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岳道:“小弟還是獨自前往,雷兄千萬不可說出,小弟雖去,小弟最多是暗中伸手,並不露面。
” 雷嘯天笑道:“你不出手,還有可說,你如伸手,雷某縱不說出,他們三位難道是死人么,這個不說,賢弟,雷某有個斗膽要求,我們既情如莫逆,推心置腹,何不義結金蘭,認我這大哥哥好否?” 謝雲岳大笑道:“雷兄縱然不說,小弟也有此想。
”於是喚過店伙,置一份香燭,歃血為盟,兄弟相稱。
當晚兩人大醉而歸。
次日,天還未明夏侯鑫等四人就乘騎往梅嶺而去。
謝雲岳俟四人走後,單人上路,出了城門,大地仍然一片黑暗,四野蛙鳴溢耳,路無行人,當即放膽施展輕功身法,放足狂奔,遠遠跟隨四騎而行。
差個多到達梅嶺山腳,天色始是魚肚白,謝雲岳遠遠見雷嘯天等舍騎登嶺,即改用“凌空虛渡”身法,從側面直赴嶺上,那“凌空虛渡”身法實是驚人,只要借足一枝片葉,一飄就是七八丈遠,這一施展,何異於凌空御風,武林絕學,的是罕見。
此嶺雖稱梅嶺,並不產梅,遍山漫嶺均是修竹,碧綠青翠,迎風搖曳,一片竹濤起自天籟,使人神氣自清,謝雲岳先他們而到嶺顛,嶺巔有二三十丈方圓一塊草地,他四下游望,見不遠處有一塊巨大黑色岩石,藏身最妙,當即在石后隱身。
不一會兒,由下而上飛起三條身影,落在草地上。
謝雲岳心知這三人就是,笑面無常弘一禪師,與瀾滄雙煞。
弘一禪師身長七尺,著一襲紫色僧袍,五官尚稱端正,只是兩目凶芒遊離不定,一望而知是心性無常人物,頷下長須飄拂,背上插著一柄精鋼禪杖,晶亮奪目。
瀾滄雙煞同著玄色勁裝,—人長像醜惡無比,瘦削馬臉滿布青筋,三角小眼,酒糟鼻,配著厚唇大嘴,身後插定一對外門兵刃判官筆,身掌特大,比常人大出一倍。
謝雲岳心想:“此人想必就是大力鬼王朱百沛。
” 催命郎君一張險森森的臉,弔客眉,一雙魚眼露出慘綠凶芒,鷹鉤鼻,嘴皮微掀露出兩隻獠牙,看其長相,不言而知是一陰狡狠毒魔頭,背上斜插著三尖二郎刃。
弘一禪師落地后,用目一掃周圍,微笑道:“這裡風水極好,夏侯老兒葬身在此,太便宜他了。
”話猶未落,只聽一聲“未必”,四條身影隨同數聲“哈哈”大笑,先後飄落。
笑面無常弘一禪師見夏侯鑫同來三人,認出是江湖道上最難惹的人物乾坤手雷嘯天,及衡山派首徒兩儀劍客徐東平,還有一矮小乾枯老頭,雖然不識,想也是武林高手,自己這邊雖有雙煞,末必不能對付,但勝負卻很難說,不禁微微色變。
夏侯鑫一捋頷下長須,含笑道:“老朽夏侯鑫,應約而來,但不知大師何事見召?” 弘一禪師聞言,長眉軒動,勃然冷笑道:“夏侯施主,你這是明知故問,年前小徒悟明縱有冒犯之處,也不應率爾下此毒手,還有昨日老納命艾化下書投帖,以禮求見,怎麼也被廢除一身武功,你這不是欺人太甚,還有何話說?” 夏侯鑫一聽,心頭猛怔,“昨日是謝雲岳將拜帖當面交我,並未說何人來此遞與他,聽弘一說話,莫非是謝先生當真身懷絕學么?” 當下尚未想好答詞,雷嘯天一聲長笑介面道:“弘一,話可說得好輕鬆,悟明恃你之名,橫行湘東,惡跡久著,慢說是有冒犯夏侯兄之處,縱無冒犯,遇上我輩,也難逃活命,艾化投書,出言無狀,被雷某好友處置,留下活命,已屬萬幸,你還窮吼什麼。
