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次日凌晨了。停下吧,你和我說這些算什麼呢?你都說了……想好好跟他過下去了。”
“為什麼會想對親弟弟報奪妻之仇,卻對真正的仇人視而不見?你不能把他當撫育孩子的partner了吧?”這倆人在寧淼淼的教育問題上都比寧映白上心多了,還有一爭高下的勢頭,寧映白都想給他倆湊一塊開個研討會,不過在這裡寧映白說的是祝凌回學校繼續學業那會兒把她們娘兒倆一聲不吭地交給了情敵,“一般吧,我是想幫助你完成一場精神層面上的弒父,你也懂,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性對我不是限定於和愛人做的私密事。”
“現在是。”
“跟你們這樣的正常人待一起了,那當然被潛移默化了。跟我糾纏不清,對於你們兩個人來說都是屈尊了,這段感情里看現狀是他贏了,其實沒有一方是勝者。”寧映白捏扁了手中的易拉罐,轉身時問祝凌,“最痛苦的時候你想過割肉還父嗎?算了,我就是在剛才想起了一段往事。不跟你說了,我回去了,再聊下去淼淼要起床上學了。”
祝凌拉住了她的袖子,聲音有些顫抖:“如果我說我想呢?不是因為你說的那些心理,是我單純地對你有情慾?”
“那我也不……”
寧映白要甩手走人,祝凌卻在手上加了力量,鉗制住了她的左半身。
“你幹什麼?”寧映白厲聲喝道,她看到祝凌極快地靠近她,陰影落下,帶著體溫的柔軟與她的嘴唇相接,她下意識地偏過臉,避開被祝凌的眼鏡磕到——這是從前接吻時留下的習慣。
一個短暫的吻如同只是一個前奏,祝凌摘下眼鏡之後才是正戲,他推著她一路進了房內,還順手把倆人手上的啤酒罐扔了,最後停留在主卧的房門上,他才放開了她。
“我,我不行的……我要走了……”她掙扎道。祝凌看上去再瘦,在情急之下也使得出足以壓制住她的力量。
“阿白,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說的。我一直以為你拒絕我是我做得不夠好,你恨我才不願意再跟我做,可是你今天說……你對我有感情,只是隱瞞了起來。”祝凌逐漸鎮定了下來,戴回了眼鏡,“對不起,你走吧。但我也不是每時每刻都能控制好的,以後就不要這樣了吧。”
寧映白沒想到祝凌會失控成這樣,她覺得祝凌再怎麼也不至於會強制她。她不是沒記性地忘了她那張嘴以前給她惹過不少禍,而是錯估了祝凌的承受極點。她說不出“我只是開玩笑你怎麼當真了,你還不知道我嘴上沒把門嗎”,是她嘴賤在先。
“能再一次親到你也夠了。”祝凌的音量像是在對自己說話。
二人距離近,寧映白聽得很清楚。
很久以前的她排斥與任何人接吻,她認為下體私密的性器官可以隨意地用來取樂,臉上人人得以見之的嘴唇只能用來交談和進食。嘴對她來說反而才是私密的器官,因為那裡會交換人與人的氣味,會要說一些違心的鬼話,會被迫在接吻時直視對方的眼睛,所以她討厭接吻。
她和祝凌剛談戀愛那會兒她能感受到自己熱烈的慾望,不止產生了對漂亮男孩都有的性衝動,還有想要與他纏綿深吻的衝動。她問他你是初吻嗎,他說嗯,她說我不是,但精神上是吧。然後她向他解釋了自己那些怪異的心理活動,也大致坦白了自己過去曾是一個性關係很混亂的人,不過沒有說到最關鍵的地方。
他說沒關係的,也就說明我對你是特別的,你就從我這裡開始好了,就把我們當作嶄新的吧。
他說得誠懇,她卻笑得燦爛,惹得他茫然起來。她打開手機播放器功放《每一刻都是嶄新的》,問他你聽過這歌么?他說沒有,他連許巍是誰都不知道。接著她把許巍的歌放了個遍,邊放還邊哼哼。
後來寧映白在家裡時常唱的歌變成了《容易受傷的女人》和《囚鳥》。
“你再把眼鏡摘下來。”寧映白說。
已經轉身走出幾步的祝凌停下腳步,回頭意味深長地望了她一眼,然後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朦朧的她,靠著對她的熟悉補全她的容貌。
“還記得嗎?以前我們也這麼玩過。”寧映白拿走了祝凌手上的眼鏡背手到身後,祝凌眼裡模糊的她嘴角上揚,笑起來唇紅齒白的甚是好看,“做愛的時候,我非要你摘下來,你什麼都看不清,憑本能行動。”
這就是前面她看祝凌摘眼鏡愣神的緣由。過往的一幕幕畫面都出現在眼前:一對蓄勢待發的學生情侶在酒店裡準備辦事,寧映白張腿躺著,忽然靈機一動爬起來把祝凌的眼鏡奪走了。祝凌原本是在專註地戴套,視野突然失焦,他開始一片抓瞎,寧映白第一次看到他慌亂的模樣就是在倆人都渾身赤裸的場景下,她樂不可支。
寧映白對祝凌哄了又哄,一邊咬著他的耳垂吹氣,一邊用自己很爛的手活撫慰他,親手給他戴上套之後躺下用手指撐開了穴口,問他還找得到地方嗎,別對不準了。
如今回味起那一次可以用熱鬧來形容的性愛,感覺是兩位年輕戀人互相之間的情意勝過了所有。
“還說這些幹什麼?”被提起過往的性經歷,對祝凌而言是難堪的,他以為所有的情愛交融都好像是他的獨角戲。
“再親一次吧。”寧映白不再是開玩笑的口吻。
“對我的補償嗎?”祝凌和他的情敵一樣洞悉寧映白的補償心理運作機制。
“你說是那就是唄。”
這一次是寧映白將祝凌拉向自己,二人身上淡淡的酒氣互相傳遞著,祝凌的手搭上寧映白的腰,她沒有阻止,反而自己扯開了睡袍的腰帶,露出貼身的睡衣,乳粒在胸口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