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知道那人早已出了機樞小徑,只是他不敢過去追找,因為他不但顧慮地形不熟,也怕遇上三釵幫的樁哨。
他忿忿地站了片刻,細心地察看了附近一番,展開輕功,直奔山下。
前進中,發現左右景物,果然與來時不差,因而愈加放心飛馳。
出了山口,已是山麓,距離啟德鎮已不遠了。
到達鎮前,騰空飛上房面,回頭一看山麓,依然是靜悄悄的,他覺得那人相當機警,這時絕不會再跟著他來 X到客店,仍由後窗進入,閂好窗門,解劍倒身床上,思潮洶湧,毫無睡意。
他首先不解地是那道纖細黑影是誰?當然,那是一個女子應該是毫無疑問了。
但是這個女子是誰呢?如果說是彩虹龍女蕭湘珍,她已經卧床三天了,而且三釵幫的幫主金釵富麗英,坐在她的床前已經三天不理幫務了。
因而,他斷定絕不可能是玉釵蕭湘珍,再說她也不可能知道他於傍晚時分已到了啟德鎮。
那麼,這個好心引導他進入后出,又將他引出來的女子是誰呢?他也曾想到圓韻樓上的歌女冷萍。
但是:她即使是一位風塵俠女,為了某種原因,以歌女的身份來掩護她的行動,她也不可能對三釵幫的機樞小徑的地形摸得如此清楚。
最後,他斷定是三釵幫內,極接近三釵或六位堂主的女中高手。
他想,明日拜山之時,在女子高手中,多加註意,不難看出一些端倪來。
一想到拜山,銀釵皇甫香入浴的一幕,立即掠過他的心頭,他不自覺地搖搖頭暗呼一聲慚傀。
他根據銀釵皇甫香的話,斷定她和金釵富麗英,根本尚不知道玉釵蕭湘珍為何卧病。
同時更不會知道她們這位藝艷雙絕的妹妹,曾經前去九宮堡,登門問罪,留釵寄詩,大戰九宮堡高手的事。
現在,他的拜山,不但給三釵幫帶來了震驚,也給三釵幫所有的高手,帶來了議論和騷動。
由於玉釵前去九宮堡的事,金、銀二釵及所有的高手,俱都不知,是以才覺得這次的拜山來的突然。
這時,他才驚覺到,這次如非他本人親自前來,勢必鬧得陰錯陽錯,騎虎難下終至不可收拾。
因而,對明晨拜山,見了金、銀二釵和幫中高手,如何解釋拜山來意,他慎重地作了一番考慮。
同時,他對他入後山的那個女中高手,也暗暗感激,只是一直猜不透她引導他進入後山的目的。
最後,他終於在無數問題縈繞中,不自覺地沉沉睡去。
※ 一覺醒來,天光已經大亮,首先通知店伙備馬。
梳洗監漱,用過早食,辰時已經到了。
於是,再度整理了一下儒巾長衫,佩好長劍逕自走出店來。
小青早已備好,正昂首豎耳,歡嘶連聲地被一個店伙拉著。
江天濤上馬,逕向鎮北走去。
尚未到達鎮口,即見三釵幫的白虎堂堂主金鉤劍俞存信,率領著四名香主級的勁裝中年人,各坐一匹健馬,早已候在鎮上。
江天濤一見,立刻催馬馳了過去。
金鉤劍五人,也催馬迎了過來。
一俟來至近前,金鉤劍俞存信,首先抱拳,朗聲說:“謹奉本幫幫主面諭,特來恭迎小俠入山。
” 江天濤一聽幫主面諭四字,知道金釵富麗英為了尊重父親江浩海是位望重武林的長者,因而決定要親自接見他。
於是,也急忙拱手,感激地道:“多謝俞堂主轉達拜帖……” 話末說完,金鉤劍立即爽朗地哈哈笑了,接著笑聲道:“份內之事,何足掛齒,小俠太謙虛了。
