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映白是正式拿了離婚證之後才搬的家,她跟陳靖陽商量了一陣,決定搬去她前年購置的一處房產,那套房子裝修成了她最喜歡的風格,可以拎包入住。
陳靖陽是想讓她們搬去他家的,因為他家那裡是學區房。
“學區?哦,第一實驗在你們那裡是吧。”寧映白對其他城區的小學也說不上熟悉,“都開始為淼淼上學操心啦?”
“她明年就上小學了啊!”
“我當然也考慮過嘛,本來想讓她讀雙語實驗小學的,後面定下來去讀X大附小了。不過我這一婚變,X大附小的位置還有沒有就不知道了,應該還有吧。”寧映白仔細想了一下按祝凌離婚時的態度他還不至於徹底黑化。
陳靖陽一聽是X大附小,當即表示強烈反對:“那不行!”
“怎麼個不行法?”
陳靖陽醋溜溜地說:“X大附小是誰給的資源還用說嗎?我不想淼淼以後還要頂著什麼老師女兒教授孫女的名號。”
“好酸啊,好酸。”說是這麼說,寧映白也不想女兒再因祝家人的身份受到優待了。
寧淼淼明年上哪所小學還有待商榷,寧映白迅速辦完了遷戶口的手續,寧淼淼掛在她名下。當初讓寧淼淼跟她姓是做對了,省了不少事,再結婚離婚幾次也不用去給女兒更名。
搬家那天寧淼淼乖乖地跟寧映白上了車,這是她出生后的第二次搬家,轎車上的人由爸爸變成了陳叔叔。
寧映白已經告訴過寧淼淼,因為很多很多原因爸爸媽媽必須要分開了,以後淼淼要和媽媽還有陳叔叔一起生活了,但所有人都是一樣愛淼淼的。
寧淼淼似懂非懂。“以後見不到爸爸了嗎?”
“不會呀,爸爸還是會來看淼淼的。淼淼也知道,爸爸的工作很忙很忙,可能要隔得那麼久一些才來見淼淼了。”寧映白違心地哄著小孩,彷彿那個計劃不讓祝凌見寧淼淼的人不是她。
“好吧……”寧映白和祝凌忙起來都會有見不到人影的時候,寧淼淼覺得這也說得通了。
“陳叔叔可以一直陪著淼淼哦!”陳靖陽對寧淼淼說,他的工作是要穩定一些,更重要的是他只能用更多的陪伴來找回過去丟失的五年了。
寧映白忽然說:“淼淼,其實陳叔叔也是淼淼的爸爸呢。”
“姐!”陳靖陽沒想到寧映白會這麼快就說了,他以為身份的公開會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先讓寧淼淼習慣他成為家庭成員,再把身世告訴她。這再怎麼說也是以年為計量單位的大事吧。
寧淼淼困惑道:“可是老師說每個人只有一個爸爸和一個媽媽呀。”
寧映白張口就來:“但淼淼不一樣啊,淼淼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公主,所以會多一個爸爸來陪淼淼。”
“嗯。”寧淼淼捧著水杯專心地喝水。
寧映白向陳靖陽比了個ok的手勢,意思是你放心吧,她是我的崽,接受能力很強的。
這分明就是糊弄吧!陳靖陽還能說什麼。
寧映白用臉蹭了蹭懷裡的寧淼淼:“淼淼怎麼不問媽媽為什麼要跟陳叔叔住一起?”
“因為媽媽喜歡陳叔叔呀。”寧淼淼答。
寧映白對女兒的回答是感到又驚又喜:“喲,難怪都說小孩子什麼都懂!”
陳靖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是夜,安頓好了寧淼淼,寧映白和陳靖陽躺在主卧的床上感慨萬千。他們倆在一起時總是有宣洩不完的性慾,甚至最初好上也是因為性,唯獨今夜,他們只想單純地相擁入眠。
再過兩年他們認識就有二十年了,但直至今日他們才算真正擁有了彼此。
寧映白塞了一隻耳機給陳靖陽,他們像中學時一樣各戴一隻耳機聽著歌。寧映白放了一首年紀比他們還大的《青春無悔》,中學時完全聽不懂背後的情感,只覺得編曲風格和唱腔都屬於上個世紀。一曲終了,她率先開口:“你別說話,我知道你一肚子悔恨。”
“這種時候還擠兌我……行了,三十歲也不算晚,不是么?”陳靖陽摘下耳機還給寧映白,握住她的手。
“當然。”寧映白翻身在陳靖陽臉側吻了一下,腿也搭到了他腹部上,“不領證不辦酒沒有蜜月旅行,會不會有一種咱倆還在搞地下情的感覺?咱倆以前不也時不時同居一會兒么?”
“不會啊,我不喜歡搞那些虛的。”陳靖陽笑了兩聲,“而且你以前跟我長住也不會帶上淼淼啊。”
“媽媽。”寧淼淼來敲門了,“我睡不著。”
“怎麼睡不著呢?”
“我不喜歡那張床。”
“我這張床你就喜歡了?”
“我要和媽媽睡!”寧淼淼二話不說爬上了床,擠到寧映白和陳靖陽的中間。
寧映白逗這個來撒嬌的小朋友:“淼淼,讓陳叔叔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好呀,我要聽陳叔叔是怎麼喜歡上媽媽的。”寧淼淼的話語很尖銳,直指兩個大人的感情。
陳靖陽有點為難,他是怎麼喜歡上寧映白的?該從初中時的暗戀不自知說起,還是從重逢后的猛然醒悟、為時已晚說起?要不編個故事給她聽吧。
寧映白竟然也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還好小孩子都睡得早,陳靖陽才說到初一時的運動會,這個對初中生活還沒有概念的小傢伙就睡著了。“媽媽好厲害呀。”睡著前的她說。
因為過去寧映白經常帶著寧淼淼出去私會,寧淼淼對陳靖陽也算親近,但小姑娘還是經常思念她的父親。
陳靖陽一會兒說“淼淼以前就特別親我果然是血緣的感召吧!”,一會兒又心神不寧地說“淼淼什麼時候才能不管那個人叫爸爸啊?”
寧映白勸他:“你能讓她管你叫爸爸都不錯了,那邊你還是放棄吧。她現在只認他。”
“唉。”道理都懂,聽到女兒管自己叫“叔叔”,而管另一個男人叫“爸爸”還是讓陳靖陽的心在滴血,可這也是他作孽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