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們好像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勢,開始自發地有節奏地給他喊起了‘加油’。
不一會兒,他就衝過了終點。
終點本來已經有一個裁判在計時了,張教練自己也拿著一塊秒錶站在那裡計時。
他按下秒錶的一剎那就預感到了,這一次的成績非同尋常。
他朝秒錶上掃了一眼,10秒50!這絕對是他親眼見到過的百米短跑的最好成績!另外那個裁判的秒錶上顯示的成績是10秒48。
賽場上響起了一片歡呼聲,大家都用崇拜的眼光看向了柳俠惠這個新人。
接下來那些運動員和教練員們似乎都沒心思搞訓練了,他們把柳俠惠圍在中間,不停地向他問這問那。
他還注意到有好幾個女運動員向他投過來的崇拜而且略帶曖昧的眼神。
她們雖然長得不是很漂亮,但是身材都好得不得了,而且充滿了朝氣。
馬永芳因為柳俠惠今天在大庭廣眾之下給她掙了面子,非常高興。
到下班時間后,她非要請柳俠惠去吃晚飯。
不過,不是去飯店裡吃,而是去體委的食堂去吃肉包子。
這個時代的消費水平很低,能有包子吃就很不錯了。
柳俠惠覺得恭敬不如從命,就跟著她去了。
一路上他們碰見了許多馬永芳的熟人,有同事,有朋友,也有一般運動員,還有省體委的領導。
馬永芳是這樣介紹柳俠惠的:“這位是柳俠惠同志,我們田徑隊新發現的短跑天才!”她說這話時頭昂得高高的。
馬永芳讓柳俠惠坐在一張桌子旁,她自己去排隊買來了包子和饅頭,用兩個陶土缽子盛著。
柳俠惠注意到,他的缽子里是豬肉包子,馬永芳的缽子里卻是饅頭,還有一些鹹菜。
他覺得很過意不去,就把裝包子的缽子推到她面前,自己伸手去她的缽子里拿饅頭吃。
馬永芳趕緊按住了他的手,笑道:“我是回族人,不能吃豬肉包子。
”接著她又道:“你放心吃吧。
我生在山東人,從小接觸的也都是漢人,不忌諱你們吃豬肉的。
” 他這才‘哦’了一聲,開始吃他的包子。
馬永芳離他很近,他聞到了她身上有一些大蒜味兒,看來她是確實是如假包換的山東人。
他們一邊吃一邊聊,覺得很對彼此的胃口。
這是忽然走過來一個人,坐到了他們這張桌子旁。
“永芳,好些天不見,你還好嗎?”這人三土七八歲,身體粗壯,跟一座鐵塔一樣,一看就是個常年鍛煉身體的。
他長得還算端正,只是態度有些生硬,不是很討人喜歡。
馬永芳向他介紹了柳俠惠,又對柳俠惠說:“這位是我們田徑隊的副領隊孫兵同志,他同時還是鉛球教練員。
” 柳俠惠心想:難怪他的身體這麼結實。
他能感覺到,馬永芳也不怎麼喜歡這個人。
孫兵熱情地伸出手來和柳俠惠握了握,說道:“原來是新來的小柳同志啊,歡迎歡迎。
” 這時柳俠惠已經吃飽了。
馬永芳站起身來,對孫兵道:“孫副領隊,您慢用,我們吃好了。
再見。
” 說罷她就和柳俠惠一起離開了食堂。
孫兵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似乎很不高興。
出了食堂的大門后,馬永芳對柳俠惠小聲道:“你要小心這個姓孫的,不要去惹他!” 柳俠惠點了點頭,道:“謝謝提醒,馬教練。
”他心裡卻在猜想:這兩人之間說不定有故事呢。
2021年7月3日第33節:電子計時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到了五月份,柳俠惠已經在省田徑隊訓練了兩個月了。
他從小身體就好,再加上擁有了超能,訓練起來並不是很吃力。
