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浪子小說21部合集 - 第1440節

戚婆婆緩緩朝她走來,面色陰沉的道:“老婆婆說過,我找到了你,就絕不會再讓你從我手縫裡溜的,昨晚你左手握著一把飛針,右手還有一柄劍,在老婆子面前都一無用處,今天空著雙手,還能和老婆子倔強么?”她說著每一句話,腳下也跟著緩緩跨上,遜近過來。
左月嬌心頭感到十分緊張,大聲道:“戚婆婆,你不要逼我,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隨著她的逼近,雙腳緩緩後退。
戚婆婆尖笑道:“那怎麼成?我不是告訴過你,老婆子是奉副教主之命,來接你的,好好跟我回去,這是最好的機會,真要觸怒了副教主,任你逃走天涯海角,老婆子好話說盡,你還不聽,那就成了叛教,叛教這罪名,可不好受。
” 左月嬌道:“我不是你們教里的人,按不上叛教這兩個字。
我說過不去,就是不去。
” 戚婆婆臉色一沉,冷笑道:“小丫頭,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婆干好話說盡,你還不聽,那是真要和老婆子動手不成?”說著雙手作勢,又朝前巡近了兩步。
左月嬌也橫了心,突然站注,柳眉一挑,嬌叱道:“站住,戚婆婆,你認為我真的怕你了么?” 戚婆婆呷呷尖笑道:“小丫頭,在我老婆子面前,你還敢反抗不成?” 左月嬌道:“七花娘,老實告訴你,我不過是看在從小由你扶養長大的份上,才不和你計較,其實你從小把我用拍花術拍來,雖然扶養了我,那是為了扶養長大了可以賣錢,我根本不用感謝你,你把我賣給了義父,我們之間,早就恩盡義絕,你若是還想擄我回去邀功,我勸你休要妄想。
” 戚婆婆聽的不覺一呆,三角眼隱露凶光,怒笑道:“反了,小丫頭,你罵得好,老婆子倒要看看你恩盡義絕,又能對我怎樣?” 左月嬌凜然道:“七花娘,只要你再敢近一步,莫怪找出手無情。
” 戚婆婆想不出左月嬌突然口氣強硬,是不是已有幫手趕來了?她怕的是石中英,和在麵館里以“傳音入密”說話的那人。
她是老狐狸了,沒弄清楚虛實,一時間,倒真的不敢再洶過去,就在腳下一緩之際,目光迅快的朝四周一驚,空山寂寂,這一帶,四周都是光禿禿的岩石,根本藏不注入。
心中暗暗罵了聲:“好個丫頭,居然給我來這一套。
”口中不覺呷呷笑道:“小丫頭,你有多少斤兩?老婆子還不清楚么?唬人的話,老婆子可聽的多了。
”隨著話聲,雙手箕張當胸,又舉步逼來。
左月嬌不覺又後退了幾步,嬌聲喝道:“七花娘這是你自己逼我出手的了。
” 戚婆婆看出虛實,那會理她?尖聲道:“很好,小丫頭,你有什麼就只管出手,老婆子可以讓三招……”她隨著話聲,去逼上了三步。
左月嬌這回居然並沒後退,兩人在這一陣工夫,已由三丈距離,逐漸拉到近一丈四五。
戚婆婆當然不會因左月嬌停下而停步,她仍然在一步步的往前邁去。
左月嬌已經正身凝立,左手緩緩抬起,中指直豎指天。
戚婆婆已經遜近之時,一雙三角眼,一霎不霎的註定在左月嬌身上,左月嬌的怪異動作,她自然看的很清楚,正因她動作怪異,倒使得久年成精的戚婆婆不由不起戒心。
就在此時,突聽左月嬌朗聲道:“天火燒太陽,地火燒五嶽,我兼三昧火……”就這句話,驟然鑽進戚婆婆的耳朵,立時如遭雷誣。
