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鄢茂元右手是一根純鋼鑄成的鐵稈,又細又長,受到震力,人雖然沒被露退,鐵竿卻一下彎了過來,有若彎弓一般。
這可是鄢茂元有心讓它彎過來的,細鐵竿彎到九十度,他就藉著鐵竿的反彈之力,一個人呼的一聲凌空飛起,左掌一掄,閃電朝向風亭當頭撲擊而下。
向風亭大喝一聲:“來得好。
”拳迎空擊去。
這回一個下撲,一個上迎,一掌一拳結結實實的擊著了。
這一記雙方已是出了全力,“拍”的一聲,拳掌交擊,鄢茂元平空一個筋斗,翻了出去,他急使千斤墜身法,落到地上,還是站立不穩,雙足交換,後退了三四步,才算穩住,一襲青衫,拂拂自動,心頭也感到陣血氣翻騰。
心頭也暗暗自驚凜:“自己這一招“翻天壓地”,從未有人接得下來,這姓向的果然不愧丐幫傳功長老,一身功力,和自己毫不遜色。
” 向鳳亭也打狗棒拄地,沒被震退,但一支打狗棒卻把堅硬的青石板戳了個洞,深陷下去足有四五寸深,站著的人胸口起伏,氣喘如牛,同樣感到今晚遇上了真正旗鼓相當的勁敵。
這一招雙方都已流露出憊態,再打下去,最多也只是兩敗俱傷之局。
李鐵崖正待出聲,想叫兩人住手,突見鄢茂元忽然疾沖而上,左手橫掌朝向鳳亭胸前印去。
他這下說打就打,事前既未出聲招呼,而且正在喘息不停之際,直衝上去,自是出人意料之事,尤其身法之快,出手之准,當真動作如電,快到無以復加。
向風亭正在調息的人,忽覺人影一晃而至,等到發覺,鄢茂元的一記“翻天掌”已經到了面前,相距不過兩尺光景。
心頭暗暗吃驚,急切之間,右手握拳,迎著全力搗出,右拳甫發,左拳緊跟著迅雷般擊出。
這兩拳擊出雖然稍有先後之分,其實也不過是毫釐之差而已,但它的效果卻有著極大的不同。
右手這一拳,是看到鄢茂元衝到面前才發的拳,雖然全力迎擊,總究比人家邊了半步。
所謂先下手為強,迎拒總是及不上一鼓作氣疾沖而來的氣勢較盛,因此在拳掌交擊,發出“拍”的一聲脆響之後,鄢茂元前沖的人收不住勢,上身一晃,幾乎撲倒。
向風亭卻因發拳較遲,人家已經到了面前,擊出的拳勁,無法發揮,吃了大虧,一個人被震得往後連退了四五步,雙膝一軟,跌了下去。
不,他跌倒地上,是因第二拳正好繼右手和對方手掌擊實之際,重重的擊中鄢茂元右肩,用力過猛,後退之際,雙腳互絆才跌坐下去的。
鄢茂元可不同了,他左掌擊出,前沖之勢未衰,右肩突然如中巨石,蓬然一聲,把他一個人擊得打了一個轉,向左首撞出一丈來遠,砰然摔到地上,兩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跌倒下去。
雙方的人急忙搶出,扶著兩人退後幾步,在地上盤膝坐好,引氣歸元,緩緩調息。
常清風左手拂塵一揮,朝李鐵崖打著稽首道:“貧道想跟李幫主討教幾手,不知李幫主肯不吝賜教嗎?” 白繼善嘿然道:“常清風,憑你也配跟李幫主叫陣?” 常清風大笑道:“這麼說,是白長者想和貧道動手了?” 白繼善道:“白某正是這個意思。
” 常清風又是一聲長笑道:“白長老認為配和貧道動手嗎?” 白繼善怒笑道:“你馬上就會知道。
”手中打狗棒倏地一挑,喝道:“白某讓你常觀主先出手,請。
” 常清風唰的一聲從肩頭掣出長劍,大笑道:“看來貧道非出手不可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有僭了。