” 弘一隻氣得滿面發青,正待還言,瀾滄雙煞催命郎君龔壽忽冷笑道:“今日之事,是非曲直,非善言可了,不如交手印證,勝者為是,愚兄弟二人千里東來,既為慕名見識中原高人,此時此地,效那賣弄口舌輕狂之徒則甚。
” 雷嘯天怒哼一聲道:“誰是輕狂之徒,你們是什麼東西,我雷某眼中還沒有你們這一號人物。
” 催命郎君龔壽聽了,本來難看的一張陰森森的怪臉,更形醜惡,兩目泛出慘綠凶芒,一言未發霍地拔出三尖二郎刃,抖腕出招,閃雷般直取雷嘯天胛骨處。
雷嘯天本來劍掌號稱雙絕,因平時極少用劍,所以從掌上取得乾坤手名號,這時見催命郎君兵刃拔出,為怕眾人說他賣狂,反手一執,劍已出鞘,他知道龔壽這一手是虛招,也不閃避,看看刃光剛剛到了左肩胛、才猛一撤步,沉腕反劍就削龔壽右腕,這一招是泰岑鎮山劍法,“九宮八卦”劍中絕招:“轉陰為陽”,劍帶青光,凌厲無比。
催命郎君這雙煞名稱,也非幸致,招一走空,便知對手並非易與,今日遇上了棘手勁敵,二郎刃順勢突往上撩,避過劍招,左掌又猛遞到,五指駢戟,橫劈雷嘯天左胸,奇疾如風。
雷嘯天隨地一聲輕嘯,晃肩讓開,手中劍兀自不停,由右至左“玉帶團腰”,掃切龔壽腰部,這一招端的精絕,並未撤劍,招中變招,只見一抹光環,如電卷到。
催命郎君龔壽並未料及雷嘯天變招如此輕捷,忙縮腰吸腹,他雖快,劍勢比他更快,但只聽一聲輕微“嘶”聲,龔壽上衣擺襟被劍削去二寸寬一幅。
催命郎君一瞧,氣得醜臉白中帶青色,一聲凄厲刺耳梟叫,三尖二郎刃一掄,搶佔先機,霍,霍,霍,三招急攻,分取雷嘯天“天府”、“章門”、“氣海”三處重穴。
這催命郎君二郎刃招法,是他費了窮年經月參化出來一套怪招,手法詭機,專朝意想不到的部位進招。
雷嘯天見他搶攻三招,手方怪異,自己難以招架,被他逼退三步,心頭火氣,長劍一掠,施展二十八式“九宮八卦”劍法中絕招,連環演出,足下暗踩九宮八卦方位,招招奇怪猛准,襲取龔壽要害。
兩人過招,將近二三十照面,但見兩人周遭,滿是刀光劍影,排山倒海,隱聞雷之聲。
此際,乾坤手雷嘯天已是不耐,龔壽一招“二郎降妖”,向雷嘯天右臂,電旋風飄,疾取而至,豈料雷嘯天突走險招,不退反進,長劍“金絲纏腕”,猛削龔壽右腕脈門,則身又欺進一步,左手平伸,疾點龔壽“腹結穴”。
這一劍一掌端的妙極,高手過招,稍沾即退,哪有他這般全身欺進的,大力鬼王朱百沛在旁見了,不禁驚叫起來,准知義弟要糟,點身飛進場中,卻已遲了一步。
龔壽見雷嘯天欺身走險,大出意外,對手這一走險欺身,自己門戶大開,避無可避,當被點中,一陣腹劇疼難提,便自仆倒地上。
大力克王如風的飛進,俯身將龔壽撈在手中,察看傷勢,但見龔壽額角淌汗,雙眉緊蹙,滿臉痛苦之容,就知傷得不輕,怒視雷嘯天又獰笑道:“閣下下手如此陰損,朱某不令你磔首分屍,瀾滄雙煞的名兒就此永埋海底。
” 乾坤手雷嘯天微笑道:“瀾滄雙煞這名號,我雷某早就說過沒聽見過,你再狂吼,也不怕被人恥笑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