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文原離開得悄無聲息，收到消息的那刻，尹清染手中還握著剛做完的文綜試卷。
那是一封定時發送的電子郵件：
「你收到郵件時，我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原諒我不辭而別、說不出告別的話。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開心，遺憾沒能和你一直走下去，但我已經在幻想中和你度過了一生，也算滿足了。
高考加油！有緣的話，天高水闊總能重逢。
——鄧文原」
關上手機屏幕，尹清染心中堵塞，也沒了心情去對試卷的答案，起身推開陽台門，在陽台上的躺椅上躺下，吹著夜風想事。
藍牙音響依然在播放那首city of stars。
抬頭仰望星空，飛機轟隆隆地從頂上飛過，在雲層里留下滑行的痕迹。
在學校的天台上，尹清染和鄧文原聊過許多與未來有關的事情，她唯一的目標學校就是北大，所以會說很多與北京有關的幻想。而鄧文原總是微笑著聽她講。
有一天，她突然意識到，她好像從來都不知道鄧文原的理想院校。
一直都是她單方面輸出，他在旁邊附和。
懷揣著好奇，在又一次天台“背書”時，她終於問了他：
“你想去哪所大學讀書？”
鄧文原感到些許意外，但還是如實回答：“人大，或者北外，北京的那幾所大學都行。”
以他的成績，考上北大還是有些困難，但是北京的大學多，考不上北大也不代表著他沒有其他比較好的選擇。
尹清染一怔，繼續問：“非要去北京嗎？”
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把手中的歷史書放到一邊，在她身邊坐下，笑盈盈地看著她。
夕陽悄悄挪了位置，從東到西，穿過天台牆壁的遮擋，照射在她和他的校褲上，微微發熱。
尹清染拿過歷史書，撐開擋住被夕陽照射著發熱的臉頰，視線慢慢從他身上移開，僵硬地看向別處。
“我想和你一起，”鄧文原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去哪裡都行。”
書下的臉頰紅了通透，她乾脆遮住全臉，只剩下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露在外面，眼珠四處亂瞥，在極力控制著不去看他。
“哦。”
她終於轉頭，將笑意全部遮攔在書本下，和他對視片刻，然後微微點頭。
那層窗戶紙，似乎快要被捅破了。
“噗”，打響指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尹清染猛然睜眼，果然看見祺栩就站在自己身前。
祺栩彎腰將手上的毛毯蓋在她身上，嘴裡還在念叨：“夜風還是冷的，穿這麼少出來吹風也不怕凍著自己……”
赤裸的手臂從毯子下伸出，她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拉到在她身邊躺下，順勢用毯子也將他蓋住，然後窩進他懷裡，“一起躺一下，想和你說說話。”
從震驚到順從，祺栩只用幾秒便實現了轉換。
細心將兩人身上的毛毯蓋好，他用力將她抱緊，主動問：“是鄧文原的事嗎？”
“你知道？”
她茫然地看著他。
“他給我發了郵件。”
莫名收到來自情敵的郵件，他還以為是什麼新奇的詐騙手段，打開一看才發現是鄧文原的告別消息。
簡簡單單的幾排字，最後竟也不忘了敲打他——
【如果你對她不好，即使遠隔萬里，我也會不顧一切回來找她。】
祺栩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尹清染撐起身子，和他分開一點距離，勾起他下巴，讓他和她對視，“你怎麼想？”
“嗯...”祺栩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把她抱回來、摁在胸膛上，“我沒什麼想法，就是想著以後要怎麼對你好。”
鄧文原的溫柔細膩，是祺栩學不來的特質。相比於同齡人，他似乎早早沉澱下來，對待喜歡的人也不是傳統的那套惹人生氣引起注意。
所以尹清染才會喜歡他。
“哦，”尹清染微微一笑，“慢慢來吧，我不著急。”
時間還長。
他低頭銜住她唇瓣，撬開一點縫隙，將舌頭滑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