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封承斜倚著沒說話,也沒人主動去找他搭茬。
包廂里的這些個從小就跟著他混,對他的性格也都了解,想著六哥大概自己在想事情,也沒去打擾。
陸封承只是在看謝晏晏而已。
他的眼睛就沒從謝晏晏身上移開過,幸好燈光暗,不然被別人看見他動也不動地死盯著張揚的女朋友,怎麼說都有點不合適。
謝晏晏也沒注意到有人在看她。她的耳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談話聲和酒杯碰撞的聲音,混著空氣里瀰漫的酒精煙草氣息,注意力並不太集中。
包廂很大但座位分的不是太開,她沒有刻意去聽邊上的說話,還是把他們閑聊的內容聽了個大差不差。總之是她接不上話的話題。
所以這會兒沒人跟她說話,她倒還自在一點,只是有些無聊。
他們今晚開的是洋酒,度數不低。她的那杯到現在都沒動過,可張揚喝了多少,她數都數不清了。
他們還都是借著新女友的由頭讓張揚喝的酒,往好處想,她是他們聚會和喝酒的理由。這場聚會她也有些參與感了。
張揚的杯子續酒的頻率越來越高,他喝得有點太多了。
謝晏晏伸手拽了拽張揚的袖子,他回過頭問她怎麼了,臉上泛著紅,但也寫滿了高興。
謝晏晏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我去趟洗手間。”她改口,不打算掃他的興。
也是她顧慮太多,他們出來喝酒無非也是圖個高興。就算張揚真的喝多了,這兒這麼多人,總不至於不管他。
正好包廂里的煙酒味讓她有些透不過氣,出去待會兒也好。
謝晏晏出去沒多久后,陸封承也跟著起身走了出去。
沒有人把他倆聯繫在一塊。
聚星包廂的隔音效果極佳,門關上的瞬間周遭就安靜了下來。陸封承走到衛生間的公共區域,靠在洗手台上點了根煙。
周遭很安靜空曠,打火機點火都有細回聲。
衛生間里傳來斷斷續續的淅淅瀝瀝的水聲,緊接著是廁所沖水的聲音。
陸封承嘴裡的煙一個沒咬住掉到了地上,煙頭的猩紅忽明忽暗地閃。
嘶——他這是……在廁所門口偷聽人家小姑娘尿尿?
謝晏晏從裡邊出來看到陸封承的時候也嚇了一跳。水漉漉的杏眼睜得圓圓的,愣住了也不忘喊他:“六哥。”
陸封承其實是不喜聽女人這麼喊他的。從那些赤紅嘴唇里吐出來的這兩個字總是勾著尾音,刻意地轉著調,矯揉地有些膩味。
同樣的兩個字從她嘴裡出來就完全不一樣。
她的聲音帶著些許笑意,輕柔綿軟,像根羽毛在他心口上撓痒痒。在酒精的雙重作用下,竟在他體內勾出一股燥熱。
陸封承猛吸了一口煙。
——在謝晏晏出來之前他就重新點了一根。
有些嗆人的煙草味在肺部過了幾圈,等那點躁動被壓下,他才轉頭朝另一個方向緩緩吐出煙圈。
謝晏晏並沒有發現他的異常。她自顧自地打開水龍口洗了手,取了張紙巾擦乾就準備離開。
她洗手的時候格外仔細,來來回回搓了好幾次。她的皮膚很白,依稀能看見手背上斑駁的青色血管。指甲修剪的圓潤整齊,未經塗抹露出健康的嫩粉色。
映著盥洗池內純白色的瓷磚,有一種如玉的柔潤。
“過來。”陸封承在大腦做出反應之前就開了口。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做什麼,只是下意識地不想她那麼快就回到那個位置上去。
陸封承看著謝晏晏訝異的眼神,平靜地開口:“幫我去問問有沒有胃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來之前忘了吃晚飯。”
沒吃晚飯是真的,但他只是胃裡翻騰地有點不舒服,遠不到要吃胃藥止痛的地步。
謝晏晏絲毫沒有起疑,她練琴的時候也經常在琴房一待就忘了時間錯過飯點,胃疼的滋味她比誰都清楚。況且她記得他剛剛還喝了酒。
謝晏晏抬點點頭,轉身的時候順勢偷瞄了一眼他的表情。他臉上絲毫沒有痛苦的表情。
因為他根本就不疼。
可謝晏晏已經自己腦補完了一切:六哥肯定是不想讓別人擔心掃興才忍著不表現出來。
一想到他胃疼還要裝作沒事的樣子,謝晏晏就覺得他太慘了,一路小跑著往服務生在的方向過去。
看著小姑娘邁著小步著急的樣子,陸封承忽然覺得這個謊扯得挺值的。
沒過多久謝晏晏就拿著葯回來了,她走得急,胸口隨著喘氣微微起伏,一手拿著葯一手端著個杯子遞給他。
陸封承掰了兩粒葯丟進嘴裡,舉著杯子準備灌水往下吞。
手上忽然多了點柔軟溫熱的觸感,是謝晏晏伸手輕輕拉了他一下。
“六哥,水燙。”
水是她從剛燒好的壺裡倒的,立馬就端了過來,灼得她這會兒手都還有點疼,哪兒能直接喝。
她的手很快就收回去了。
手背上的溫度慢慢消失,膠囊在嘴裡軟化,陸封承對著杯子吹了兩下,仰頭和水咽了下去。然後沖她頷首,說了句謝謝。
她又笑了,搖了搖頭,眼睛彎彎的。
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低頭打開肩胯的白色帆布包翻找了一會兒,伸手給他遞了個東西。
是巧克力。
超市賣的最普通的那種一小板的德芙巧克力。榛仁口味的。
她有些低血糖,所以會隨身在包裡帶點糖果巧克力之類的東西。
陸封承撕開包裝紙掰了一塊含進嘴裡。
巧克力在口中慢慢融化順著喉管往下滑。
他看了看面前的小姑娘。
嗯。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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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嗶嗶賴賴:我真的是在寫肉文嗎。為啥這劇情進展這麼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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