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期換好衣服后特地繞了遠路,從傭人住的那半邊樓過走廊,到了夏時晝的房間。
少年已經簡單的擦洗過了,中途被折騰醒來,迷迷糊糊地睜睜眼再閉上。
十七歲的少年臉頰紅撲撲的,看見謝期坐到他床邊,親昵地拉著她的手喊姐姐。
“我來看看你,你早點睡吧。”謝期抽出手,給他掖好被角,忽然聽見夏時晝說:“姐姐,我不會搶你的東西的。”
她抬眼看他,夏時晝眼睛一眨不眨,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清亮乾淨的瞳孔,他輕輕道,“以後謝家都是你的,姐姐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你在擔心這個嗎?”
“嗯。我不喜歡謝家,不喜歡做生意,我喜歡化學,我也不想改姓,改了姓姐姐你就有理由推開我了。”
謝期摸摸他的額頭,“人的一生很長,而你只有十七歲。”
雖然每天都在為至高神們的感情生活艹碎了心,但謝期也是要學習。大學的考試周,那絕對能讓無數學子找回高三的激情。
自習室擠滿了人,謝期就到人少點的物理實驗室,一人一張大試驗台,埋頭奮筆疾書。她學起來就忘了時間,等到天色一點點暗下來,實驗室的人越來越少,她還在研究微積分。
啪一下,燈滅了。
她一驚,黑漆漆的實驗室里一片死寂,謝期環顧四周,什麼也看不見,卻聽見黑暗裡傳來一道男生的輕笑。
謝期警惕起來,握緊筆袋裡的圓規:“誰在那裡。”
帶著笑意的男聲響起:“我還在想你要學多久,結果直接被關在實驗室了啊。”
這個聲音……
“荀深?”
她話音剛落,走到窗邊的荀深拉開厚重的窗帘,月光照進來,勉強視物的謝期才發現物理實驗室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你怎麼會在這?”
“因為一直在看你學習的樣子啊,太入神了就和你一起被關在這了。”荀深說。
謝期無語,低頭翻手機,發現手機沒電了。
荀深舉起手機:“還好我手機有電。保安應該沒注意我們倆,時間到了就落閘了,可以去配電室找保安。”
謝期收拾書本,抬起頭時卻發現荀深已經走到了她面前,她下意識後退一步,背貼著牆,荀深非常配合地抬起胳膊按在她耳邊。
相當標準的壁咚姿勢。
謝期:“……”
荀深的臉埋在陰影里,看不見他的神情,卻能聽見他意味深長道:“你們女生,都很喜歡壁咚的哦?”
謝期點頭:“這個姿勢的確非常考驗男姓手骨能力以及我國牆休的結實程度。”
荀深:“……”
謝期提醒他:“這裡不方便做,我們學校教室用的監控都是紅外攝像機。”就算天黑了也能看見人的。
荀深鬆開手站直身子,聲音很不高興:“在你看來,我接近你只是為了上床嗎?”
謝期心想不是因為上床難道還因為你喜歡我?
“相碧較那些,我更希望能跟你心平氣和說幾句話。”他忽然開口。
謝期茫然:“什麼?”
荀深卻像忽然醒悟自己的失態一樣,匆匆道:“走吧,去配電室。”
兩人一前一後繞過艹作台,荀深回頭看眼離自己遠遠的謝期,“離那麼遠幹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一邊說著一邊把開著照明功能的手機遞給她,自己從講台上拿起一隻打火機打亮。
謝期接過,手機自動亮了下屏,她看到屏保時差點把手機甩出去:“屏保怎麼是我的照片?”
卧槽怎麼還是那晚的?
荀深慢悠悠道:“因為好看所以就拍了。”
謝期警惕道:“你有沒有拍其他的?”
荀深:“睡都睡了你還管這個?”
謝期上前兩步拉著荀深的衣袖:“你到底有沒有拍別的?你別想用這些照片威脅我。”
荀深低頭看著她主動拉住自己衣袖的手,挑眉道:“陰謀論少看點。”然後拿過手機,把亮屏后自動關閉的照明功能重新打開,塞回謝期手裡,“放心吧,我還不至於那麼下作。”
謝期內心寬麵條淚。
不是,荀深大佬,我真的沒法相信你。你可是四位至高神里心最黑,沒有下限,手段還百無禁忌的。雖然我已經脫離低級趣味成仙了,但是看到自己的艷照也不可能毫不介懷啊!
她內心悲戚地走在後面,滿腦子想著萬一心黑如荀深真的拍了啥不雅照,她該怎麼向天庭申請給那些照片糊一層馬賽克。
“關愛散仙心理健康,打擊婬穢色情”這個理由不知道好不好使。
荀深走在謝期前面,他長這麼大怕是沒用過這種塑料殼的打火機,他打一會兒鬆開手,然後再打亮。謝期看前面一會兒亮起來,一會兒又黑下去,就問:“你為什麼一會兒開一會兒關?”
“因為一直按著會燙手,我現在拇指就很痛,你親親我,我就不痛了。”荀深回道。
謝期一愣,問:“一直按著很痛?”
“怎麼,你見過別人一直按著打火機的?那人真不怕疼。”
謝期沒回答他。
她的確見過。
謝期初中時念的是寄宿制學校,學校管得嚴,不允許攜帶智能手機,只許用最原始的老人機。有天晚上謝期餓得不行,晚自習偷偷跑出來,打電話訂了麵館的炒麵,在學校圍牆柵欄等的時候卻等來了風紀委員白行之。
白行之問她在幹什麼,謝期說她餓,在等外賣,如果白行之要抓她,也拜託等她吃飽了,她會自己跟白行之走。
但是白行之沒有抓她,而是陪她一起守在柵欄旁邊,拿到外賣后帶她到學校假山後面,謝期蹲著吃面,白行之就用之前沒收來的打火機給她照明,另一隻手拿著瓶礦泉水。
謝期越餓吃的就越慢,挑揀出不能吃的佐料,時不時喝兩口水。白行之坐在一邊,打火機的微光一直亮著,忽明忽暗,但是沒有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