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唯從夢境中猛地驚醒。她眼前有一瞬間的黑霧,只能用手臂撐起自己的身體緩了一下。等她覺得自己恢復了正常,才發現天色已黑,肚子餓得有些疼痛。比起來,更加疼痛的是身體,大腿被強行打開的時間太久,有種僵硬的酸麻感。身體里倒是還好,沒有非常明顯的疼痛,就是被撐開了很久,那種飽脹感揮之不去。沒有奇怪的液體留下來,估計是被清理乾淨了。
還好。
任唯心有餘悸。用手指按捏了一下緊繃的肌肉,感覺自己稍微恢復過來了,她先看了一眼手機,沒有任何信息。穿上衣服,任唯還轉身鋪了一下床鋪,才從樓梯離開別墅。
路上沒有人,胃餓著餓著也就沒有任何感覺了,和小時候差不多,她很清楚自己身體的承受極限。
但是今天,原桀的表現真的讓她感覺到了恐懼。裴元征和彭非善兩個人從來沒有這樣過火過,或者說,任唯知道他們在剋制,但是原桀不同,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控制住他,還有亓衍……他什麼都沒做,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被玩到崩潰,冷硬如此,比彭非善可怕太多了。
任唯緩緩順著路走到一處安靜的地方,她再思考自己正常生活的可能性。雖然合約上明確有不能傷害的規定,但是執行起來明顯缺乏監督。就算他們真的過界了,她不可能去告他們,而她就被玩弄出了問題,也不會有人來說什麼。
自己還是太天真。
把裴元征和彭非善的特例當成普遍行為,而遇上不可控的事情時,她完全沒有應對的辦法。
任唯坐在海邊的沙灘椅上思考人生。原則上來說,她還是比較珍惜這條命和自己的身體的,但是現實卻不是如此。所以,最佳解決辦法是,儘快找到下家,辭職走人。他們之所以都來上她,圖的無非就是方便兩個字,換了其他任何人對於他們來說不會有影響。但是對於她而言,可以保存自己的小命。那麼,另一個問題又出現了,她應該如何謀生?
社交恐懼症和人群恐懼症讓她無法適應正常的工作生活,轉頭繼續去做筆譯?這是曾經她考慮過的一個選項,如果不是這個offer先到來,她肯定會去做這個工作。唯一的問題是,要怎麼辭職比較好?
不可否認的是,這份工作讓她擺脫了一直以來困擾著她的夢魘。她前一年基本都在培訓,付出的回報遠遠比不上金主們提供的饋贈。
夜晚的風有些大,但是不冷。任唯出門前還去自己的房間拿了外套。她放鬆身體靠在沙灘椅上,看著天上的銀河和黑夜裡格外波濤洶湧的大海,單調略微有變化的潮汐聲讓整個環境顯得更加孤獨而寂靜。
任唯換了個思考方向。
——其實並沒有那麼糟糕?或許她可以溝通一下,表達自己的感覺,也許他們還是可以遵守合約的?
如果一直缺乏溝通才會讓別人覺得她完全沒有底線,然後更加過分吧?就像以前在學校一樣,被欺負之後不開口,只會換來更加深重的欺負。
任唯嘆了口氣,她突然聽到了一絲奇怪的聲響。夾在在潮汐聲之中的,幾乎輕不可聞的呼吸聲……任唯心頭猛地一跳,她不敢轉身,心裡充斥著不安。
不對勁。察覺到了異常之後,大腦開始自動捕捉其他的異常,呼吸聲和踩在沙灘上的腳步聲……這個島上並不會有其他人,金主們不會這樣沒有任何聲響地跟著她……是誰?她試圖說服自己是金主們又想玩沙灘遊戲。
任唯努力保持著自己呼吸的正常,眼睛飛速看著周圍的一切,黑暗的環境下,只有天上的月光吝嗇地提供著一點點光照,她看到了沙灘上隱隱綽綽的人影,腦海里有個可怕的猜測告訴她,或許,並不是島上其他已知的四個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冷汗從額頭上滲出,任唯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在寂靜空間中被無限放大。她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危機和被人盯上的惡意,但是一緊張就開始不聽使喚的身體嚴重拖住了她的腳步。呼吸漸漸急促,她感覺到了被溺入水中一般的窒息感,她努力安撫自己緊繃的身體,對生命的渴望終於讓她積蓄起了足夠行動的能力。
任唯猛地從沙灘椅上跳了起來,向著沙灘另一邊跑去,軟綿綿的沙灘像是布滿了藤蔓的沼澤,不斷阻礙著她的腳步。任唯跑得跌跌撞撞,淚水無法遏制地往下落,讓她模糊了視線。她根本不敢回頭去看,因為她已經感受到了逐漸接近的人身上,濃烈得無法忽視的殺意。
像是叢林里的被捕食者盯上的小動物一樣,她從未如此明顯地感受到了生命受到威脅的恐懼。
“救——唔唔……!”任唯還沒跑兩步,呼救聲剛一出口,就被身後的男人撲倒在了沙灘上,巨大的衝擊力下,她無法避免地向著沙灘砸去。身體失重的不安定很快變成了撞擊到沙灘上的痛苦,飛揚的細沙模糊了視線,她整個人撲在沙灘上,感覺到了男人的重量死死地壓著她,讓她失去了任何行動的能力。
男人的手掌掐住了她的脖子,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在禁錮中翻身面對著近在咫尺的他。
急促的呼吸噴散在她的臉上,天空中只有殘缺的半輪月色,卻足夠讓任唯看清楚了男人的眼睛,充滿了殺意和慾望的眼睛,掐住她的脖子的手上移捂住了她嘴巴,那隻帶著涼意的手在發抖,緊繃地肌肉似乎在極力剋制著什麼。他太過於用力了,緊緊環抱著著任唯的手臂擠壓得任唯的身體產生了似乎被蟒蛇絞緊的窒息感。
