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末畢,驀聞馬雲山愉快地說:“衛小俠請!” 江天濤一定神,發現台下已經無人,老父眉宇間,隱透憂鬱,但卻仍裝出謙和慈祥神態,於是急忙拱手,面向老父,恭聲道:“老前輩請。
” 江老堡主略事謙遜,即和江天濤並肩走下台階,逕向狹谷口走去。
江天濤怎敢與老父并行,因而一直落後半步。
眾人默默前進,似乎都有一份沉重的心事。
驀然,江天濤的星目一亮,頓時想起女扮男裝的雪姊姊,回頭一看,哪裡還有雪姊姊的影子。
但他卻發現毒娘子,正緊緊跟在他的身後,冷冷地望著他,似在暗察他的神色和心事,這時見他回頭,立即強自綻唇一笑。
江天濤一見毒娘子,心中便不由升起一股強烈怒火,但他卻必須佯裝愉快的向她點點頭。
同時,他也發現鎮拐震九州等人,俱都跟在身後。
其中有六個老者,兩個中年儒士,和以雙槍成名的小李廣鍾清。
朝天鼻跟在最後,默默地低頭前進,似乎正在計劃著如何對江天濤刁難,或向他暗下毒手。
進入巨木茂林,光線頓時一睹,江天濤本能的仰首一看天色,正午早已過了,這才發覺腹中已是飢腸轆轆。
到達九宮堡前,堡門早已大開,五彩繽紛,懸燈結綵,一片喜氣。
兩排身穿嶄新勁裝,佩有腰刀的魁梧壯漢,分立門樓的兩邊。
江天濤仰首看了一眼魏峨墜樓的高大堡牆,不禁升起太多的感慨,想到那夜冒著狂風暴雨,進入九宮堡闖摘星樓的時候,何曾想到會有今天? 眾人走上弔橋,兩排堡丁,同時肅立,進入堡門,俱都撫刀躬身。
江天濤身為外賓,立即俊面展笑,一面頻頻頷首,一面徐徐前進。
本書模板由“雲中孤雁”提供本書由“親寶寶”免費製作;更多精彩e書盡在: 第七章 紫血玉釵鳳頭 通過深厚的堡門,是一道直達摘星樓下的寬大石道,兩側植有梧桐,左右俱是青石築成的古老院落。
摘星樓的基層,即是一座龐然大廳,僅大廳的四角,有四座巨型石墩,形成四座拱形廳門。
大廳的四周,同樣地結滿了紅綠綵綢和精緻紗燈,一掛萬客鞭,逕由二樓上至下來,但沒有人奉命點燃。
大廳深遠,裡面光線暗淡,雖是白畫,但廳內已燃起無數宮燈。
廳外階前,肅立著十數堡丁,馬內四角恭立著四對侍女,一律穿著花花綠綠的新衣,但每個人的目光中,卻充滿了驚異。
廳的正中,早已備妥了一席盛筵,兩則長莫,形成八字,分設兩邊。
江天濤打量間,已至廳前,仰首一看,摘星樓雄峙聳立,直聳高出霄漢,昔年建築工程之浩大,由此可見。
江老堡主肅容入廳,在一再推辭下,江天濤終於被請在右列賓位首席上坐下來。
江天濤以下,是馬雲山和其餘五位老人,馬雲山穿紫衣,其餘是青、藍、灰、墨、綠。
江老堡主則坐在左列主位的道席上,以下是一位穿黃衫和一位穿月長衫的中年儒士。
再其次是一身銀緞勁裝的小李廣,和一身黑衣的毒娘子。
朝天鼻以少堡主的身份在末座相陪。
賓主落座之後,江老堡主依禮為江天濤介紹與席諸人。
江天濤坐在首席,位居老父之上,雖然是迫不得已,但心中總覺志忑不安,是以在江老堡主介紹諸人時,只是肅立拱手,連說久仰,無法將每個人的特異綽號和姓氏,一一記得清楚,只知其中,俱是俠名遠播,馳譽武林的高手。
尤其身穿綠袍的禿頂老叟,更是威震寧、緞、甘、陝數十年,現已退休的正興鏢局頭禿頭鰲寧道通。
