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居士胡剛微笑說道:“還不是為了火眼金蛛林蒙,這兩人持了林蒙名帖,說是奉命邀請老朽父女至東來順飯莊設宴陪罪,是小女不忿,怪林蒙本人不來,架子可不小,非要林蒙親自持帖前來不可,否則定取林蒙項上人頭,這兩人倒是寧折不彎脾氣,所以交上手,老朽只此一女,未免愛寵壞了,老弟不要見笑。
”謝雲岳謙虛地一笑,縱眼場中形勢。
兩個彪形大漢,使的是山左楊家拳,全是外家剛猛路子,兩人配合得真是天衣無縫,只聽得拳勢呼呼,雖然如此,但兩人額角青筋暴突,汗流如雨,顯然有力不從心之狀。
反觀胡若蘭姑娘,不時發出格格嬌笑,神情嫵媚之極,出手神速,都是向兩大漢意想不到的部位攻去,手法神似“太極幻形”拳法,靜中生動,緩中見速,兩大漢只見繞身滿是手影,宛如瑞雪紛紛。
姑娘存心戲弄,以她的功力,自是對付兩大漢遊刃有餘,其時其中一大漢,看出姑娘心意,有心逃走,可是被姑娘掌力罩及,只要一動步越出圈外,便被陰柔勁氣逼回,想他兩人,在武林中也是鐵錚錚的漢子,如今在人叢之中,反見辱於一娘們兒,這塊臉怎放得下,不禁惱羞成怒,一面動手,一面沖著胡剛立身處大罵:“一元居士,虧你還是武林成名人物,不顧江湖道義,縱容女兒出手,殺人不過頭點地,咱們兩人雖死猶榮,看你以後何顏立足於江湖?”“一元居士”胡剛仍然不動怒,面露笑容,可是胡若蘭聽了,卻不禁柳眉倒豎,粉面帶煞,罵了一聲。
“好殺胚。
”嗖地拔起兩三丈高。
兩大漢忽然不見姑娘身形,登時一低,尋見兩道靈蛇般的青光,往他兩人肩頭劈來,耀眼寒光眩目,兩人武功並不弱,摹地擰身錯步晃了開去。
但是兩股靈蛇閃動的光華,竟如影隨形的跟來,分向兩人“天突穴”刺到。
想那“天突穴”是人生咽喉重穴,毫髮之傷,也能致死。
兩人不禁嚇得亡魂皆冒,劍光如電閃般掠到,堪堪到得喉間。
劍芒竟自往上一提,兩人但覺右耳一涼,耀眼青芒便自暴縮,只見胡若蘭姑娘置身在兩丈開外,手執兩柄不足尺五的彎曲奇形怪劍,盈盈含笑。
謝雲岳看見姑娘劍光尚不時吐出寸余芒尾,這等奇形怪劍非但見所未見,甚之聞尚未聞,天下名劍均有形像出處,此刻堪稱列於劍譜之外。
兩大漢舉手一摸,原來右耳均被削去,血液從手指間涔滴下,不禁面色大變,濃眉一堅。
陡然一聲清嘯起自場外,聲震雲霄,清澈響亮,顯然由內家絕高手發出,一元居士胡剛不禁動容。
嘯聲甫落,倏見五六條身影,越過人群頭上,閃電似地掠落。
來人正是宮門二傑,秦中雙怪,火眼金蛛林蒙,及一黃袍金環穿耳的肥頎喇嘛。
在旁圍觀得群眾,驀見宮門二傑顯身,齊都驚哦了一聲倏地散開兩丈。
宮門二傑面有傲容。
火眼金蛛看見手下右耳全無,血污淌了半邊臉,又見胡若蘭姑娘執著兩柄奇形劍,粉面鐵青,便知手下遭了姑娘之辱,自思道:“好男不與女斗,我沖著胡剛面子講話。
”不由濃眉一豎,怒道:“湖居士,你這麼做法未免欺人太甚。
” 一元居士胡剛哈哈地大笑道:“這樣還算是手下留情的。
” 胡若蘭姑因昨日在酒樓被火眼金蛛林蒙,出手輕薄,恨不得殺卻林蒙,她那付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兒,那把秦中雙怪,宮門二傑放在眼內,此刻見得林蒙向父親嘮叨,不由氣往上涌,嬌叱一聲,蓮足猛踩,驚天青芒倏向火眼金蛛劈面削去。
