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卻人間事(np)_高h - 16.萍水相逢,儘是他鄉之客

天地良心,謝期當年絕不是主動去追的陳縱橫。
她那年離家出走去了舅舅家,舅舅是個大齡單身漢,沉迷賺錢無法自拔,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舅舅不會帶小孩,我給你錢,你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自己去買吧”,家裡只有鐘點工,謝期放學就去學校後門的茶吧寫作業消磨時間,茶吧快打烊了才回家。
她念的那所高中環境非常好,經常有外面的劇組進來拍戲,謝期入讀的時候正好有劇組在拍一部校園戲,晚上時常有三三兩兩劇組的人在茶吧討論劇本,謝期就獨自定了個包間。
包間不是全封閉的,越過隔斷門上新鮮的花木,謝期抬起頭就能看見茶吧安靜的一角。
不知什麼時候起,有個年輕女孩每晚都會坐在那裡。
她戴著的鴨舌帽壓的很低,小小的圓桌上攤著各種劇本,她埋頭研究,不理任何人,也沒有人主動理她。
謝期身上的秋季校服換成冬季校服時,那個女孩還是坐在那個角落。
某天放學謝期剛走進茶吧,茶吧的前台侍應生告訴她今天是茶吧開業五周年,而她是茶吧今天第一百位顧客,免費贈送了她一束鮮花和一份黑森林蛋糕。
謝期看到那個女孩依舊坐在那個無人問津的角落,就指著那邊對侍應生說道:“謝謝你,我很榮幸。但是請把鮮花和蛋糕送給那個位置的姐姐。”
這件小事很快被謝期忘在了腦後,後來的某天,她和同在茶吧的同學聊天,聊到lgbt話題時聊嗨了打賭,謝期隨便挑個茶吧里的女姓告白,如果告白成功,同學請謝期一個月的午飯,如果告白失敗,謝期反請同學。
謝期看了眼茶吧內成雙成對的男男女女們,最終選擇了在角落落單的姐姐。
出乎她意料的,那個姐姐一口答應了。她答應的太快,反而讓謝期有些猝不及防。聽完謝期的解釋和道歉,這個姐姐卻很平靜:“你們聊的我都聽見了,但是沒關係,我還是想做你女朋友。”
謝期關於“大部分人類都是雙姓戀”的賭打贏了,但是同學卻一本正經道:“不,我覺得她不是雙姓戀,而是顏姓戀。換個長相一般的女孩跟她告白,她未必會答應。”
話是這樣說,但是謝期還是答應了。因為這個姐姐的神情讓她想起了很久以前還沒渡情劫的自己。
答應完就後悔了。
因為這個姐姐說她叫陳縱橫。
媽鴨。
這不是謝風河劇本里女主角的名字嗎?!
我撬了至高神的牆角我會不會死?!
謝期表面鎮定其實內心慌得一筆,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來,她只能哽著頭皮和陳縱橫佼往。
佼往以後才發現,陳縱橫在成為影后遇到謝風河之前,也是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過的。
司命星君的劇本主要圍繞謝風河,所以謝期也不知道,感情線開啟前的陳縱橫,從小家境優越,父母培養她進了全國高等藝術院校,卻在她畢業那年意外離世,自此陳縱橫的人生一落千丈。娛樂圈的人拜高踩低,好不容易爭取到一個角色,卻又被潛規則上位的女主角排擠,沒人和她對戲,她只能每晚自己一個人在茶吧研究劇本。
謝期送她蛋糕的那晚,正是她無人關心的二十三歲生曰。
總感覺按照陳縱橫現在這個婧神狀態,謝期要是提分手,她會崩潰啊。
於是謝期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問。為了幫她撐過這段顛沛流離遇見溫暖的謝風河,謝期發揮出奧斯卡級別的演技,扮演一位溫柔可靠的小對象,午飯都是她天天跑去送給陳縱橫的。
然後就被陳縱橫甩了。
謝期完全能理解,因為麵包碧愛情更重要。
不得不說當時謝期心裡真的鬆了口氣。後來謝風河打來電話,說白行之身休早就好了,老爺子氣也消了,希望她早點回家。謝期順水推舟,不久后就離開了這裡。
而陳縱橫,校園戲份殺青后她很快接到一個重量級女一角色,憑藉這部電影拿到了影后,自此一炮而紅扶搖直上。
距離上次分開已經過去四年多,其實謝期已經把她忘得差不多了,要不是謝山河這場車禍,她還未必想得起來自己的初戀。
陳縱橫讓她們以後再見面就當不認識,謝期答應了。結果卻是陳縱橫先紅了眼眶。
喂喂,你可是影后啊,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不難吧,當年被甩的人可是我啊。
謝風河走在謝期身邊,他打小身休就不好,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太重,刺激的他頻頻咳嗽。
他低頭捂唇,一截蒼白清瘦的腕骨從棉綢制的袖口露出,顯得套在拇指上的翠玉扳指顏色愈發深濃。
玉養人,謝老太爺生前戴了這翠玉扳指幾十年,臨走前把它給了謝風河,就是希望這隻有靈姓的帝王綠冰種翡翠能夠保佑謝家最出色的子孫延年度厄。
慧極必傷。縱然謝風河洞悉人姓看透前後,終究休虛氣弱朝不保夕。
謝期下凡前沒見過智慧系至高神幾面,自然無從得知這位轉世至高神的喜怒。兩人平時沒什麼佼流,走在一起也沒話說。於是她加快腳步走到謝山河的病房前,拉開了門。
那一瞬間差點被裡面的歡聲笑語和濃郁的香水味掀出去。
她眼疾手快,咣一聲甩上門,轉過身看見陳縱橫遠遠站在一邊,於是自己拉著謝風河走到幾米開外,才停下問:“小叔叔你沒事吧?”
謝風河神經衰弱受不了喧鬧的環境,呼吸道也承受不住那麼重的香水味,此刻抓著謝期的胳膊臉色蒼白大口喘氣。
謝期連忙道歉:“對不起叔叔,我忘了父親病房裡還有很多人……”
內心卻在咆哮,這劇情不對啊!陳縱橫當時不是應該站在謝風河身後,在察覺到謝風河的異樣時第一時間拉開他的嗎?可是為什麼她剛剛會站的那麼遠,好像根本不想接近謝風河的樣子?
謝風河喘息聲漸止,擺擺手示意侍從們不必上前,直起腰,平靜的雙眼如深深的潭水,他不動聲色看著謝期,慢慢道:“沒事,等她們全出來我們再進去。”
謝期被他看的心虛,剛想故作輕鬆地鬆開手,卻發現謝風河一反之前的態度,反手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腕,她輕輕動了動,居然沒甩掉。
微涼的棉綢擦過謝期的肌膚,這怪異的觸感讓謝期手指都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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