其次是兩個中年儒士,即是於初出師門即已飲譽江湖的齊魯雙俠金氏兩兄弟。
身穿綢衫的中年儒士,是老大金劍英,身穿月白長衫的中年儒士是二弟金劍英,兩人俱是以機智見長的人物。
介紹完畢,席筵開始,侍友們捧壺滿酒,賓主間舉杯呼干,氣氛極為和諧。
酒過三巡,鎮拐震九州馬雲山,當先舉杯站起來,愉快地笑著道:“衛小俠神才天貌,人間龍鳳,如今年僅弱冠,即懷驚人絕技,將來必在武林中,大放異彩,老朽僅以這杯水酒,敬小俠一杯。
” 江天濤急忙起身,連說不敢,即和馬雲山同時舉杯,一飲而盡。
之後,寧道通、小李廣、齊魯雙俠以及其餘四位老叟,紛紛立起,相繼與江天濤乾杯。
朝天鼻見這些平素最瞧不起他的著名高手,一致盛讚江天濤,心中暗暗不服,但他當著者堡主,自是不敢失禮,也起身默默地敬了一杯。
江老堡主看看自己的兒子,油頭粉面,虛浮不實,比比賓位上的衛明,看看相陪的小李廣鍾清,無不是年少挺拔,英姿勃勃的俊品人物。
俗語說:龍生龍,鳳生鳳,耗子生來會打洞。
看來這話也不盡實,心念至此,眉宇間立即罩上一層隱憂。
狡檜陰狠的毒娘子,早知全堡上下,無一對朝天鼻有好感的人,因而她在自卑和自嘆兒子不成器之餘,心性變得愈加狠毒。
這時見老堡主黯然神傷,知道也是為了她這個不上進的兒子發怒,於是心中一動,立即起了打擊江天濤的無恥念頭。
她首先站起來,謙恭有禮地敬了一杯酒,接著輕綻紅唇,故意提高聲音,顯得十分鄭重地道:“賤妾章莉花,頃聞少堡主私下相告,衛小俠曾在本堡後花園澆花半年,上月始悄然離開。
以衛小俠之武功,風範,絕非出身寒門之人,不知小俠何以甘居卑賤之職,如今小俠乃雀屏中選為最具希望之人,極可能即是本堡的乘龍嘉賓,如不及時解釋清楚,爾後張揚開來,誤傳為九宮堡的表小姐下嫁該堡澆花小廝,這不但與老堡主的清譽有關,就是衛小俠自己的顏面上也不光彩。
” 如此一說,侍立大廳內外的堡丁侍友們,俱都驚異地向著江天濤望來,馬雲山等人,從不去堡後花園,這時一聽,同時一愣,不禁愕然相顧。
江老堡主聽得神色黯然,不禁感慨地微搖皓首,老堡主原想筵后單獨詢問,沒想到毒娘子多嘴先說了。
毒娘子這番表面恭維,故施關注,而暗中卻趁機宣揚,暗吟譏諷的陰謀,聰明人一聽便知。
江天濤雖然是滿腹怒火,但卻不便發作。
於是,強抑怒火,急忙欠身,神色平靜地回答道:“在下久聞江老堡主,愛才若渴,是位祥藹可親,望重武林的德高長者,在下孺慕已久,但礙於輩份,不敢冒昧前來拜謁,復聞江老前輩愛花如命,廣植奇花異卉,入園賞花,終朝不倦。
半年前,貴堡總管閔五魁,下山覓找澆花小廝,適時家師恰巧雲遊在外,在下深覺良機難得,為了一瞻江老前輩之慈顏祥暉,在下便毅然隨閔總管前來了。
” 江老堡主雖覺事情不是江天濤說的如此簡單,但聽了江天濤的一番話,心存讚賞,卻不禁撫胡頷首,愁眉立展。
唯有毒娘子,唇曬陰笑,暗含輕視,似是在說:你們都不要得意,我如不能將這個姓衛的小子羞辱得如坐針錐,便永遠不稱毒娘子。
朝天鼻更是又妒又自卑,但他卻不屑的望著江天濤,故意擺出一副傲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