剎那之間,臉色如土,沒待左月嬌再念下去,本來緩緩逼進的人,突然行動如電,一下倒掠出去兩丈來遠!只見她目露驚疑,色厲內荏,尖聲道:“火龍功,小丫頭,你幾時練成了“火龍功”?”“火龍功”這名稱,左月嬌從未聽人說過,但她心思靈巧,看出戚婆婆倉惶后掠,臉上猶有餘悸的神色,已經猜想到大半。
那聲音傳自己的這三句轍兒,敢情就是戚婆婆說的“火龍功”發招前念的詞了,由此可以椎想,“火龍功”準是武林中一種無人能抗拒的厲害武功無疑。
她心念閃電一動,身子原式未動,口中冷冷的說道:“七花娘,你以為閃躲得很快么?你應該明白,我若不顧念昔日之情,你未必就能逃得出去。
” 咸婆婆一雙眼睛,陰睛不定的注視了左月嬌一眼,忽然一語不發,轉身就走。
那莊稼漢看到戚婆婆走了,也立即推著獨輪車,朝山徑如飛而去。
左月嬌真沒想到打了個手勢,念上三句轍兒,真會把戚婆婆嚇跑。
“火龍功”,不知“火龍功”是什麼功?她無暇多想,她目前唯一的任務是追上大哥去。
石中英和青衫文士只不過是先後腳離開麵館,但當他跨出門口,長街上早已沒了青衫文士的蹤影。
石中英心頭暗暗驚異,忖道:“這人好快的身法。
” 他斷定他是賊人一黨,自然不肯輕易放過,立時展開腳程,朝西追去。
出了“石家大街”,朝西去就是北峽山脈,西連皖山,再往西,就是大別山了。
這一帶山勢連綿,橫互達數百里之多。
石中英使展“天龍馭風身法”,儘力施展,何異流星划空,快速絕淪,轉眼功夫,已經飛越過兩座山頭。
凝目看去,但見前面山林之間,正有一條人影,猶如御風而行,去得好快,自己和他距離極遠,看不真切,但從人身形看去,極似青衫文士。
他一發現,立時猛吸一口真氣,身形突然加快,像風馳電卷般,急起直追,兩條人影一前一後,在山林岩壑之間,起落飛掠。
這一前,一后,少說也隔著三五里路,有時就隔著一重山嶺,一個在山前,一個在山後,隨著山勢奔逐。
有時一個已經到了山腳,一個還在山上。
石中英一路急追,差不多奔行快一個時辰,一直提吸真氣,縱掠如飛,漸漸額上有了汗水,再看前面的青衫文士依然速度不減,毫無休息之意。
經過這一陣緊追,兩人之間,依然相極遠,雙方距離,並沒有縮短,前面的人影也依然可望而不可即。
石中英心頭不禁暗暗冒火,提吸真氣,一路緊追下去。
這兩人,無形之中,像是賽上了腳程。
前面的青衫文士只顧趕路,始終沒有休息,後面的石中英緊迫不舍,自然也沒有時間休息。
石中英凝足功力,展盡腳程,也無法把雙方之間的距離縮短,僅能勉強維持這段距離,不讓自己落後太遠而已。
這一追,兩人從已牌時光,開始趕路,山中午而傍晚,如今天色已經黑了。
石中英一晚未睡,早晨只吃了一碗肉絲麵,漸漸感到有些吃不消,他不相信前面的青衫文士只喝了五斤花雕。
已經跑了一天,會不累不餓? 年輕人就有一股傻勁,你不怕累,我山不怕累,你不怕餓,我也不怕餓?腳程依然一路賽了下去。
如今,已經初更天了。
前面青衫文士掠到一座高聳人云,峭拔如柱的高峰之前,突然停了下來。
石中英藉著夜色掩蔽,悄悄掠到十丈左右,閃身隱入一棵大樹之後,凝目看去。
這回距離近了,已可看清對方面貌,那不是麵館里見過的青衫文士,還有誰來?青衫文士到得峰下,仰首向雲氣彌蒙的峰頂看了一陣,突然雙袖了揮,一條人影,立即憑空拔起,往上直升。
只見他袍袖一連幾揮,人影始終冉冉而上,不過瞬息工夫,便已沒入了雲霧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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