大師身邊,俯身察看,才發覺方丈業已氣絕身死,此時又見三個同伴被人制住,不由一驚。
兩人不約而同疾退一步,迅快拔出戒刀,口中發出一聲忽哨,招呼押著“先前的慧善大師”的兩個青衣僧人,共同對敵,揮刀向葉玲攻來。
那押著先前的慧善大師的兩個青衣僧人,眼看形勢緊急,先前的慧善大師一直瞑目趺坐在地,不見他有何動靜,兩人一掄戒刀,縱身朝范子云撲來。
葉玲制住了一個青衣僧人,跨上一步,俯身從地上拾起自己的短劍,冷笑道:“你們還想頑抗?” 短劍揮動,朝三個僧人搶攻過去。
要知她方才出手,只是驟出不意,才把右首一個僧人制住,實則這八個僧人出身少林,乃是德清大師的心腹死黨,一身武功,可著實不弱。
尤其少林寺以刀、棍、拳法並稱於世,三柄戒刀這一聯手,品字形圍著葉玲,宛如奔雷閃電般劈攻而出,風聲震耳,刀光耀目,攻勢十分凌厲。
葉玲一柄短劍,力敵三人,頓時便有難於應付之感,轉眼工夫,七八招下來,除了封架對方刀招,漸漸失去還攻之力,但聽一陣“哨”“哨”之聲,不絕於耳,一串串火星,連續進發。
葉玲究是小姑娘家,內力如何能和專練外功的三個少林弟子相比,這一連幾刀,記記都逼得她只有硬封硬架,把她一條右臂震得隱隱發麻,腳下跟著連番後退。
就在這一陣驚心動魄的刀劍交接聲中,左首一個青衣僧人正待逼近之際,突然無聲無息的撲倒下去。
葉玲臉上忽然有了喜色,抬頭叫道:“大哥,你幫我把這個也殺了。
”她左手朝中間的青衣僧人指了指。
中間的青衣僧人聞言大吃一驚,他只當背後來了敵人,趕忙回刀護胸,轉臉往後望去。
他這一分神,葉玲左手指點之時,已經射出了一支“化血針”,那僧人回頭不見人影,心知上當,但覺胸口一麻,連哼聲都未出口,就倒地死去。
葉玲精神一振,短劍朝前一指,喝道:“現在只有你一個了,姑娘只要三招,就可取你狗命。
”躍身發劍,搶攻上去。
這時撲向范子云的兩個青衣僧人,不出幾招,就被范子云制住,禪房中只剩下他一個,心頭一怯,刷刷兩刀,把葉玲逼退了一步,一個急轉,往門外竄去。
葉玲一聲嬌叱:“你還往哪裡走?”一個箭步,追掠過去,人還未到,左手一抬,一支“化血針”已經悄無聲息的射出。
那青衣僧人剛剛掠到門口,就一聲不哼,撲倒下去。
葉玲回過身來,才見范子云一手緊抵著慧善大師后心,正在助他行功療傷。
這是不能有人驚動的,她悄悄走到方丈德清大師身邊,低頭瞧去,他被“化血針”射中左胸,已在逐漸腐爛,急忙用劍挑開他衣襟,但聽“叮”的一聲,一面圓形金牌,滑落地上,俯身撿起,正是夏家堡發給金章令主的金牌,仔細檢點德清身上,除了一面金牌,別無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