性命隨時會被奪取的恐懼讓任唯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她也在發抖,過度的緊張讓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甚至連掙扎都做不出來。
他想要殺了我。
她的大腦清晰的出現了這樣一句話。只在電視和小說里看到過的被殺手追擊的緊張和恐懼真實地反應在了她的身上,不清楚為什麼,也不清楚該怎麼辦。緊緊壓著她的男人,已經把手再次移到了她的脖頸上,氣管被擠壓的壓迫感隨著男人逐漸收緊的手指讓任唯痛苦不堪,她卻被男人強大的力道緊緊按著,只能無力地感受生命的飛速流逝。
脆弱的脖頸一折既彎,她的生命的脈搏在他手下翻滾的感覺讓男人更加痛苦。他的手抖得更加厲害,這並不是因為興奮,而是在控制,控制殺掉她的慾望。
心臟因為缺氧跳得更加厲害,任唯的瞳孔因為恐懼而放大,她張了張口,試圖在男人掙扎的情況下逃離,然後挫敗地發現,她根本無法挪動自己的身體。過度的緊張感給她帶來的是完全拖後腿的表現。
任唯感受到了絕望,男人的手掌如同鋒利的刀鋒一般按在她的脖頸上,她產生了難以呼吸的窒息感——不知道是因為太過於恐懼無法正常呼吸還是因為男人已經完全扼住了她的氣管。
她似乎聽到了生命時鐘的倒計時,和死神揮舞著鐮刀的獰笑。絕望和恐懼讓她的身體徹底放棄了抵抗,或者,是身體本能知道,抵抗毫無效果,男人的力量能夠造成足夠大的破壞,讓她求救無門。
“令,你嚇到她了。”溫和的聲音宛如天籟,“你不想做自己後悔的事情的話,就放開她。”
亓衍的聲音衝破了壓抑的氣氛,抱著她的男人手和身體都顫抖得很厲害,掙扎許久,手指才一點點離開她的身體。
恐懼感並沒有減少,因為對方並沒有離去,抱著她,保持著把她壓在沙灘上的姿勢,急促地呼吸聲噴洒在她的脖頸上,讓任唯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任唯並不敢動,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一眼,她雙手因為緊張抓緊了自己衣服的下擺,過度用力的手指發出疼痛的抗議,但是她毫無辦法。
“別……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男人嘶啞的聲音在這樣的環境里顯得更加可怖,他顫抖的手指觸碰著任唯的臉頰,在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可以說得上是溫柔的吻。
任唯屏住了呼吸,她甚至有種乾脆爬起來跳進大海的衝動。然而,這是不可能的。她僵硬著身體,被動接受著陌生男人的氣息,根本無法動彈。
“令,走遠一點。”跟著趕來的裴元徵發現了任唯的不對勁,他皺著眉,上前去拉人。
身上的氣息在潮汐聲中緩緩退去,任唯卻發現自己過度恐懼的身體還是無法行動自如,她仰面躺在沙灘上,僵硬的眼睛看著頭頂的星空,眼淚終於冒了出來,從眼角滑落。
裴元征放開令夷的手臂,半跪下身,他無法忽視任唯那張在海邊薄涼的月色下更顯得慘白的臉,那雙靈動的眼眸里已經被痛苦和恐懼填滿,她的嘴唇微微顫抖,張了張口,卻根本沒有任何聲音。
裴元征心口一滯,他根本來不及思考,身體似乎有了自己本能一般,抱起了她。
嬌小的姑娘埋入他的懷中,胸腹處傳開了濡濕的觸感。
不用看也知道,她哭了。
彭非善皺著眉看了眼把自己埋在裴元征懷裡的任唯,才抬眼看向死盯著任唯的令夷,“你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過來。”
“我等不及了。”令夷失魂落魄地看著被其他男人抱著的女孩,就算一開始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他還是發現自己無法接受,妒忌和恐懼在心中發酵,更加令他痛苦的是,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如果不是亓衍及時趕到,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不可饒恕的事。
“你自己說過的,你不想要傷害她。所以才找我們不是嗎?”裴元征也開了口,他抱著任唯,她的淚水和恐懼真實地傳遞到他的身上,讓他心底有種難以形容的情緒,從未感受過的心疼和不滿在心底發酵。
原桀想偷偷摸一下被裴元征抱著的女孩,卻被他警告地看了一眼,只得放棄打算,他滿不在乎地說道:“令,是你自己開始的遊戲,要是你不想繼續了,殺了她最後痛苦的是你。”他話音剛落,就發現彭非善和裴元征掃了他一眼。原桀眼珠一轉,笑意漸深,無所謂地攤了攤手。
亓衍對於這話不可置否,他伸手遞給令夷一個藥瓶,“這是我新出的葯,能夠控制性慾。估計對你有效。”
令夷抖著手想要扭開瓶蓋,卻被亓衍制止了,亓衍看了一眼還被裴元征抱得緊緊的女孩,聲音里隱藏著幾許不同的情緒,“等你拆了禮物。在這期間,我們會看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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