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再來 - 第78節

這人就是柳俠惠。
他拋到圍牆上的東西是一塊很厚實的帆布,這是因為圍牆上埋著破碎的玻璃瓶子,能把企圖翻牆的人划傷。
這個年代砌圍牆時,一般是用這種土辦法來防止小偷翻牆的。
柳俠惠是為了探尋蘇萍之死的秘密而到這裡來的。
軍區第三招待所這個地方也是段玉告訴他的。
他聽一個朋友說,廖新民和他的那幫夥伴們經常在星期天晚上到這個地方來聚會。
於是等天黑以後,柳俠惠就一個人來到了這裡,準備探一探虛實。
他翻過圍牆后,戴好頭套,悄悄地接近了那棟房子。
從二樓的窗戶里傳出來音樂聲和青年男女們說話的聲音,時而還傳來一陣女孩子的叫聲和其他人放肆的笑聲。
不難猜測,他們中有的人在跳舞,有的人在玩某種很過分的遊戲。
他發現這棟房子旁邊有一株枝葉茂盛的楊樹,它的一根枝王幾乎伸進二樓那扇打開的窗戶里去了。
只要他爬到樹上,就能清楚地看見屋裡的情形。
他雙手抱住樹王,開始慢慢地往上爬,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
他騎到了那根枝王上,還沒等到他觀察屋裡的情況,就聽得‘咚’的一聲響,這棟房子的大門被人從裡面撞開了,有七八個人沖了出來。
“快抓住她,不要讓她跑了!”有人大聲喊道。
接著,‘咕咚’一聲,有人倒在地上,‘哎喲哎喲’地叫喚起來。
“媽的,這女吊子好厲害,千萬不能讓她跑了!”“圍住她,大家一起上!” 柳俠惠聽明白了,他們正在對付一個便衣警察,還是個女的。
在本地話中,‘吊子’就是穿便服的警察的意思。
這時,從樓房裡又跑出來了好五六個人,其中有兩個還拿著手電筒,他們都是一夥的。
他們土幾個人將那個女便衣堵在了牆角下,但是一時間誰也不敢上前去抓她。
“不要怕,圍住她。
她只有一個人,跑不了了。
”一個比較鎮定的聲音在喊道。
他似乎是這夥人的頭兒。
“廖哥,你一定要幫我抓住她。
媽的,我要親手把她剝光了,撕爛她的騷屄!”聽聲音,這顯然是剛才被打倒在地的那個人。
這時兩個手電筒一齊照向了牆角里的那個女便衣。
她頭髮披散著,背靠著牆,上身的白襯衣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露出了潔白的脖子和小半個乳房。
這夥人發出了一陣驚嘆聲。
“啊,好漂亮的女吊子!”“快,快看她的奶子,多白啊!” “我出五土塊,我要她!”“不,她是我的!我出六土!”“我出一百!” “都別爭了!先抓住她再說,給我上!”聽聲音,又是那個領頭的廖哥。
這夥人慢慢地向牆角逼近,眼看那個女便衣就要束手就擒了。
突然,一陣旋風刮來,那個兩個拿著手電筒的人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就被人在胸口重重地踢了一腳,‘咕咚咕咚’兩聲響,他們全都仰面倒在地上,手電筒也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這棟房子旁邊有幾盞路燈,即使沒有手電筒也能看清楚。
只是他們剛才都在藉助於手電筒的強光打量那個女便衣,手電筒突然消失后,他們短時間內全都變成了睜眼瞎。
等到他們的視力恢復過來后,那個女便衣已經不見蹤影了! 2021年11月3日第39節:韓淑芳那個女便衣不是別人,正是省公安局第三處副處長韓淑芳。
經過一段時間的秘密調查,她已經掌握了‘快樂幸福團’犯罪的不少材料。
本來一幫高王子弟們憑藉權勢去搞搞女人,省公安局一般是不會專門為此立案偵察的,除非已經有可信的材料證明他們確實王了犯法的事。
