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送豆漿豆腐的來了,這家是盧栩從觀陽聯盟找的豆腐坊。
租陸勇家房子的豆腐坊脾氣太大,陸勇能忍,盧栩忍不了。
從前他就做點冷盤,鋪子開起來用量大了,盧栩可不找那種爛脾氣祖宗。
他在觀陽聯盟問了一圈,沒一天就有人給他介紹了觀陽北邊村子里的豆腐坊,這家做豆腐做了好幾代,手藝、口味沒得挑,老夫妻兩人老實巴交,有三個女兒,沒兒子,在村裡沒什麼底氣,明明挨著觀陽縣,都沒想過進縣城發展。
盧栩要量大,先給錢,人家態度十分好,要豆腐給做豆腐,要豆腐腦給做豆腐腦,盧栩還定了石板豆腐、豆皮、豆漿,豆腐坊同村的女婿拉板車往縣裡給盧栩送貨。
盧栩叫陸勇去接貨,“往後,你就負責採買進貨。”
陸勇嚇一跳,指著自己:“我?!”
盧栩:“就你家最近,不是你是誰?”
陸勇獃獃地看盧栩。
他再傻也知道無論什麼鋪子進貨都是大事,都是老闆最信任的自己人,他和盧栩非親非故的,盧栩竟然這般信任他。
清冷的秋日清晨,陸勇覺得全身都燒熱了。盧文路過,瞥他一眼,涼涼道:“你別太激動啊,要不是你住得近,採買肯定是我負責!”
陸勇憨笑。
盧栩喊他們倆:“發什麼愣呢,來,我教你們怎麼弄豆腐腦!”
第77章 營業
天蒙蒙亮,賭坊的鄰居們聞著食物的香味兒醒來,從此開啟每天被香味叫醒的生活。
油條下鍋,蔥油餅入餅鐺,盧栩熬好了豆腐腦澆汁,把豆漿倒入大號陶鍋加熱,南瓜小米粥,糯米紅豆粥煮上。
教會了寒露如何烙餅,盧栩又去把昨晚煮好的雞蛋磕一磕,放進小砂鍋,加香料,茶包,慢慢燉著。
切豆腐,串蘿蔔,串青菜。
耐煮的香菇、海帶、豆腐、排骨、魚丸等先入鍋。
雖然理論上沒人一大早會吃麻辣燙,萬一有人好奇想嘗新鮮呢?
盧栩喊陸勇和盧俊新圍著麻辣燙鍋擺上一排板凳,串好的菜整齊排列到籃子里,把攤位扔給陸勇看著。
他跑去搓糯米圓子,往紅棗紅豆粥里扔。
盧栩一共就一袋糯米,還是托糧鋪夥計幫他留的,全留著做甜湯用。等新米下來,觀陽糯米便宜,再慢慢開發別的——湯圓,年糕,糍粑,糯米糍,糯米飯……
盧栩越想越饞,正想著,忽然聽見有人問:“有什麼好吃的?”
盧文哈切打到一半,從板凳上跳起來,精神抖擻地跑去迎客,“大爺,你吃點兒什麼?”
被香味熏醒的鄰居人還困著,他也開鋪子的,挨著賭坊賣瓷器擺件,盧栩他們來來回回翻修房子運貨,抬頭不見低頭的,早就認識了。
“我瞧瞧。”瓷器店老闆負手往裡走,臨街先是早餐鋪子,豆漿、豆腐腦和粥熱氣騰騰的,再往裡,剛炸好的油條、油餅、韭菜盒子堆在藤籃里瀝油,金燦燦的,旁邊是張新案板,案板上壘了一沓蔥油餅,一張紙熱氣騰騰飄著蔥香味兒,切開的一張,能看到麵餅一層一層的,老闆心動了。
他繼續往裡看,見火上兩個大鍋在熬粥,還有一個小鍋里燉著山楂果子,每個聞上去都甜津津的。他湊到盧栩面前的鍋看,紅豆紅棗又濃又稠。
再靠里,是熟悉的冷盤攤子。
最稀奇的是最靠裡面那張長條大鍋,辣味兒就是從那兒冒出來的,白湯底,紅油花,裡面燉著好幾樣叉著簽子的菜,他好奇地抽出來一根看,嚯,排骨!也不知道是誰切的,那叫一個小!就這麼小小一塊上面還插著兩根竹籤。
“小盧,你切的?”
盧栩邊搓丸子邊謙虛道:“我哪有這手藝,我們村屠戶給切的。”
為這他還挨了一頓擠兌呢,屠戶嫌他要求多,忒煩。
他們這兒肥肉貴,瘦肉便宜,連骨頭的、內臟、下水就更不值錢,偏盧栩盡要些骨頭、血豆腐、豬肝之類的,先前屠戶每天殺完豬給他帶,也算合作愉快,結果盧栩買排骨,非讓他給剁成小塊,一塊一指節寬,忒小,忒麻煩!要不是親戚,非把盧栩攆出去。
盧栩得意洋洋,“別看小,我一塊兒就賣兩文錢。”
瓷器店老闆一琢磨,這個價盧栩還真不怎麼賺錢。
他又抽出別的看,魚肉丸子,香菇,豆腐,豬肝,蘿蔔塊……越值錢的越小,越不值錢的越大。看這蘿蔔,盧栩就給得很大方。
“這些菜也是燙的么?給我來一碗!”
盧文涼涼道:“大爺,這一大早的吃麻辣燙多辣啊,要不我給你端碗粥吧。”
瓷器店老闆揮揮手,“我不怕辣!”
從前去盧栩那買冷盤,他都多要好幾份兒辣椒油。
他掀袍子坐下,陸勇拿碗先給他舀一大勺芝麻醬,又撒了小蔥香菜芹菜碎,從煮熟的食材里往外撈菜。
瓷器老闆先來了一口豆腐,整塊入口,人差點辣哭,他扭開頭拿手絹捂著嘴一陣咳嗽,可算明白了為什麼叫麻辣燙,真是又麻又辣又燙嘴。
盧文幸災樂禍,“我就說吧!你得蘸上芝麻醬。”
瓷器老闆放下手絹,又來一口,嘶,真辣,再來一口,“小陸,你看看那個丸子熟了嗎?”
陸勇:“都熟了。”
又有人來,好奇地往這邊湊,嘀嘀咕咕“這是什麼?好吃嗎?”
瓷器老闆一瞧,都認識,和他們招招手讓他們坐下,“來來來,一起吃,小陸快給他們拿個碗,你再給我燙個……算了你忙吧,我自己來。”
不用陸勇動手,他從一邊拿個空盤子,裝了好些插好籤子的菜,邊涮邊忽悠鄰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