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也一樣……」風騷,男子陪笑,無奈地看著眼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一身的豔,攝人的紅羽,與潑墨的黑羽,鑲附在她美麗的綢緞披掛上襯托出她迷人的氣質,與無遠弗界的魅力。
一身的香氣襲來,月魄只覺眼前一花,妖冶難當的媚瞳緊盯著他,「小狐狸都長這麽大啦?」女子眼波流轉,在月魄身上繞了一圈,便轉向男子,「去去去,換身乾凈的衣裳再來見我,濕答答的,看了我都難受!」推了男子一把,又坐回榻上,美眸依舊是瞬也不瞬地瞅著月魄。
男子也不多言,舉步就往內室走去,不一會兒,就換了套衣裳。
才一出內室,就發現大家也不知怎麽的,全都噤聲不語,尤以月魄的神色最為怪異,「那麽急就想來看看你未來的徒弟?我還以為你耐的住性子,等我們去雪山拜師。
」男子以扇扇涼,取笑道。
「呵呵,也是,我好像太心急了些。
」女子終於將那雙看得月魄渾身不自在的妖瞳瞧向男子,且纖纖玉手勾上了男子手肘,輕聲探問,「這麽多年不見,先陪我走走,至於拜師,我們邊走邊談。
」那指,不如外表般纖弱,幾乎是緊擰地按向男子的手骨。
男子自覺怪異,卻也不點破,兩人眼神交會,大約心裡都有個底,「你先陪陪月魄和小蟒,我先帶夜羽出去轉轉。
」對著青年交待著,便與女子連袂走出。
「她到底是誰?」凈瞧著他看,而跟御臨又是一副親密樣。
青年與小絲對看了一眼,最後由青年開口,「她是首領的老朋友,也只是狐狸,首領本打算跟你一同上雪山,請她教你一些基本的防禦術,沒想到她反倒下山來這兒。
」月魄馬上反對,「我才不讓她教!」媚眼像會勾人似的,他不喜歡這樣的人,而且他也不信她會教他什麽有用的法術,「我讓御臨教就好,反正大不了就不學嘛。
」青年悶悶一笑,「月魄啊,你這可是在吃醋?」「我才沒有!」他只是不喜歡她那雙眼,和全身一堆耀眼奪人的衣裳而已,最後還有一點點,一點點討厭她勾著御臨那嬌柔的模樣。
小絲搔著頭,「其實首領跟她認識還蠻久的了,要喜歡早喜歡她了,所以你可以放一百個心。
」「哼……」月魄撇過頭去,「我累了,要休息,小蟒,進來幫小爹搥搥背。
」沒心情在跟兩人抬杠下去,月魄讓小蟒扶著,慢慢地走進內室。
「你發現了嗎?」青年望著月魄的背影,低問著身旁的人。
「你是說……夜羽的眼神?!」她眼神緊鎖著月魄的模樣,的確很不尋常。
兩人步出小屋,「她的眼神絕對不是在勾引誰,而是……」未盡的話語被小絲接走。
「有問題。
」小絲偏著頭說道,「因為她在榻上猛瞧月魄時,身上散發的,是驚懼的氣息。
」因為同是獸類,所以更能明了那一閃而逝的緊繃氣息,但重要的是,夜羽根本從未見過月魄。
「沒錯。
」在場的人,月魄與小蟒毫無根基可言,所以那一瞬間的微妙轉變,只有他與小絲知曉,「我擔心……請夜羽教授月魄一事,恐怕突生變數。
」「一切就順其自然吧,我相信首領會有最好的安排。
」明眼人都看得出月魄與首領這兩人的心思,既然月魄是首領認定之人,首領就一定會有最妥善的方法,小絲聳聳肩,與青年一搭一聊地走進林中小路。
黑夜,林中靜默無聲,夜風在他耳邊,細細地吹拂著,帶來些許的涼意,男子假寐地靠坐在樹旁,一動也不動的,然後,許久……男子張了眼,卻不是望向自己最愛的星空。
