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目一看,脫口一聲驚嘆,頓時愣了。
只見拴著小青的馬槽前,正有一個頭罩黑紗,身穿黑衫的人,猛力拉著馬韁,企圖將掙扎後退的小青盜走。
由於江天濤的那聲驚唳,頭罩黑紗,身穿長衫的那人,聞聲回頭一看,發現竟是江天濤,慌得放下馬韁,飛身登上房面,身形一閃,頓時不見。
江天濤一定神,脫口急呼道:“蕭姑娘!” 急呼聲中,凌空飛起,越過馬棚上空,如飛追去。
追出村外一看,那道寬大黑影,身形如一縷黑煙,直向二三裡外的一座大茂林前倉皇馳去。
江天濤心焦急,再度揚聲急呼道:“蕭姑娘站住!” 但前面那人,頭也不回,身形飛馳得更快了。
江天濤覺得奇怪,心想,莫非不是彩虹龍女?可是,這人又是誰呢?繼而一想,恍然大悟,也許是那夜引自己進入三釵幫總壇后出的神秘女子。
可是,他又猜不透這人盜馬的居心。
心念間,前面頭罩黑紗的那人,距離茂林已不遠了。
江天濤心中一急,絕不能讓那人進入茂林內,於是,腳下贓鯰兩成功力,眨眼之間,已追至那人身後不遠了。
頭罩黑紗的那人,似是驚覺到江天濤已迫近了。
不由慌得頻頻回頭,兩道冷電般的目光,逕由黑紗內透出來。
由於那人的頻頻回頭,江天濤才發現頭罩黑紗的那人,較之彩虹龍女蕭湘珍高了許多。
同時,也不似那夜引他進入三釵幫後山的那個神秘女子。
由於這一發現,頓時升起一股怒火,他不但恨這人偷盜他的馬匹,更恨那人穿著與彩虹龍女同樣的服飾。
心念於此,震耳一聲大喝道:“偷馬賊,留下命來。
” 大喝聲中,身形騰空而起,一式“蒼鷹搏免”,伸張右臂,五指彎曲,逕向將要奔進林內的那人,閃電抓去。
就在他凌空下擊,看看就要抓住那人後襟的一剎那,茂林內驀然弓弦聲響,接著兩點寒星,帶著懾人厲嘯,應聲已經射到。
江天濤突然一驚,急忙抬頭,兩點寒星已擦耳飛過。
一聲驚呼,身形疾瀉而下,由於捉人心切,一時大意,險些流血當場。
身形立穩,抬頭再看,頭罩黑紗的那人,不但逃進林內,那個拉弓發彈的人,也不見了。
江天濤愣愣地望著發射彈弓的大樹上,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對方的弓法不但精湛到百步斷線的境地,而對方的腕力也強得驚人。
方才那兩粒銀彈,不但手下留情,而拿捏得恰到好處,早一剎不到,晚一剎過了,恰在他抬頭的一剎那,兩粒銀彈擦耳飛過。
假設,那兩粒銀彈,是對正眼睛發射,試想那又有什麼後果?江天濤想到此地,對那個發射彈弓的人,真是又感激又氣。
他愣愣地看了一會漆黑的茂林,知道林中的兩人早已走遠了,只得展開輕功,快快地轉回店去。
到達店后,飛身進入,兩個店伙正驚慌地看著馬匹,這時見江天濤飛身落至馬前,不由嚇了一跳,接著惶聲道:“方才有賊偷爺的馬匹。
” 江天濤淡淡一笑道:“我知道。
”說著,順手在懷內取出一塊碎銀,繼續道:“快給我備馬,這是店資。
”說罷,即將碎銀交給一個店伙手裡。
客人要走,店伙自是沒有理由問客人黑夜要去哪裡,於是,一個店伙備馬,一個店伙去開店門。
江天濤拉馬走出店外,再請店伙指了指百壽村,飛身上馬,逕自馳去。
