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放著開蓋的碘伏,旁邊還有幾支用過的棉簽。
蜷縮成一團的狐狸,懷中抱著自己燒焦的尾巴。
聽到聲音的它立馬豎起兩隻耳朵,毛茸茸耳尖立了起來,抖著幾撮毛絨。
門口的人仍然是一身睡衣,只不過披了件牛仔外套,用來擋住心臟的缺口。
他拿著一兜子菜,進門時,長長的銀髮拖在地上,像一條條銀色蜿蜒的細蛇,隨著他的腳步往前爬。
狐狸抱住尾巴,眯著眼,一臉怨恨的去看他。
源峻策根本沒注意到那坨東西,徑直往廚房裡走去。
狐英才化為人形,屁股挨到沙發就猛地彈了起來,捂住受傷的臀,一瘸一拐走過去。
“道歉。”
源峻策轉頭看他,狐英才捂著受傷的地方,臉色如怨婦做鬼,陰沉沉拱著鼻子眯眼。
“抱歉。”
他雖然失控了,但還能清楚的記得自己做了什麼。
“你一句抱歉就完事了!我那塊毛都禿了!禿了!我英俊一世的這身皮毛每天悉心照料,你居然直接把它給燒禿了啊!”
說著,它的尾巴從屁股后冒了出來,褐色的皮毛油亮光滑,唯獨尾巴尖那點已經成禿皮,露出燒腫的紅肉,狐英才心疼的把尾巴抱在懷中。
“都怪你都怪你!”
源峻策又說了抱歉,從袋子里拿出食材開始處理。
狐英才也不是真要他付出點什麼,他從來不得寸進尺。
尾巴在背後一甩一甩的收回,他見滿地銀髮:“你剛才就是這個樣子去買菜的?”
“沒人看到。”源峻策將青菜放在水龍頭下清洗。
他用妖術想做到哪種程度都很簡單,就算是站在房頂上隔空取物,也能悄然無息順走這些菜。
“給那小姑娘做的?”
他點頭。
狐英才抱著手臂冷眉一哼:“不是我說你,她——”
源峻策直勾勾瞪著狐英才,他知道他要說什麼,狐英才見狀打住了嘴。
“好吧痴情種,把這個月我做司機的工錢,和我受傷的補償費給我。”
他想了一會兒,然後又繼續低下頭做事:“在郵箱里,這個月的錢我還沒有拿。”
狐英才聽后,屁顛屁顛拿著郵箱鑰匙跑了出去。
穿過門前的小路,郵箱在一棵常綠樹下面,郵箱雕刻的形狀,正好和周圍的松樹融為一體,若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那樹榦上還有個小小的鑰匙孔。
狐英才剛打開,擠爆信箱的郵件掉滿在腳下。
他蹲下來隨便打開一個,裡面是厚厚一迭紅鈔,狐英才也不貪,只拿一個就夠了,剩下的給他放在了茶几上。
源峻策廚藝不精,他看著書學了很多,買來對應的材料,按照書上說的火候,製作流程一樣,但樣子怎麼看都不對勁。
他把盤子放在托盤,端著上樓,長發落在樓梯,跟著他的腳步慢慢往上爬。
開門,幸姳躺在床上,靠著身後的枕頭半坐,像是早就知道他會來一樣,乖巧的等著他,這幅模樣極大取悅了源峻策。
“我給你做了飯。”他把餐盤放在床邊的柜子。
幸姳看了一眼,居然能看出來他做的是什麼,清炒時蔬,青椒炒肉,水煮西蘭花。
倒是不出意外,都有綠色。
她的確很餓,不自禁咽起口水,源峻策餵給她的時候,幸姳張開嘴吃的狼吞虎咽,味道意料之外,居然沒有那麼難吃。
雖然也不太好吃,有的鹹的掉牙,有的甜的發膩,幸姳覺得他是把糖和鹽搞混了。
“好吃嗎?”源峻策認真看著她的臉色琢磨,表情多姿多彩,他琢磨不透。
幸姳抿唇點頭,不說話,餓的埋頭吃,源峻策心滿意足笑,一口一口餵給她:“能給幸姳做飯,我好開心,”
聽到他喊她的名字,幸姳一愣。
