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毅夫微笑道:「他穿了天華山莊的服裝,自然是天華山莊的人了,天華山莊的人,自然是天華山莊總管引進來的了。
」霍萬清心頭甚怒,沉喝一聲道:「很好。
」突然揮手一掌,當胸拍去。
要知霍萬清乃是鷹爪門高手,這一掌更是存心斃敵,出手之間,已用了七成力道,一掌出手,勁風潮湧,直撞而出。
因為相距極近,一發即至,故而這一記掌勢,看不出如何威猛,實則已是相當凌厲威猛了。
青衣漢子沒有作聲,但也不避不閃,同樣揮掌迎出,硬接金甲神一擊。
這一掌,一劈一迎,自然很快就接實了,但聽「砰」然一聲,居然勢均力敵,雙方各自震得退後了一步。
霍萬清不覺微微一呆,忖道:「此人年紀不大,掌力居然會不在自己之下?那以他的功力來說,應該不會是無名小卒了,江湖上怎的不曾聽人說過?」心念轉動,口中洪喝一聲:「你再接霍某一掌。
」雙肩微晃,高大身軀直欺而上,揮手發掌,一招「直叩天門」,筆直擊去。
他這一掌,激怒而發,掌上幾乎已提聚了十成功力,掌勢才發,一股凌厲強猛的掌力,隨手而出,罡風激蕩,挾著輕微的呼嘯之聲,直向青衣漢子迎面涌撞過去。
正因這一招雙方相距較遠,故而看出了他掌勢的威力來了。
青衣漢子依然一聲不作,功運右臂,橫臂出掌,一招「橫架金梁」,硬封霍萬清的掌勢。
霍萬清看得心中更加怒惱,暗喝一聲:「好個不知死活的狂徒。
」右掌直劈不變,左腳一抬,踢向對方小腹。
青衣漢子右手堪堪架起,瞥見霍萬清左腳跟著踢來,不慌不忙,左手化掌,使了一招「春水拍岸」,手掌往下斜拍出去。
雙方勢道極快,倏然一合,就發出「砰」、「砰」兩聲震響。
青衣漢子內力,究不若金甲神來的雄厚,他一記「橫架金梁」,架是把對方的「直叩天門」的掌勢架住了,一個人卻身不由己腿彎一屈,往地上跌坐下去;但他左掌一招「春水拍岸,也拍中了金甲神霍萬清踢來的左腳,而且正好拍在內踝骨上。
這是一記借力還力的手法,霍萬清這一腳踢的力道愈重,反震之力也愈強。
霍萬清左腳硬是被他一掌拍的往外盪開,一個人自然也隨著往左斜沖了出去,只覺骨踝痛如裂,幾乎拿不住樁。
宋文俊急忙伸手把他扶住,問道:「總管怎麼了?」霍萬清撅著腳,說道:「不要緊,老朽只是一些外傷。
」那青衣漢子卻也厲害,跌坐下去的人,忽然雙手支地,兩足就地一點,身形往上騰起,躍開數尺,正待往外退去,他這一向旁躍開數尺,正好躍到了史傅鼎的身邊不遠。
史傅鼎刷的一聲,劍光一閃,一點劍影,指向青衣漢子的咽喉,喝道:「你還想走么?」這時門外微風一颯,門簾飄動,又閃進一條青影來。
這人同樣一身青衣,也是天華山莊庄丁的打扮,同樣只有三十齣頭,左手提著一柄帶鞘長劍,直衝而來。
岳少俊、竺秋蘭二人,已經退到右首,並肩而立。
岳少俊低低的道:「這人大概也是賊黨了。
」竺秋蘭輕嘆一聲走,「看來天華山莊,已被賊人滲透下。
」就在二人說話之際,狼山一狽臉上掛著一絲乾笑,輕輕抬了下手。
那衝進來的青衣漢子突然抬腕發劍,「鏘」的一聲,劍光一閃,架開了史傅鼎指向前一個青衣漢子咽喉的長劍。
前面一個青衣漢子好像他的任務已了,身形一閃,宛如一縷青煙,從簾隙飄飛出去。