這時,初更將盡,滿天星雲,一勾彎月,蒙攏的隱在雲后,夜風徐吹,飄來龍鳳島湖面上險惡水聲,夜靜聽來,尤為懾人。
舉目前看,二三裡外,果有一座三四戶人家的小村,而小村的後面數百丈處,當是方才那座大茂林。
江天濤一看到那座大茂林,立即想到方才發生的那件極不愉快的事,尤其那人驚人的弓法和腕力,著實令人欽佩。
繼而,雙目一亮,突然想起在渡口遇見的紅衣少女,心想,她的鞍上不是懸著一張精巧細長的朱漆彈弓嗎?如此一想,恍然大悟,方才發射彈弓的人,必是那個紅衣少女,以一個女孩子,便有如此精絕的弓法,強勁的腕力,實在令人不敢相信。
同時,也由此可證,茫茫人海中,倘不知有多少不讓鬚眉的奇女子隱藏著她們的行蹤,做著除暴安良的義舉。
這時,他已完全明了那個偷馬人是誰,必是紅衣少女請來的閨友,有意偷馬向他報復。
繼而一想,又覺不妥,偷馬人為何竟仿效彩虹龍女,懲治幫中叛徒時的衣著?難道,這也是巧合? 心念末畢,小青已奔進小村內。
江天濤心中一驚,暗乎糟糕,急忙勒住馬匹,心想:如此急急奔進村來,必將睡夢中的人都驚醒了。
坐在馬上,游目一看,果然只有四戶人家。
三家在堤下,一家臨湖邊,俱是竹籬茅屋,看來分不出誰貧誰富,無法判出哪一家是飛蛟鄧。
他想,先到臨湖邊的一家門前看看。
於是,悄悄一抖絲僵,逕向那家門前走去。
前進中,發現籬內,是座小院,左右兩行青竹,中間通道兩行花樹,正中即是那座一明兩暗的茅屋,後院即是龍宮湖。
江天濤看罷,慨然地搖了搖頭,心想住在這等風光綺麗的湖畔,修竹兩叢,三間茅屋,與世無爭,與人無阻,該是多麼安逸、恬靜。
心念末畢,驀然一聲弓弦空響。
江天濤正在神馳之際,無暇看清有無寒星射到,心中一驚,翻身滾至馬下,看他這副神態,直如驚弓之鳥。
就在他滾下馬之際,茅屋內突然響起一陣內力充沛的蒼勁怒喝道:“那裡來的偷香小子,居然膽敢偷到老人家的門上來了,簡直是膽大包天,不知死活,可惡至極……” 話末說完,屋門已經大開,傲然走出一個光頭銀髯,壽眉虎目,滿面怒容的布衣老人來。
江天濤深怕造成誤會,急忙走至馬前,拱手朗聲道:“小生江天濤,世居九宮堡,今夜前來貴村拜望飛蛟鄧前輩,尚望老丈指點鄧前輩的住處。
” 光頭布衣老人一聽九宮堡頓時愣了。
就在這時,茅屋內,突然傳來一聲嬌笑,接著催促道:“爹,貴客到了,你老人家怎的呆了?” 光頭老人一定神,猛的一拍後腦勺,以恍然大悟的口吻,朗聲笑著道:“我真的是老糊塗了。
”說話之間,一個箭步已到了籬門前,伸手一拉,竹門大開,連連招手,愉快地笑著道:“江少堡主,你小子快請進來吧,我這老傢伙就是鄧正桐,你算找對門了。
” 江天濤沒想到竟是這麼巧,面前的老人就是飛蛟鄧正桐,他雖然已經知道老人的脾性,但仍忍不住急上數步,躬身一揖,同時恭聲道:“晚輩江天濤,叩請鄧老前輩金安!” 光頭老人鄧正桐,慌得含笑急聲道:“免了,免了,這可真是不敢當。
”說罷,兀自仰面哈哈笑了。
江天濤早已跪在地上,伏身叩頭了。
驀然一個清脆嬌嫩的聲音,滿不高興地道:“爹,你真是的,免了免了,既然免了就把人家扶住呀!” 仰面哈哈大笑的鄧正桐一聽,不由風趣地笑著道:“我說免了是虛套,他如果沒有少堡主的架子他就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