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好了?”謝期說。
夏時晝:“托老師的福,昨天一整天都不舒服,還請假了。”
謝期:“哦。”
午後陽光照得人全身暖洋洋,夏時晝看上去還很虛,謝期把一袋蝦條扔給他。
夏時晝好像從沒吃過這種小零食,新奇地翻了一下:“這是什麼?”
謝期:“垃圾食品。”
夏時晝趴到窗戶邊上,撕開包裝也開始咔嚓咔嚓吃蝦條。
出於安全考慮,學校嚴格規定不允許學生靠在窗邊,於是謝期提醒他:“離窗戶邊遠點。”
夏時晝嘴裡含著一根蝦條,嘟嘟嘴:“知道了。”
雖然站直了身體但他沒有離開,依舊站在那裡,眼睛向外望。
謝期轉身想走,忽然聽見他嘻嘻笑了一聲。
謝期背後汗毛一炸。明明聽上去只是很正常的笑聲,但是她下意識回過頭:“你在笑什麼?”
夏時晝指了指窗外,謝期走過去一看,樓下籃球場外的鐵絲網邊,一個男生正被一群同齡學生圍著,校服都被扯壞了。
他們在的樓層太高,聲音傳不到那裡,謝期立刻就想下樓。
可是夏時晝抓住了她的胳膊:“老師,接著看呀。”
謝期皺眉:“有什麼可看的?趕緊下去攔住他們才對。”
夏時晝搖搖頭:“那你就錯過有趣的眾生相了,看嘛,那邊來人了。”
果然,從籃球場里走出來一個男生,上前拍拍其中一個人的肩膀,等那人轉過身時男生一拳揮了上去。其他人愣住片刻一
擁而上,男生也不慫,一腿一個,一拳一個,把那群人都撂翻在地,走到之前被欺負的男生面前說了幾句話,就走開了。
夏時晝語氣平板:“附中多好的學校,我還是見過不少這樣的事情呢。”
謝期雖然是條很喪的鹹魚,但良心還是有的,她低頭給校長發消息,面無表情:“那個被欺負的男生死了他們還敢那麼囂
張嗎?”
夏時晝掏蝦條:“不會,但前提是他們根本不會打死那個男生,而是盡其可能地羞辱,一次又一次的。結局不重要,主要
是過程很爽。咔擦。”
謝期按下消息:“我下去看看。”
夏時晝語氣輕飄飄的:“有什麼可看的?都是自找的。無論是被欺負的學生,欺負他的學生們,還是最後路過的那個男
生。”
謝期不耐煩和他說人生大道理,剛想離開,夏時晝一句話卻讓她釘在原地:“老師,那個想殺我的年級第二,就和鐵絲網
旁邊那個學生一樣,一直被人欺凌。”
謝期遲疑道:“警方資料上為什麼沒有?”
夏時晝輕笑:“因為這些欺辱,都是發生在看不見的地方。”
難怪那個年級第二會偏激到那種程度,謝期看著他:“那你呢?你有沒有對他做過什麼?”還是僅僅因為是年級第一激起
了對方的怨恨?
“老師,我的角色,就和剛剛救他的男生一樣哦。”
謝期一愣。
夏時晝繼續道:“可是正如我一樣,他的行為也不一定就是出於[善],在不了解前因後果的情況下就貿然暴力解決問
題,你以為他很善良?在那場霸凌里過錯方到底是誰,那個路過的人是不是藉此宣洩內心的施暴欲,你能確定嗎?”
除了和歲然在一起時會長篇大論講道理,扯三觀扯人性,發表些淺薄又無知的觀點,其他時候謝期表達自己想法通常不超
過三百字。
曾有人教她對世事緘默不語,即使悲劇發生在自己眼前,後來謝期在歲然面前像個憤青,大抵也是為了找回身上那點人
性。
謝期嘆口氣:“你站在道德制高點去批判救人的行為,卻對自己內心陰暗的想法毫不遮掩。”
夏時晝笑了一聲:“不遮掩呀,我只是看待這個世界的角度和你們不同而已。人們善於用道德束縛自己,不放任作惡,卻
不代表我們的內心不陰暗。你和我說這些大道理,你自己信嗎?”
他的聲音帶著甜蜜的循循善誘,謝期隱約覺得以前好像有誰也這樣對她說過,但那時她墮落了不代表今天也是,謝期晃晃
腦袋:“我不是你,我不會冷眼旁觀。”
夏時晝抱著蝦條,有點委屈:“老師你不能這樣想我,我向來認為人要對自己做的事情承擔責任而已,弱小就該去死,別
拖後腿。這種事情也很好解決啊,那群人怎麼對待那個男生的,讓那個男生怎麼報復回去就行了。”
他說的理所當然,卻讓謝期一激靈。
怎麼對待就怎麼報復回去?
“那個年級第二不僅在學校被欺凌,在家裡過得也不好?”她問。
年級第二可是把家裡人都殺了的。
“是哦。”夏時晝點頭。
他低頭看看還有很多的蝦條,決定把它分成幾天吃完:“他們家有一個在外地念書的長姐,據說長姐小時候總體罰他,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