”說罷,再度抱拳當胸,繼續謙和地道:“小俠請。
” 江天濤也不推辭,僅拱手答禮,催馬前進。
一道寬大石道,通過山麓,直達一座寬闊山口前。
江天濤端坐馬上,舉目前看,只見東梁山白雲撩繞,峻峰插夭,在初升的朝陽下,東半山,金輝閃閃,山色鮮艷,西半山,昏暗迷濛,濃蔭翠黛,愈顯得山勢崎險。
進入廣闊山口,江天濤的星目倏然一亮。
山口內是座經過人工修築,景色十分綺麗的刺蛺谷,一道寬大石道穿越一座橫嶺,在高聳的巨松夾道下,惋延伸入山內。
就在橫嶺下的寬大石道上,人頭振動,健馬成群,無數不同顏色的錦旗,隨風飄拂,閃閃生輝。
正中一匹白馬上,端坐著一個秀髮高挽,上插銀釵,中東一條銀釵絲帶,穿著一身銀緞勁裝,身披長髦,腰懸銀劍的絕美少女。
江天濤不必細看,便知那就是三釵幫,內外二堂總統領銀釵皇甫香。
銀釵的身後,是一個銀絲穗大錦旗,中間插有一支銀色的御珠飛鳳釵。
在銀釵皇甫香的身禾□上,是一個年約三十餘歲,修眉人鬢,朗目有神,一龔天青勁裝的俊逸男子。
由於俊逸男子身後,立著一面綉有青龍的淡綠錦旗,因而斷定他就是青龍堂主美劍客杜靖雲。
杜靖雲,白淨面皮,挺鼻朱唇,上蓄八字鬍,下顎留有三寸長的短髯,一柄寶劍,斜在肩后,愈顆得他氣度不俗。
在美劍客杜靖雲的馬右,空閑無人,僅有一面綉著白虎的淡灰大錦旗。
江天濤知道,那個位置,就是跟在他身側的白虎堂主,金鉤劍俞存信的位置。
再看杜靖雲左側馬上的一人,年約二十七八歲,生得眉清目秀,挺鼻朱唇,身穿一襲淡黃長衫,腰扎嵌玉寶帶,頭束紫金冠,足登粉底靴,顯得格外清秀儒雅。
江天濤知道,那就是自稱後漢曹植再世的斑豹堂主元子健。
元子健的身後,是一面淡黃色的大錦旗,中央綉著一隻威猛斑豹。
在青龍、白虎、斑豹的三面大錦旗后,各有六面同一顏色,旗面略小,同樣綉著龍、虎、豹標誌的十八面部屬旗。
在十八面屈於三堂的錦旗下,並列十八匹高頭健馬,坐在馬上的十八人,高矮不等,胖瘦不一,但每個人都有一件奇特的兵器。
江天濤尚禾看完旗后的成行馬隊,已到了銀釵身前不遠。
銀釵皇甫香一見江天濤,艷如春花的矯靨上,毫無一絲笑容,僅在馬上禮貌地一抱拳,清脆地朗聲道:“三釵幫內外三堂總統領皇甫香,讓奉本幫幫主之命,率隊恭迎衛代表入山。
” 江天濤急忙拱手,俊面含笑,謙和地期聲道:“在下衛明,恭奉本堡老堡主陸地神龍江浩海之命,特來貴山,拜會貴幫幫主,怎敢勞皇甫統領,諸位堂主下山遠迎,在下謹代表本堡老堡主,先行在此謝過了。
”說罷馬上一躬,趁勢細看了一眼皇甫香。
他發現皇甫香,膚如凝脂,貌若春花,美艷中隱透英氣,尤其矯靨上毫無笑容,愈顯得威風凜凜,這較之昨晚沐浴時,簡直判若兩人。
銀釵皇甫香,早在一見江天濤時便不禁粉面泛桃花,芳心怦怦動,覺得這真是她從末見過的俊美郎君。
但一想到他昨夜宿在啟德鎮圓韻樓,心中的那絲好感,立即一絲也沒有了。
這時,又見江天濤說話之際,星目閃輝,似是一直盯著她的如花嬌靨,芳心不由暗暗氣惱,但又不便發作。
因而,黛眉一皺,粉面突沉,立即冷冷地道:“衛代表不必謙遜,幫主正在總壇恭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