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成熟時 - 65 (2/2)

好涼。
“和桑小姐聊好了?”周謹南看了眼桑絮,又問向坐進車裡的傅遇安。
“我和桑小姐並不熟,自然沒什麼好聊的。”傅遇安在與周謹南說話時面色已然克制平穩,所以他的話聽起來都不像氣話。
周謹南伸手按鍵啟動汽車,“去哪?”
“瞿希那,她在等。”
傅遇安說話時始終目視前方。
他的聲音卻溜出半開的車窗,跑進桑絮的耳朵里。
*
“小姐,到了。”計程車司機翻起計價器,從後視鏡里看了眼後排失魂落魄的女人。
桑絮這才回神,扭頭看了看車窗外已經是寂聽住的小區。她趕緊低頭從包里掏出紙幣,遞給司機。
“謝……”聲音太沙啞,她清了清嗓,又重新與司機道謝。
下車。
在往小區里拐時,桑絮忽然被人拉過去抵在一旁的樹上。
粗糙堅硬的樹榦隔著衣服蹭得她生疼,對方力氣很大,她正要驚恐大叫,卻被迫抬頭看清了傅遇安的臉。
他竟然跟來了。
不僅跟來了,而且正一手從后捏著她的頸,一手掐住她的下巴,用她的背抵住樹榦,完完全全強迫地讓她直視他。
眼中完全沒有剛剛離開時的平靜。
“桑絮,我再問你一遍,你要見我是為什麼?”
兩人離得很近,在旁人看來不過是舉止親密的情侶,可只有桑絮知道,他捏在她側頸的指到底用了多少力氣。
就像許多年前,他也這樣用力地掐著她脖子逼她窒息,可笑的是那時她卻能在他帶給她的窒息感中連連高潮。
原來就連那個時候,都不及現在讓她難過。
聯想到這,桑絮無暇再顧及旁人,她原本努力抑制的情緒已經徹底壓不住,一直隱忍的淚意瞬間沁熱了眼眶。
“你在這做什麼?不是有人在等你嗎?”桑絮噙著淚,咬牙不許它們掉。
“桑絮,我問你的是什麼。”
傅遇安的手緊鎖著桑絮的脖子,纖細的頸在他手心裡,彷彿再用力就能被他生生捏斷。
桑絮根本不做掙扎,隨便任他動作。
他捏著她側頸的指漸漸泛白,連她那處的皮膚都已經被逼得血色消散,白皙的皮肉下凸起細細的青筋格外顯眼。
傅遇安看著,竟病態地生出她此時是完全歸屬於他的念頭。
殘忍得讓人害怕,也美好的讓他貪戀。
“真可笑,一個爛問題也值得你傅遇安追這麼遠來問嗎,那我告訴你,什麼都沒有,我只是隨便說說,你就顛顛地來了,可是傅遇安,我對你,厭倦了,煩透了,根本沒話可說。”
壓過皮肉、蔓延上骨頭的疼痛讓桑絮出氣多進氣少,但她仍艱難地開口,只挑著最傷人的話來說。
她沒有辦法。
因為她疼,所以傅遇安就要比她更疼才行。
在與傅遇安最白熱化的博弈中,桑絮沒有輸過,更不知道怎麼輸。
她一字一字,堅定無比地踐踏傅遇安的心,她本不願意,卻又停不下來。
眼淚在痛苦糾結時潸然落下,一顆滴到傅遇安掐著她下巴的手上,隨即滑過他的手腕,砸到地上,濺起肉眼不可見的細微的塵,卻又很快沁入土壤,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有傅遇安手腕上的淚痕,在風裡越發冰涼。
他冷冷地看著桑絮。
許久,就在桑絮真的要疼到崩潰時,他倏地鬆開了她。
桑絮的脖子和下巴都猛然一輕快,隨即又是火灼一樣疼痛的後勁。
是血在回涌。
“桑絮,這麼多年,全是我他媽犯賤。”
桑絮沒有動,仍和剛才一樣仰著臉看傅遇安。看他看著自己的眼睛再沒有絲毫情緒湧現,沒有憤怒,心疼,難過,委屈,什麼都沒有,只剩冷冰冰的淡漠,活像是對著一個死人,或者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他從沒有這麼看過她。
桑絮心裡委屈,害怕,又憤怒,眼淚像是斷了線,一個勁地淌。
“我不過是你養的一條狗,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傅遇安低頭,面無表情地輕輕擦掉了手腕上那道即將被風吹得乾涸的淚痕。
“你說得對,根本沒有見面的必要。”
……
傅遇安是什麼時候走的,走前有沒有再看她一眼,桑絮都不知道,她根本不敢看。
只等風一點一點吹乾了她通紅的眼,她才想起來從包里拿紙巾出來,擦一擦乾澀的臉。
打開包先看見的是那張還沒送出去的B超單。
桑絮自己打開再看一遍,眼淚又一次模糊了視線。
不過是一張已經失去作用的紙。
桑絮把它放回包里,只覺得自己需要靜一靜才能上樓,至少不能讓寂聽和陳橙為她擔心。
桑絮捏著紙巾擦了擦臉,綿柔的白色紙巾除了被眼淚浸濕以外,還有一抹淺淡的紅。
是她出門前滿懷欣喜地塗上的唇彩。
桑絮低垂著頭走到小區外的長椅上,只想一個人吹風,靜下心,卻沒成想意外地碰見了故人。
一個與今日有關的故人。
從叄年前結束輔導老師的兼職后,桑絮就再也沒見過周謹南家裡的這個小女孩,但她還清楚記得她的名字,顧初九。
真是無巧不成書的,怪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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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起來了!我終於給《共振》串起來了……可不知道我死了多少腦細胞(哭)。(後續桑絮與顧初九的對話之類的就不會再出現了,想看可以見《共振》“故人”那一章)
好啦,立flag,叄章內和好,別怕。只要我跑得夠快,虐就追不上我。對啦,連著兩天加更只是意外,按道理來說明天應該是沒有加更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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