這一段話,從史傅鼎發劍,到另一個青衣漢子的閃人,狼山一狽的抬手發令,和青衣漢子出劍架開史傅鼎長劍,要把它一一敘述說來,自然要費不少筆墨,但其實雙方出手之快,何殊閃電,前後也只是眨眼工夫之事。
史傅鼎眼看青衣漢子出鞘一劍,就從自己劍下,把人換了出去,不由斂眉一軒,冷哼道:「你當我不敢殺你么?」青衣漢子右手執劍,左手執鞘,劍鞘交叉,只是冷冷的望著他,沒有作聲。
史傅鼎長劍一振,喝道:「史某不殺無名之徒,你報個名來。
」青衣漢子冷冷的道,「武當劍法,還殺不了我,何用報名?」史傅鼎生性高做,對方這句話,聽得他心頭極為怒惱,長笑一聲道,「那你就試試我的武當劍法。
」挺劍直欺到青衣漢子身前三四尺遠,手腕一振,嗡然有聲,划起一圈劍光。
青衣漢子微曬道:「動手過招,何用花招?」忽的一劍,直向史傅鼎一圈劍光中刺入,這一劍,果然十分強勁。
史傅鼎聽他諷刺自己使的是花招更是怒不可遏;但對方舉劍直刺,劍鋒強勁,直逼而來,倒也不敢輕敵,腳下斜退半步,長劍直豎,又划起一個圓圈,朝前推出。
青衣漢子一劍出手,立即如影隨形而上,手中長劍刷、刷、刷,接連三劍,都是筆直刺出。
他這手劍法,直來直去,快如星火,似是專門對付武當劍法的一般,史傅鼎長劍划圈,他卻從你圓圈中直刺而人。
史傅鼎幾乎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對方連刺三劍,他卻連退了三步。
這三步接連後退,卻使史傅鼎在怒惱驚訝之中,冷靜了下來,緩緩吸了口氣,手腕起處,緩慢的揮出一劍。
這一劍揮出之時,正好青衣漢子第四劍直刺過來,兩劍乍接,響起鏘然劍鳴。
史傅鼎這一劍去勢倏然,甚是飄逸,看去如風吹柳絲,輕柔自然,不著半點力道;但就在雙劍乍接之際,他長劍輕輕一翻,使出「粘」字訣一下壓住了青衣漢子的劍脊。
青衣漢子忽然冷笑一聲,左手驕指如戟,直向史傅鼎眉心點去。
史傅鼎是武當二子的師弟,一身武功,原也不弱,只是平常行走江湖,替人排難解紛,或是代表大師兄往來各大門派出席慶典。
江湖上因他是武當派掌門人的師弟,身份崇高,也都另眼相待,很少有人和他動手,因此練劍多年,對敵經驗,總嫌不足。
此時他明明以「粘」字訣壓住對方長劍,可說已有轉變優勢之機,只需施展這一劍的變化,立可化被動力主動,搶先出手,搶得先機;但他一見青衣漢子驕指點來,壓住對方的劍勢忽然一松,劍尖突然上削。
須知青衣漢子這一指原只不過是一記虛招,史傅鼎揚劍上削,青衣漢子大笑一聲,左手迅即收回。
本來被壓住的長劍,手腕一振,跟著往上倒挑而起,劍光一閃,森寒劍鋒由下而上,划向史傅鼎小腹、吏傅鼎一劍落空,心知上當,急急往後躍退,低頭看去,自己一件藍布長衫,前面下擺已被劍鋒劃破了數尺許長一條,差點就傷著了人。
這下直氣得史傅鼎一張白皙的臉上,紅如噴血,大喝一聲:「狂徒,史某教你識得厲害。
」長劍連展,一劍跟一劍的連綿劈出,剎那之間,劍光大盛,一圈圈劍影,隱挾風雷之風,著著進攻,凌厲無比。
青衣漢子長劍護身,後退了兩步,冷然道:「方才不過給你了點小小教訓,真要見個真章,你就回不了武當山去。
」喝聲中,手腕伸縮之間,劍勢一緊,和史傅鼎展開快攻,一柄長劍,劍光流動,暴出一片參差劍花,銳嘯盈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