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手攬住任唯的腰身,她的腰很細,很適合他的懷抱,“而且,這就是我們的世界。”
令夷從來不願意展示,甚至拚命去隱瞞的一切被他叄言兩語挑破,裴元征伸手去撫摸那被咬住的紅唇,“我們可以不用帶你來這裡,可是你必須要來。”
一開始,這只是一個拯救可憐的灰姑娘的遊戲,到現在……令夷已經改變了想法,他們也只能配合,不過,為什麼要讓他來做這個惡人?裴元征在心裡有些焦躁,還是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你不想要多了解我們嗎?”
任唯抬眼看他,不知道是因為太陽光太猛烈還是什麼原因,她並不是很看得清楚裴元征的表情,她一直想要忽視的一個事實。從令夷出現開始,單純的雇傭關係就在悄悄的改變,她簽的那個被她視為保障的合同,很可能也履行不了。她並不想改變現狀,令夷之前的話是她努力忽視不正常的保障,可是……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
跟著裴元征上車,這輛車只有他們兩個人,卻寬敞得能在裡面打滾,車窗搖上時,她能夠看到那些依然敬業得露出了笑容的人。
裴元征摸了摸她的臉,“還是很難受?”
任唯微怔,心裡泛起一種既甜又苦的複雜情緒。她知道裴元征是誤會了她的表現,他可能以為她是同情那些人,但是,任唯心裡很清楚,她並不能指責裴元征他們的行為,他們只是做了符合他們的地位和階級的事,甚至他們做得更加好——她並不是不知道那些暗網、黑市,甚至性奴島……在此基礎上,他們還保證了那些人的生命和健康。她清楚的知道她無能為力,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麼的懦弱。
她享受了建立在這基礎上的一切,所以沒有資格指責任何人。而令她覺得更加荒謬的是,裴元征的話語中的強硬——她為什麼非要走近他們的世界?彭非善的軍火也好,這個島嶼的罪惡也好,作為一個sugar girl的她並不需要了解,甚至之前的培訓中,他們也並沒有試圖告訴她任何關於他們的一切。任唯覺得這是一個金錢交易關係的正常程序,可是,他們讓她踏上了這個島嶼,告訴了她,這是由阿撒茲勒帶來的禁果。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讓你知道這些。”裴元征牽起任唯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但是,這就是我們生長的世界。你總會知道的。”
任唯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能夠猜測到他們的意圖——了解是接近的第一步。他們期待著她吃下禁果,可她並不願意。她不想建立更加親密的關係,也不想付出更多不會有結果的情感。
“在想什麼,可以告訴我嗎?”面前微笑的男人風度翩翩,像是最優雅的紳士。
任唯張了張口,無力地說道,“……我突然明白了一句話。”
“是什麼?”
“資本對人的異化。”任唯垂下眼睛不再去看他,“……說我矯情也好,我需要一些時間來緩衝一下。”她順著裴元征的思路,給了他一個借口,掩蓋著內心對於改變的惶恐。
裴元征沒料到是這麼一個公式化的答案,他也看過資本論,他覺得他可以理解任唯,但是,他卻沒辦法改變這一切。中文裡有句話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對於他們這樣的人而言,如果輕易去改變本性,那麼後果是被更加兇惡的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下。人性都是自私的,他從來不否認,所以他不會讓自己落到那個後果。
玉筍一般纖細白嫩的手指輕輕點在他的胸口,阻攔了他繼續靠近的行動,裴元征心裡有些懊惱——他並不贊成這個主意,任唯就算不知道這些,令夷也可以讓她無憂無慮地過完一輩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向恨不得把任唯當成自己眼珠子一般疼的令夷,卻贊成亓衍的這個主意。
“如果要建立進一步的親密關係,互相了解必不可少。”
亓衍如此解釋。
裴元征對此嗤之以鼻,他交往過那麼多女人,有些給錢就行,有些需要更加細緻的陪伴,但是卻沒幾個願意對他的工作有任何興趣,他最長的那個前女友,也不過是夜晚寂寞時的陪伴。
對於像是任唯這樣生長在單純的環境下的女孩,這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在他看來,強硬地展現出兩個人的不同之處和巨大的差異,只可能把對方推得越來越遠,更罔論會不會心動這樣的結果,現在任唯的表現無疑印證了他的猜測。
裴元征並沒有繼續靠近她,點頭答應道:“好。”任唯的驚愕和消沉被他看在眼裡,他心裡覺得很不舒服,覺得都是因為被推出來當惡人才會如此,並且打算等會兒好好跟亓衍和令夷“談一談”。
“……抱歉。”任唯露出一個非常細微的笑容——她並不想要因為這些事指責任何人,他們的工作也好,他們想要她靠得更近的選擇也好,都是人的本能選擇,只是,她需要想清楚,自己應該如何選擇,如何去……拒絕這些伴隨著曾經拯救過她的善意而來的壓力。
她的笑容光線暗淡的車艙里似乎被暈染上了淡淡的光輝,看得裴元征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捨不得打擾這一刻突如其來的美麗。他的心裡有種奇怪的直覺,這樣的美麗並不是她的外表有多麼迷人,而是,他似乎能夠觸碰到了,她心裡深處的,那些可能過於天真,但是卻不曾遺失色彩和絢爛的浪漫。
——那似乎是能夠令他心臟劇烈跳動的,從未認真審視的美好。
“我會好好想想的。”任唯結束了對話。
再次重申本文和現實無關_(:з」∠)_
一切東西都是我瞎編的……
其實唯唯的感情變化都是從這裡開始的你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