”話聲出口,左手拂塵隨著朝前揚起,輕輕一抖,就化作一蓬銀絲,朝白繼善迎面拂來,拂塵甫發,人已一個輕旋,轉到白繼善左側,右手長劍一招“斜指北斗”,一縷寒芒朝白繼善左太陽穴射到。
出手之快,幾乎一閃即至,你還沒看清他拂塵的變化,劍尖已經從側面襲到,僅此一招,已可看出他劍、拂配合之妙,功力精純,名不虛傳。
白繼善相當沉穩,任你旋身發劍,他始終站著不動,直等對方長劍刺出到離身側一尺光景,右手才朝上抬起,身向左轉,“叮”的一聲,架開劍勢,左手執在打狗棒中間,由下而上,朝前推出,這一記類似“倒打金鐘”,一點棒頭直奔對方咽喉。
他不動則已,一動快速無比,上面堪堪架開長劍,倒過來同時也打到了。
常清風上身一仰,左手拂塵已朝棒上揮來。
白繼善嘿了一聲,左手一放,打狗棒呼的一聲,“泰山壓頂”朝對方當頭擊落。
常清風又是一個輕旋,避開棒勢,劍使“雲橫秦嶺”攔腰橫掃過來。
他這一招繞著白繼善身外飛旋,劍先划起一道銀圈,左手拂塵同時快速無倫的朝打狗棒上纏來,只要被他纏住打狗棒,劍招的攻勢就落實了。
白繼善棒頭點地,身子嗖的騰空躍起,衝上兩丈來高,雙足在樑上一點,右手連揮,舞起一片棒影,棒先人後,朝常清風撲攻而下。
常清風避無可避,只得揮動長劍硬接,但聽一連響起八九聲金鐵交鳴,才算把白繼善的一輪攻勢硬行架開,白繼善落到地上,還被震得後退了兩步,常清風雖然接下來了,但也往後連退了三步。
雙方這幾招下來,已知對方並非易興,至少兩人功力悉敵,要想勝過對方,並不容易,因此兩人再次交手之際,誰都不敢稍存輕敵之心。
一個劍拂同施,有守有攻,一個右手打狗棒,左手也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領“劈空掌”,一記又一記的劈擊而出,掌力雄渾,棒法精純,一路大開大闔的打法,雖沒把對手逼落下風,卻也把常清風打得守多於攻。
十幾二十招下來,白繼善愈戰愈猛,逼得常清風連連後退了四五步,就在此時,但聽一陣嗤嗤細響,常情風左手抬處,從他拂塵中連續射出七八支極細的寒芒。
原來他拂塵中間暗藏玄機,可以用機連續發射七十二支天蠍針,針上喂的就是蠍毒,中針之後,立時會使人全身麻痹,昏迷不省人事。
他天蠍針出手,白繼善果然大叫一聲,往後倒去,手中打狗棒也脫手飛出。
常清風陰笑一聲,左足倏地跨上一步,右手長劍一舉,正待刺下。
白繼善突然翻身坐起,大笑道:“你也試試白某的零碎玩意。
”右手揚處,一蓬細碎的東西,從他掌心激射而出。
常清風大吃一驚,急忙舉拂塵朝外拂出,原來只是一把石子而已。
那是白繼善發現常清風打出天蠍針,自己左肩一麻,已經中了他一支飛針,急忙封住左肩穴道,故意大叫一聲,往後跌下,才算避開連續射來的蠍針,同時在打狗棒脫手之際右手掌用力拍在青石板上,再勁運五指,抓了一把被掌力擊碎的石屑,隨著上身坐起,揚手打出。
這把石屑當然傷不了常清風,但就在右手打出石屑的同時,左手凝足十成力道,打出一記劈空掌,掌力出手,他身子忽然又往後仰跌下去,這下可是真的毒發昏迷了。
常清風揮出拂塵,才發現白繼善是以一把碎石作掩護,用以分散自己注意,真正目的,是一記十成力道的“劈空掌”,雙方距離極近,掌力猝發,十分勁急,急切之間,只好長劍護胸,劍光像扇面般展開,硬擋對方的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