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文原回來是在晚上。
半夢半醒之間，尹清染感受到身旁的床墊陷下去一塊，再然後，她腰間纏上一雙手，被人輕輕抱進了懷裡。
她懵懂地睜開眼，離開多日的男友映入眼帘。
“回來了？”
身體的習慣讓她下意識往他懷裡鑽，聞著他身上和她一樣的沐浴露氣味，她逐漸安心，意識又模糊起來，似是下一刻就會沉入夢鄉。
鄧文原輕拍她的背，小聲哄她：“睡吧，我和你一起。”
她低低“嗯”了一句，在他溫暖的懷抱中睡過去，而他埋首在她發間親了幾下，之後才閉上眼入睡。
再次醒來，已是天光大亮。
“醒了？”
鄧文原倒時差，醒得早，為了不吵醒尹清染，他沒有起床，只是坐起來靠在床頭、拿著手機翻閱一下信息。
“嗯，”她也坐起來，見他伸手，便默契地靠過去，被他抱進懷裡，仰著頭問他，“早上吃什麼啊？”
“看你，我都行。”
尹清染眼球轉動幾圈，有了主意：“我等下有課，要不你和我一起去食堂吃吧。”
“好，”他單手抱著她肩，笑得溫柔，“我今天沒課，你做什麼我都陪你。”
一如既往的黏人，但是尹清染很受用。
可她卻忽略了，學校里還有個姦夫在虎視眈眈。
近代史是全年級一起上的大課，由學生自主選課，祺栩煞費心機，從尹清染口中套出來她選課的情況，按照她的課表把幾門和她能一起上的大課都安排好了。
最後也沒辜負他的用心，每門課都讓他和她一起選上了。
【你在哪？】
臨近上課，祺栩坐在階梯教室里，眼神掃視四周，也沒能看見想見到的那個人，於是他主動給她發了消息。
和祺栩上同一節課的室友又打了個哈欠，不明白祺栩起個大早，又化妝又換新衣服穿新鞋，竟然只為了來上一節近代史課。
見他東張西望，好像在找人，室友這才有些恍然大悟，問：“你找誰呢？”
祺栩下意識接話：“尹清染啊，她和我們一節課。”
“哦，”室友有些失望，“我還以為…不是，你就為了見她打扮啊？”
“不可以嗎？”祺栩依然嘴硬，“我注意形象不行嗎？”
室友嗤笑道：“你們兩青梅竹馬，你什麼樣她沒見過啊…誒，門口那個是她吧…身邊還有個男的，是她男朋友吧。”
祺栩也看見了，原先雀躍的表情一瞬消失，轉而變為不耐和敵視。
……
“為什麼他也在？”
一樣的質問，從不同的兩個人口中先後說出來。
叄人在一排靠著坐下，但凡其中有一人開口，他的話也必然會被其餘兩人聽進耳中。
鄧文原擺出正室的架子，對於祺栩的質問，理所當然地反擊：“作為男朋友，陪女朋友上課，不可以嗎？”
祺栩嗤笑，問：“你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交學費了嗎？”
尹清染：“……”
好幼稚。
沉珂趕在上課鈴聲響起之前跑進教室，看到尹清染後排有一個空座，想也沒想就直接跑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看見尹清染身旁坐了一個不認識的男生，沉珂產生好奇，拍拍尹清染的肩，靠近她耳邊問：“姐，這誰啊？”
“我男朋友。”
沉珂恍然大悟：“原來就是他啊，姐，那上次那個電話好像是我打錯了。”
尹清染疑惑：“什麼電話？”
沉珂手忙腳亂解釋：“上次聚會，不是要喊人來接你，我看你電話簿里的那些人名我都不認識，看見只有一個人的電話號碼你收藏了，我就打了那個你收藏的電話號，沒想到最後是祺栩來…是我誤解了。”
而且你還給那人只備註了“豬”的名字，沉珂想不到除了男朋友還能有誰。
當然這話沉珂也不敢說出來，畢竟人家正牌男朋友在場。
收藏？
尹清染完全不記得有這回事，打開手機查證，果然只有祺栩的號碼在“個人收藏”那頁。
她什麼時候收藏的？
祺栩一半身心在和鄧文原較勁，另一半則在尹清染身上、關注著她和沉珂的交談。
收藏，什麼收藏？
他悄悄挪過去，想要看到尹清染手機屏幕上的一切。
未曾想鄧文原先他一步，面不改色從尹清染手中抽走了手機，找到他的號碼，加入收藏，然後再把祺栩的號碼取消收藏。
把手機還給尹清染，他轉頭對沉珂說：“以後就不會弄錯了。”
沉珂身體僵硬，獃獃地點了點頭作為回復。
她好想跑，為什麼她要主動提起這件事啊？
“鄧文原，你憑什麼…”
你憑什麼把他的收藏取消掉？
祺栩話沒說完，就被台上老師突如其來的點名打斷了。
有氣沒地方發，祺栩感覺滿腔怒火攻心，只想下課找個地方把鄧文原暴揍一頓。
他憑什麼？
不過就是個男朋友，他憑什麼？
“尹清染。”“到。”
尹清染舉起左手，點名完成後，手順勢落下，往座位下、找到祺栩的手，握住。
假動作掩飾真的行為，坐在右邊的鄧文原並未察覺——她在用自己不常用的左手舉手。
溫熱的手覆在他手上，祺栩喜出望外，馬上用力地回握她。
【別生氣】
她只在他手中輕點了叄下，他就懂了。
……
下課之後，尹清染和鄧文原把祺栩甩開，一起在校園裡散步。
鄧文原猶豫了一路，最後還是沒忍住，問她：“聚會那天，你喝醉了，是祺栩來接你的？”
尹清染點頭：“嗯。”
“那。”
鄧文原知道不該再問下去，但他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只要事情同時牽涉到尹清染和祺栩，他就沒辦法做到理智應對。
“有發生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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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珂：這個世界真的好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