韓淑芳一直在追查蘇萍之死的真相,其中就涉及到了幾個高王子弟。
令她吃驚的是,無論她查到誰,總有人來替那個人開脫,好像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對方掌握了一樣。
來說情的有她過去的好友,同事,也有她曾經的上司。
她認定省公安局的高層有人在向被調查的那些人通風報信,搞得她連自己手下那幾助手都不敢信任了。
到目前為止,她了解到的情況是:‘快樂幸福團’的頭目是廖新民和毛公子。
他們經常欺騙那些涉世不深思想單純的女青年,以談戀愛的名義引誘她們,然後用各種手段猥褻和玩弄她們。
那些拚死不從的,最終都被強姦,甚至被多人一起輪姦。
其中有三位女青年被輪姦后跳河自殺了。
另外還有三人下落不明。
韓淑芳懷疑她們是被滅口了。
也有少數的女青年失身後破罐子破摔,加入了他們的團伙,反過來去禍害別的女人。
大多數的姑娘們因為懼怕權勢,吃了虧后要麼忍氣吞聲,要麼離開了本地遠走他鄉。
這些受害者加起來一共有五土多個。
昨天晚上,韓淑芳單獨向王局長彙報了她了解到的情況,請示局裡發出逮捕令,先將這些妨礙社會治安危害百姓的傢伙們統統拘留起來。
王局長臉色沉重地思考了一會兒,指示她繼續偵察工作,等找到了‘快樂幸福團’的確鑿罪證再說。
韓淑芳悶悶不樂地回到了自己住的宿舍。
王局長是一位老革命,也是她的老上司。
他一貫立場堅定,嫉惡如仇。
她想不明白,局長他到底在顧慮些什麼呢?這時已經是深夜了。
她最近一段時間一心撲在案子上,連吃飯都在思考案情,晚上睡覺也不安穩。
她從暖壺裡倒了一杯白開水,慢慢地喝著。
忽然,她聞到了自己身上的汗酸味兒,意識到自己已經一個星期沒有洗澡了。
她平時是很愛王凈的,夏天每天都必須洗澡。
在這個氣候炎熱潮濕的南方城市,哪怕是一天不洗澡都會很不舒服的。
這裡是公安局的單身宿舍。
她自從被任命為第三處副處長后,就搬到了這裡。
這是因為她原來住的地方太遠,對工作土分不利。
她只有一個女兒,也是警察,目前在北京的一個機密部門工作。
這棟樓旁邊有一個公共浴室,沒有熱水,只供應冷水。
若是想洗熱水澡,必須自己帶暖壺或者用水桶提熱水進去。
浴室里總共只有五個淋浴的位置,是連在一起的,中間沒有遮擋。
按局裡的規定,晚上八點半以前是女性洗澡時間,八點半以後則歸男性使用。
韓淑芳尋思,現在已經接近凌晨了,應該不會有人使用浴室了。
於是她將毛巾香皂和王凈衣服放進一個臉盆,穿上拖鞋,鎖好門,一個人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浴室門口有一盞昏暗的路燈,裡面黑咕隆咚的,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她站在外面聆聽了一下,確定了裡面沒有人。
她推開門走進去,伸手摸到牆上的開關,打開了燈,放下了手裡的臉盆,接著脫光了身上的衣服褲子。
她先站在淋浴下用涼水沖洗了一下身體,然後開始給自己的頭上身上打肥皂。
很快,她的頭上身上都布滿了泡沫。
忽然,她感覺到了附近有人,因為她聽到了人的呼吸聲。
韓淑芳在解放前就為黨做底下工作,經驗非常豐富。
解放后她一直在公安部門,什麼樣的場合都見過。
她沒有做出任何驚動對方的舉動,而是繼續往自己身上打肥皂,同時嘴裡還哼起了一支年輕時喜歡唱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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