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魄嚇了一跳,「小絲?」這是怎麽一回事?小絲怎麽突然間性情大變?鈍頭大聲怒叫,「你把副首領怎麽了?」話才剛說完,人就被壓倒在地,「快,快把首領叫醒!」黑頭正要回身衝進內室,人就圍了上來,這廳里都只有男丁,老弱婦孺都在個自的屋裡冬眠,而跟小絲下山的人,個個皮粗肉厚,留在廳里的都不是他們的對手,黑頭念頭一轉,舉起懷中熟睡的小蟒,一把丟向躺在內室的男子。
三四個圍住黑頭的人,只覺黑影飛來,直覺一閃,然後就聽見一聲驚叫,「哇……」原來是小蟒騰身飛起的同時,撞上了內室入口的帘子,減了勁力後,就跌在男子睡得床前,小蟒痛得大哭,也成功地吵醒了男子。
「小蟒?」坐在地上哭得這麽大聲,想吵死人嗎?!男子將小蟒抱起,「你小爹呢?」男子才剛問完,就聽見外頭月魄頻頻大喊。
男子急急下床,一走出內室,就被外頭的情形驚得無法言語,月魄被綁起,鈍頭、黑頭與其他人全都被制壓在地,「小絲你?!」「呵呵呵……」嬌柔的嗓音響起,瞬間小絲一群人全倒下地,整間屋子,站滿了狐族之人。
「蛇族的首領,實在是非常抱歉吶……我們沒別的意思,只是要來帶走我們狐族重要的東西。
」帶頭的女子,紅色蔻丹輕輕颳了月魄一下,「告辭!」正打算溜走,男子反身一掌,只為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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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羽當初上山,一來就發現月魄就是她們狐族搜尋已久的祭品,當下夜羽就決定離開,以免身上沾上月魄的任何氣味而被發現,但是依舊被嗅覺靈敏的狐族察覺,找尋二十年未果、壓力極大下,就是現在狐族傾巢而出的情況。
「請你諒解,蛇族首領,他是我族的祭品,不得不帶回。
」祭神大典是何等重要,它是代表狐族向上蒼祈求,使狐族的首領能夠早入得道成仙,所以一點也疏忽不得,當初眼前這狐類還是小兒時,被母親私放入山,因而震驚了首領,馬上下令處決那只有私愛的母親,且另尋只差幾刻的替代品,再來就是不分晝夜,全力搜出真正的祭品,幸好蒼天有眼,竟讓她們查出,她們要的人,就在蛇族所居的山中。
「祭品?」月魄看向男子,「我是祭品?」他以為她們是要來抓他回去的,可是卻沒想到,她們要抓他回去的原因竟是他是那祭神的祭品?!男子一時之間也亂了章法,原以為擺陣至少可以多拖一點時間,可卻沒料到狐族的狡詐,讓她們附在小絲等人的身上,靠著他們殘餘的意識,引路上山。
「月魄……」才一開口,整棟木屋就像被巨力掀動,架構向外拋開,攪起漫天的灰塵下,回首一望,原來的木屋被整棟拔起,摔進山坳。
眾人一愕,在灰濛濛的煙塵散去之後,一位高大的男子靠著樹身,斜睨著原先木屋裡的人。
目光灼灼,殺意奔騰,眼前的男人,令御臨全身不禁緊繃。
看到那在狐族象徵著高位權勢的男人,在場的女子,皆低頭恭敬一喊,「長公子。
」他是狐族首領的表哥,好戰喜功,道行與在場的蛇族首領不相上下。
「他!」男子指著月魄,「狐族是要定了!」,再指著御臨,「而你,是死定了。
」他忽略那表弟首領曾經交待不準傷害任何人,便不由分說,起手就攻。
御臨接下好幾掌,擰眉正想收手時,男子一個橫劈,險險逼上他的面門,御臨抽出環帶上的摺扇,運氣一擋,卻也被震退數十步。
月魄的心自始至終都提的高高的,眼眸瞅著御臨,連移都不敢移,那位長公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這麽強,御臨會不會打不過他?月魄命令自己要給自己信心,御臨承諾過他會保護他,照顧他的,所以……所以……「啊……」月魄捂起嘴,淚花開始在瞳里轉。
只見男子趁隙揍了御臨一拳,御臨同樣也回敬他一掌,強大的內力,逼得兩人在撞上後頭的樹身的同時嘔出血來,而男子的血水更是濺的御臨滿臉,令人作惡的腥臭味,讓御臨眉心重重一擰。
他厭惡血,但更厭惡那血像雨一樣淋在他身上,御臨深吸了口氣,拳漸漸握緊,但是頭先令人覺得萬分不適的血味,在這一瞬間,好像……有什麽地方變不同了……他聽見自己血液里,怦然地跳動心音,有種東西想要掙脫……正努力擺開束縛,活了起來……濃濃的血腥味,在鼻間變得芬芳,視線也模模糊糊,很多的人影在他面前飄動,但是他一個兒也不認得,御臨覺得不對勁,馬上弓身壓著頭抗拒起來。
以為御臨被傷的極重,月魄想衝上前去,卻被狐族的人狠狠一把拖倒在地,無可奈何的他只得放聲大叫,「御臨?」因太急切想要看清楚御臨的神情,所以當御臨抬起頭望向月魄之時,月魄反而被驚得更甚。
御臨的眼兒,是布滿血絲的,紅的像要滴出血來,然後他見御臨緩緩站起,對著他微笑,很輕很淡,但是,那笑,沒有人性。
那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御臨扯起嘴角,向那個聲音來源的模糊人影,輕輕抿唇笑了起來,真好,全身筋骨彷佛又活了起來。
狐族的男子,抹抹唇邊的血漬,輕哼了一聲,「走吧,蛇族的首領也不過爾爾。
」男子背過身去,無意再戰,命令同伴們壓了月魄就要走。
突然,原先已經停了雪的山中,颳起了一陣大風,地面上輕若飛絮的雪花,夾著風勢,瘋狂地旋轉。
月魄愣了愣,在這山上住了這麽久,第一次,毫無預警地見到如此大的風雪,讓他差點站不住身子,然後,有一刻,讓他幾乎以為眼前只是幻象。
「金色的……龍?」龐大到可能盤踞整座山的長度,遍體金色,甩動尾巴、張著血盆大口的,是……蛇!月魄倒退了好多步,怎麽會有蛇?而且這樣亮眼的金華,除了御臨,還……會有誰?月魄瞠圓了眼,「御臨?」御臨呢?御臨怎麽不見了?難道……這蛇……真是他……他沒見過御臨幻化為蛇身的樣子,從小他就只知道御臨是金蛇,唯一,也是現在蛇族裡僅有的一條金蛇。
眼前的金蛇,在幻化為蛇身的同時,倏地撲向前,一口咬下狐族長公子的腦袋,沒有痛呼,更沒有哀鳴,只有倒下,血花飛濺。
大夥驚呆了,蛇族人與狐族人,彷佛從來沒見過這等的……怪物,然後金蛇似乎殺上癮,再一個探身,又咬下了二個狐族人的腦袋,月魄聽見惶叫聲四起,耳邊只有『逃』、『逃』的迴音。
他不相信,這不是他的御臨,不是一向溫文儒雅,體貼細膩的御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