火眼金蛛林蒙猛然警覺,大吃一驚,足跟一支,全身後仰,一式“鯉魚倒穿破”,反竄出丈余,兩股劍芒挨面擦過,端的好險。
林蒙僥倖避過雙劍之危,身形浦一立定,即要變顏喝罵出口,誰知那兩道靈蛇似的劍光,竟如附骨之蛆般,襲向自己左右“幽門”重穴,但覺兩股陰寒極端勁力從劍光壓下。
不禁駭得魂飛天外,閉目待死。
須知高手過招,粟米之差也不能,何況林蒙迭遭暗襲,一身功力無從施展,根本也無還手之力了。
正在林蒙間不容髮時,秦中雙怪大怪童相瞧出姑娘劍勢奇詭,不由見獵心喜,低嘯一聲,不見他怎樣起勢,一縱身形如電漩星射地飛來,右腕暴伸,逕向雙劍撈去。
姑娘眼看得手之際,倏見大怪童相電射襲到,雙劍就勢變招,逕向大怪“氣海”穴刺去。
大怪右碗一沉一撥,噹噹兩聲,姑娘雙劍幾乎震得出手,姑娘身形暴退,駭得花容失色。
姑娘這一疾退,大怪童相如影隨形地跟到,探臂長劍出鞘,“嗆啷啷”響聲未了,一道半月形弧線劍光向姑娘眉心點上去,出手之快,“飛鳳劍法”之奇詭,無怪秦中雙怪狂稱天下第一。
胡若蘭初遇剋星,頭一偏,雙劍亦隨著展開,施出其父“一元劍法”,抖腕急出,形成一座圓盾,劍光吐出嘶嘶寒勁,手法果然奇詭凌厲。
但大怪童相堪稱武林有數高人,“飛鳳劍法”海內讀步,一抖腕,一斜揮,卻有意想不到的威力,豈是姑娘可以望其項背,只見大怪童相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說著沉腕由下而上,連出三劍,“有鳳來儀”,“鳳鳴於天”,“廣寒風翔”,這是“飛鳳劍法”中三大絕招,但見漫天劍光,金星萬點,最厲害的就是飛鳳劍招內滲著罡氣。
果然這飛鳳劍法威力不凡,胡若蘭能有多大的氣候,被大怪劍勢罡氣,迫得連連退步,心頭氣血狂涌,手中緩得一緩,被大怪童相劍勢突破護身劍氣,逕向左肩頭處刺來,這一來,姑娘整條左肩眼見即將削斷。
兩聲怒喝揚起,幾乎是同時的,一元居士胡剛,怪手書生謝雲岳電光石火般,一左一右如飛地射到。
謝雲岳先到一步,五指疾出,大怪童相只見迎面一花,驀覺一股強猛無比之勁力扣住劍身一抖,童相竟被這力道帶出三四步,長劍雖未出手,可也大為凜駭。
大怪童相定睛一瞧,面前立著的原來就是昨日在清風樓上,單席獨酌地奇醜少年,五指尚扣住自己劍身,但聞奇醜少年冷笑一聲道:“尊駕枉稱“飛鳳劍法”是天下第一,看來也不過爾爾,要想成名露臉,何不等待泰山大會,以你這種自負成名之人,竟然向一弱女子下手,真是無恥之尤。
” 大怪童相被罵得瞼上陰晴互現,只嘿嘿冷笑不住,手中猛一著勁,便想把長劍自奇醜少年五指中奪出。
謝雲岳哈哈大笑,五指一送,大怪童相不料謝雲岳有此一著,頓時蹬蹬蹬急促倒出三步,差點摔在污黑雪水中,宮門二傑看得面面相對,那個黃衣喇嘛張著一張血盆大口發征。
“一元居士”方才后一步趕到,便拉著愛女胡若蘭躍出場中,胡剛只覺這奇醜少年身法比自己更為神速,手法玄奧,不由大為驚奇,胡若蘭何嘗不作此想。
二怪巴山雕如飛似的掠過場中,想喝道:“閣下果然藝業不俗,不過暗襲出手,巴某看得有點不心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