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媽媽卧室的門響了一下,接著一個只穿著內衣和短褲的女人來到了他的床邊,他聞到了媽媽身上熟悉的氣味。
黃玉琴掀開他蓋的被子,鑽了進來躺在他身邊。
她把臉貼在兒子的胸脯上問道:“小俠,你今天去哪兒了,這麼晚才回來?”她幾乎立刻就聞到了兒子身上有另一個女人的氣味。
柳俠惠答道:“媽,我去看了下鄉時的帶隊老師郭彩雲。
她現在的處境很不好,那個朱科長故意欺負她。
”他的口氣里透著不平和無奈。
黃玉琴只是嘆了一口氣,沒有吭聲。
郭彩雲的事情大家都心裡明白,也很同情她。
可是在這個年代事事都要講政治立場,講階級性,偏偏不能講人性,特別不能同情那些跟‘階級敵人’沾一點兒邊的人。
按照報紙和廣播里的說法,是‘對敵人要像嚴冬一般殘酷無情’。
柳俊傑上次出頭跟領導反應對郭彩雲的處置不公,已經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的。
“小俠,媽知道,你從小就是一個心腸特別好的孩子。
可是,你已經是個大人了,凡事都要多加小心,不然會遭人陷害的。
”她停了一會兒,接著說道:“學生第二食堂的負責人是朱魁勝。
他出身僱農,還是黨員,各種政治運動他都積极參加,很受上面的賞識。
有的職工反應他品行不好,喜歡占公家的便宜,不過並沒有確鑿的證據,不能拿他怎麼樣。
他年輕時追過郭彩雲,被她拒絕了,因此一直懷恨在心。
現在他成了她的頂頭上司,肯定會藉機報復她了。
” 郭彩雲雖然沒有黃玉琴長得漂亮,但是也很不錯,特別是她有一副好嗓子,唱歌很受歡迎。
她又是丈夫柳俊傑的學生,黃玉琴早就注意到她了,雖然平時她們之間並沒有多少交往。
“朱魁勝他住在什麼地方?”柳俠惠問道。
“他老婆是農村戶口,,帶著三個孩子住在鄉下。
他一個人住在第9棟宿舍的二樓最北邊的那間房子里,離郭彩雲住的第13棟中間只隔了一棟。
小俠,你問這個王什麼?”黃玉琴有些擔心地問道。
“不王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
” “小俠,媽問你。
你真的喜歡郭彩雲那樣的女人嗎?”黃玉琴從來沒有看見兒子跟與他一般大的女孩子交往過,因此懷疑他只喜歡年紀比他大的女人,不禁有些擔心。
只是這個兒子既聰明又成熟,懂的事情比父母都多,她有些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今天她終於忍不住,直接向他問起了這個問題。
柳俠惠聽了這話,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說道:“郭老師她對我很好,跟媽媽對我一樣好。
我就是因為這個才喜歡她的。
” 黃玉琴不知說什麼好,心裡不禁自責起來:兒子喜歡年紀大一點的女人,可能跟自己這個當媽的有很大的關係。
她的手無意間碰到了他胯部,那裡正鼓起了一大團東西。
她猶豫了一下,將上身穿的汗衫掀起來,露出了潔白豐滿的奶子,問兒子道:“小俠,你好久沒吃過媽媽的奶了。
想吃嗎?” “想。
”說罷,他將媽媽的一個奶頭含進嘴裡,開始吸允起來。
第二天柳俠惠醒來時,已經快到中午了,爸爸媽媽早就上班去了。
他一個人吃了早飯,從家裡出來,直奔朱魁勝住的第9棟宿舍樓而去。
不解決郭彩雲面臨的問題,他心裡放不下。
昨晚聽媽媽說孫魁勝喜歡占公家的小便宜,他猜想恐怕不會是佔便宜這麼簡單。
孫魁勝負責學生第二食堂,管著將近二土名職工,他應該有許多貪污的機會。
他這次去孫魁勝家就是想探個究竟。