而且他沒有任何壓力,測試成績總是比其他的隊員們好很多,幾個教練都不用為他操心,生活上也不怎麼來拘束他。
在幾個教練當中他和馬永芳的關係最好。
一來是因為她是田徑隊里‘最先發現’他的人,二來是他們的脾氣比較對路,都是不拘小節的人。
馬永芳像大姐姐一樣總是護著他,他也投桃報李,好幾次用自己的工資買來牛羊肉做給她吃。
專業運動員跟工人一樣每月拿工資,但是伙食上有些補助。
他們平時在食堂里吃飯也不限量,這可能是最令社會上的年輕人羨慕的好處了。
在這個年代的中國,還遠遠沒有解決吃飽肚子的問題。
有的人看不慣他們之間良好的師徒關係,就開玩笑說馬永芳給自己找了一個小愛人。
也有更惡毒的,說馬教練被資產階級思想腐蝕了,竟然去勾引自己帶的徒弟。
馬永芳是天生的直筒子脾氣,說話毫無顧忌。
她不介意將那些造她謠的人罵得狗血淋頭,因此在田徑隊里沒人敢當面對她說三道四。
柳俠惠覺得他和馬教練的關係很健康,沒有什麼值得擔心的,因此也沒有太在意那些亂嚼舌根的人。
這兩個月里,柳俠惠多少也了解到了馬永芳過去的一些事情,雖然她自己從來都沒有提起過。
馬永芳的愛人在文革初期的一次武鬥中被打死了,她一直沒有再嫁人。
聽說她跟副領隊孫兵處過一段時間的對象,後來又分手了,誰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孫兵似乎不甘心,還在想方設法地去接近她,凡是他覺得跟馬永芳走得近的男人,都會被他當成情敵。
柳俠惠已經覺察到了孫兵對他的敵意。
只是柳俠惠現在是整個田徑隊的驕傲,孫兵只是一個副領隊,沒有多大的實權,奈何不了他。
馬永芳提醒過他,說孫兵這人有後台,要柳俠惠凡事多加小心,不要被他抓住了把柄。
柳俠惠沒有忘了自己要辦的大事,那就是調查蘇萍的死因。
他剛進田徑隊就抽空去市公安局刑警大隊找汪霞,希望從她那裡了解一些線索。
可是那裡的人說,汪霞半年前被公安部抽調去北京參加培訓去了,培訓完后就留在北京工作,不會再回來了。
柳俠惠很沮喪,心裡酸酸的。
北京那個地方公子哥兒們特別多,汪霞到了那裡就好像進了虎狼窩,多危險啊。
這次回省城,柳俠惠很想跟她再續前緣。
汪霞在他睡過的女人當中,雖然沒有媽媽和徐佩瑤老師那麼漂亮,但她是一個女警。
而柳俠惠的心裡一直有著很強的女俠情結,他特別喜歡那些英姿颯爽的女警和女軍人,認為她們就是當代的女俠。
他鼓動楚紅梅去當兵,或多或少也是受到了這種女俠情結的影響。
現在離八月份的比賽只剩下三個月了,他只好暫時放下調查的事,先集中精力用在比賽上。
他並不是想要提高自己的成績,而是要更好地控制自己的速度,爭取在比賽中能夠跑出自己想要的成績,不多也不少。
這其實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主要是手動計時太不靠譜,而中國又沒有電子計時的設備。
他只好去找自己的好朋友錢剛。
錢剛的爸爸是老紅軍,因為沒有文化只在大學的保衛處混了個小科長。
但是他有好幾個官職不小的老部下。
錢剛通過他爸爸的關係,走後門進了鄰省的一所大學學習電子工程技術,成了所謂的‘工農兵學員’。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畢業生,跟工農兵八竿子也打不著。
當然,能夠逃避上山下鄉的高中畢業生不止錢剛一個,比如像楚紅梅這樣的人。
她自己可能還不清楚,她去農村當知青實際上是去‘鍍金’的,她的出路父母早就為她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