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一起玩了十幾年的兄弟,一邊是想要到快發瘋的小姑娘。即使清楚心中的天平已經往右邊偏過去了,有些事情做起來還是難免有些顧忌。
沒想到他也會有左右為難的事情。陸封承愣怔著靠在椅背上忖了一會兒,忽然就笑了。
既然這樣,乾脆就交給老天去做決定。
他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點開了一個對話框。
陸:讓你盯的人現在在哪。
那邊很快回復:鼎元會所。
陸:把人給我扣那兒。我半小時到。
陸封承整理了下情緒,不慌不忙地勻速著從京音校門口出發。
駛到了目的地的時候耗時二十一分鐘。剛剛好。
他的車一進到鼎元的地下停車場就引起了注意。
這輛車他不常開,按理來說是沒什麼人能認出來。可連號的車牌在京市也就那麼幾家能掛上。其間沒有一個是能怠慢的角色。
等看清來人是陸封承,鼎元的工作人員驚詫之餘又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陸家那一派的人極少會出現在聚星以外的會所。陸封承更是早些年就從風月場上銷聲匿跡了。
陸家的太子自打繼承了家業就一門心思搞事業這事誰都知道。畢竟他是浪子回頭的典型教科書,是二世祖們回家被揪著耳朵收拾的時候聽到耳朵都發繭子的故事。
層層上報之後,大廳等著他的是個中年男人。
來人自我介紹姓金,名光耀,是鼎元的主管。話語間畢恭畢敬地跟他鞠著躬,說有任何需要都儘管吩咐。
這會兒不過下午兩叄點,離他們這類場所的人流高峰期還早,只有服務生和餐廚工作人員已經在崗上就位了。
至於管理層,就他一個主管還算能說的上話。
又有誰能想到平平無奇的一個工作日鼎元會來這麼些人物。
他先前就給上邊去了電話,主負責人應該也在過來的路上。
只是現在負責人還沒來。第二尊大佛就先到了。
金光耀也是有苦難言。他揣摩不出陸家一腳前一腳后地大駕光臨具體是想幹些什麼,只是能肯定不是什麼小事。不然也不至於把陸封承驚動了。
生怕被陸封承覺得被怠慢了,金光耀瞄著他的神色有一搭沒一搭地猜測他的來意。剛開口沒寒暄幾句就被陸封承打斷了話語。
陸封承朝主管招了招手,說了進門以後的第一句話:“孫偉在哪。”
金光耀立刻報了個數字出來。
他本意是想迅速地把事兒原地解決了出出心頭的氣悶。倒也沒想到臨時起意的事還能搞出這麼大陣仗。
也好。
陸封承點點頭,目光在大廳環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不遠處有幾個看熱鬧的人身上。於是沖那邊抬了抬下顎,語氣隨意地開口:“清場的話會不會太為難?”
這話說的客氣隨和,實際上卻是根本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金光耀哪能聽不懂這個,忙回說沒問題。
陸封承滿意地點了點頭,跟他說了句去忙吧。
這是要把他也支開的意思。
孫偉就在二樓西側的第二個包間里。
他最近被家裡人管著安分了幾天,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出來,當然第一時間就約了些狐朋狗友包了個地兒打算浪上一整天。
不想剛到鼎元沒多久,場子都還沒熱起來,就進來幾個壯漢把他團團圍住。
他在家吃了一肚子癟正愁沒處發泄,當即發火怒罵鼎元的人都是吃屎的嗎?就這麼大咧咧地把人放進他們包間。
沒罵兩句,門口就走進來一個年輕男人。
還是孫偉邊上的人認出了他。小聲在他耳邊提醒這是陸封承的表親,陸明遠。
如果說陸封承是商業帝國里的那隻雄獅,那麼陸明遠就是只笑面虎。
他見人永遠都是眯著眼面露笑容的。配上一副金絲邊框的眼鏡,怎麼看怎麼像個斯文的教書先生。
可就這麼個渾身上下帶著儒雅隨和氣息的男人,五年前自己開了家安保公司,主營項目除了保安服務,還涵蓋了信息安全、安防系統、商務調查等等。
這幾年更是高調地吞併了京市幾家同類公司,在這個領域形成了一家獨大的局面。
這其中肯定少不了陸家本家的扶持,可明眼人也都能看出來,這個面上帶笑的男人也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純良無害。
也難怪鼎元的人不敢攔他。這個會所的安保服務指不定就是陸明遠公司提供的。
孫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惹著這位了。想了半天甚至懷疑是不是他家裡那幾個老的找來抓他回去的。
犯不著吧……
聽說搞這行的多多少少都涉點黑。孫偉心裡發怵,又不想讓人看出來虛,梗著脖子僵坐在位置上不動。
陸明遠已經徑自坐到了他對面的位置上,還給自己倒了杯酒。
“我找孫偉有點私事處理,抱歉掃了大家的雅興。”
他面上帶著儒雅的笑,溫聲說著抱歉的話,目光卻沉沉地落在酒杯上,眯起的細長眼眸里看不清情緒。
他抿了一口酒:“你們請便。”
話音剛落,有幾個人當場就託辭離開了。
大家都是酒肉朋友,話說到這份上,識相的也都該聽的明白了。就剩幾個自詡講義氣的在原地沒有動作。
陸明遠也不在意。就這麼幾個雜碎,留著一起抱團也翻不起什麼大浪。無非是等六哥來了把這些個蛇鼠一窩端平了。
六哥說了,不用刻意把事情鬧大,也不用太藏著掖著。
這幾年能從六哥口中聽到這種話的時候可不多。難得有人敢往伸著腦袋槍口上撞。
他今天就是來看戲的。要是換個場所就更好了,他還能坐在茶室里泡杯茶慢慢品。
唉。沒品味,喝酒多沒意思。
包廂里沉默了不知道多久。
對於孫偉來說是難捱的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他們這些人平時天不怕地不怕地作,可一旦碰上比他們還要豪橫的,瞬間就比鵪鶉還要乖。
陸明遠的路子他們摸不清,但無論是他本人還是他身後的陸家都值得他們忌憚。
包廂門再次打開的時候陸明遠看了一眼表。
他剛坐七分鐘。六哥來的挺快。
陸封承定定地站在門口,沖陸明遠坐的位置道了聲謝,語氣熟稔。
別過臉的時候臉上的隨意慵懶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黑雲壓城的冷冽。
他居高臨下地斜睨另一邊的幾人,語氣瞬間冷了下來。
“明遠,給我拿個順手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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