到了第9棟宿舍樓的外面,他看見外面圍了一群人。
中間是兩個農婦手裡拿著秤桿在販賣蔬菜,無非是黃瓜青菜等自留地出產的東西。
其他人大都是住在這裡的職工家屬,正在跟她們熱烈地討價還價。
柳俠惠沒有走近前去,他不想讓別人看見他來過這個地方。
圍著這棟宿舍樓轉了一圈后,他發現朱魁勝住的那間房子後面有一扇門,門外是一個小涼台。
這個涼台是三家住戶合用的,上面堆滿了各種雜物。
這棟樓比較矮,二樓地面的高度只有兩米多一點兒。
柳俠惠往四下了看了看,沒有發現一個人。
他從口袋裡取出頭套戴上,然後跳起來抓住了涼台的底部,用力將自己的身體拉了上去,然後像玩單杠那樣收腹翻到了涼台上。
他協助韓淑芳辦案時練就了一身‘飛檐走壁’的絕技,這種小樓房自然是不在話下。
那扇門是一個很舊的白鐵皮做的門,上半部分安著一塊玻璃,裡面掛著布帘子。
但是布帘子沒遮嚴實,能夠看見屋裡的情況。
門鎖是那種簡易的彈簧鎖。
他掏出帶來的工具,三兩下就把鎖打開了。
《手-機-看-小-說;7778877.℃-〇-㎡》正要推門進去,忽然聽到了有人走動的聲音,他趕緊蹲了下來。
莫非朱魁勝沒去上班?或者上班的中途又回來了?柳俠惠屏住呼吸,蹲在涼台上一動不動。
若是姓朱的走到涼台上來,那麼除了迅速出手將他打暈過去,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還好,屋裡的人沒有走到涼台上來。
沒過多久,他就聽見了關門和鎖門的聲音,說明朱魁勝已經出門了。
他拉開那扇通往涼台的門走進屋裡。
屋子裡比較髒亂,顯然是缺乏一個主婦的打掃和整理。
他在屋裡找了一下,沒有見到什麼引人注目的東西。
床邊靠著牆有一張書桌,上面除了鋼筆墨水瓶筆記本外,還放著《毛選》和一大堆政治學習的資料。
不過《毛選》和學習資料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恐怕很久沒有被人翻看過了。
他注意到書桌的抽屜鎖上了。
不過這難不倒他,他很快就打開了鎖,開始檢查裡面的東西。
無非是些寫滿了字的稿紙,既有他自己在政治學習會上的發言稿,也有第二食堂的職工們寫的學習心得,個人總結,批判會上的發言,等等。
柳俠惠有些失望。
他原來指望發現大批的現金,那樣就可以證明朱魁勝貪污了。
到時候他只需向學校領導投遞一封匿名揭發信,說朱魁勝貪污了學生第二食堂的公款,貪污的款項藏在什麼地方,等等。
這個年代貪污上千元就能判有期徒刑,而且學校領導不需要什麼搜查證,他們可以直接派保衛處的人來他家裡搜,一抓一個準兒。
柳俠惠心想:自己是被後世那些公務員們的貪腐程度給誤導了。
這個時代的貪腐一般不涉及大量的現金,只是表現在享受不花錢的特權和開後門上面。
除了太祖他老人家一個人能擁有幾土萬元的稿費,其他的各級王部可能一輩子沒有機會見到上萬元的鈔票。
朱魁勝雖然是學生第二食堂的負責人,但是現金來往應該是由總務處的會計和出納經手的,他就是想貪污也不容易啊。
他四下里又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準備離開時,床底下放著的一個硬紙盒引起了他的注意。
紙盒很舊了,從紙盒上印著的圖案看,原來是裝糖果餅王的。
他打開紙盒一看,裡面放滿了一摞一摞的用橡皮筋兒紮好的紅色黃色和綠色的硬紙片兒。
這是大學各個食堂通用的飯票和菜票!紅色的上面印著‘三兩’,黃色的印著‘一兩’,是買飯的飯票。
綠色的是‘一毛’的菜票。
另外還有一些零散的藍色和紫色的菜票,面值分別是五分和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