有點過於親密,但仔細一想,更親密的事情他們都做過了,她居然會和一隻妖做愛,還把她搞的痛不欲生。
吃完飯,源峻策用指腹擦走她嘴邊的殘漬,幸姳剛想捂住嘴,又被粗暴的薅起頭髮,她還以為要挨打了,結果只是源峻策要親她。
發現可以將舌頭伸進她的嘴裡后,他便直接伸長舌頭去親,二話不說攪拌進她嘴中,去咬她的舌根,然後拉進自己的嘴裡拚命吸吮。
吃下她的口水似乎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源峻策用力摁她腦袋,在她嘴巴里施暴,粗大的舌頭有些涼,先是在嘴裡攪和了一圈,再把舌頭拉出來吸,然後放開再舔。
他樂此不疲的反覆做著,直到把她嘴裡的口水都給吃乾淨,幸姳嘴巴乾的喉嚨眼都有點痛,閉著眼耐心承受,等待痛苦過去。
舌吻結束,兩個人的臉都是紅的,貼著額頭,急促的呼吸互相噴洒。
幸姳唇瓣腫的有些可怕,她含住下唇,舔在嘴中,回味到的都是剛才的飯味。
“幸姳的嘴巴好好吃。”柔情似水的眼睛逼近她面前,眼睛過近的視線,幸姳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見到濃密睫毛在撲朔。
他長得極好,迷離的眼能蠱惑世間萬物,灑出來的呼吸,冷的竟然有些舒服。
“幸姳,你喜歡什麼,我都給你。”
“為,什麼?”她覺得這話有點莫名其妙。
源峻策放開她的腦袋,痴痴一笑:“你開心我就開心,只要是你想要的東西,我都能給你,人類不是喜歡錢嗎,那我給你錢好不好。”
像是怕她拒絕,源峻策朝著書桌伸出手,抽屜猛地打開,從裡面飛出來幾十個沉甸甸的信封砸在床上,有的信封散開,裡面掉出厚厚一迭紅鈔,可想而知其他的信封里又有多少。
幸姳目瞪口呆的看著,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錢。
“它們都是你的,這樣的話,幸姳會開心嗎?”笑容充滿愛意,源峻策笑的傻乎,披肩的銀髮儘是妖嬈,方才親紅的嘴唇誘人可口。
幸姳覺得他犯罪了,戰戰兢兢問:“這些錢,都是哪來的?”
“我買了房子,用人類的賺錢方式將它們租出去。”
他活了近千年,手裡有曾經的銀票金磚,要入人類社會後,便把之前的東西拿出來變賣,聽人說房地產是個不錯的投資方式,源峻策看了一些書籍,於是買了房子,每個月都會用郵寄的方式,將錢塞在信封里寄來。
可他意識到,這麼多的錢他沒有用處,但如果幸姳喜歡,那就都給她!如果還不夠,那他就去搶別人的錢給幸姳。
幾個信封掉在地上,同樣砸出大量的紅鈔票,幸姳誠惶誠恐,往後傾身,一個勁搖頭。
“怎麼,幸姳不喜歡嗎?為什麼不喜歡,還是說你想要其他的,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源峻策逼近她,把手撐在幸姳身子兩側,硬是要她給出一個答案。
“不是,我不要,你別靠近我。”
手指插進枕頭下面,源峻策摸到了東西,拉出來一看,是蹂躪成團的一張紙,上面有著熟悉的字跡。
幸姳伸手去抓:“還給我!”
她還沒靠近就被一股風彈開,撞在身後。
源峻策把紙伸展開,布滿褶皺,也不影響他看清上面的符號。
他垂下眼皮,半眯黑眸,語氣晦暗不明。
“原來,幸姳想要的是殺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