今夜有月,可是卻不圓。
男子揉揉額,有些難以言喻的情緒在心底漫延,夜羽在此地並未多加停留,他們兩人一談完話,夜羽馬上迴轉雪山,更遑論拜師之事。
因為太危險……他不敢也不能冒著個險,讓月魄拜同族之人為師,他寧願月魄在他的羽翼下長大,寧願他一輩子都不會武功,寧願他這一世都無聊孤寂地待在山中。
為什麽?為什麽情況總是在他掌握之外?男子握拳,指尖陷進肉里,直到泛出血絲,「呵呵……月兒,月兒,為什麽你總是不圓呢?」滿滿心中的苦,攪得他心頭難受至極。
山下的燈火盡滅,只剩月兒那慘淡的微光,灑在樹梢,這時,男子才驚覺自己已經浪費太多的時間,現下小屋裡,一定只剩下月魄一人孤伶伶地縮在床上等著他回去。
男子頓時起身,大步跨著,趕著回家,腦海縈繞著月魄初搬到後山時天天哭著入睡的模樣,因為月魄依賴他,所以他知道他怕,月魄怕黑,怕他不在,怕沒在他的懷裡,怕沒了他的溫度。
其實月魄是世上最貪心,也最不奢求的人,許多的矛盾充斥在他的身上,但是月魄貪戀的是他,總是希望他能多給予一點什麽,就算是一顆糖也好,只要是有關於他,月魄都會開心,所以,他也是最不會要求什麽的人,只要他,只要看得到他,摸得到他,聽得到他,他什麽都能委屈。
多麽……傻的人,多麽令人窩心愛憐的月魄……他的月魄……男子不自覺得加快腳步,最後幾乎是用跑的飛奔回去,然後,在他見到小屋時,他驀地停住,像座石雕,立在那兒。
山裡,颳起了大風,將男子的發吹得飛散,也將他的心吹得顫動隱隱悸痛著。
他的月魄,沒有縮在床上哭,也沒有鬧著脾氣,他的月魄,只是趴在窗沿,微笑地跟他揮揮手,開心的喚著他的名。
這……才是家嗎?人類口中所說的,那種讓人忘卻所有煩惱、充滿溫情的家嗎?有人在等著他……他和月魄的家……男子眼角漾著水光,迎向那一室的溫暖,迎向了那甜美可人的懷抱。
「月魄……」男子迫不及待地開門,月魄『咚』的一下,跳起來像爬樹一般地環著男子的頸項。
「御臨!」恢復挺快的月魄,就這樣蹦蹦跳跳地巴在他身上,讓男子身形頗為不穩地晃了一下。
頰貼著頰,迅速地溫熱男子方才低迷的心,而且這樣緊密的貼近,他彷佛可以感受到月魄有多麽歡喜見到他,「等很久了?」掌下的衣裳,冰涼徹骨,男子忙不迭地騰一隻手再探月魄指尖的溫度,「你就獃獃地坐在窗邊任風吹?!」月魄才剛要點頭,回應男子問話,沒想到男子就說他呆,「誰叫你要去這麽久……」低垂著眼,月魄委屈地嘟嚷,「人家只是想等你嘛!」「你的燒才剛退,怎麽可以一直吹風。
」男子不停地搓揉月魄的手,好藉此為他袪寒,然後坐在壁爐的軟榻旁,讓彼此都能溫暖些,「我只是關心你,月魄。
」因瞧見他愈來愈扁的嘴,男子又補充了一句,就怕他那個直腦筋的腦袋瓜會誤會。
「我不是病娃娃,才不會一直生病。
」他很久沒生病了,這次是因為小蟒他才發燒的,而且他知道自己的狀況,就只是吹個風嘛,沒什麽大不了的。
揉亂月魄的發,惹得他一瞪,「你不是病娃娃,而是笨娃娃!」抿嘴取笑著月魄。
狠狠地捏了男子一把,讓他撫著大腿痛呼,「我如果是笨娃娃,那你就是笨老爹!」還敢說他笨,也不想想他是誰教的,「哼!」月魄從男子腿上跳下,然後一會兒才困惑地扭頭,「咦……那個人呢?」全身插滿羽毛的怪女人,怎麽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