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九人已至林前,怒喝暴叱,兵刃破風,聽得愈加真切了。
一繞過林角,藍天麗鳳等人,俱都眼睛一亮。
十數丈外,靠近林邊的一片草地上竟立著不少人,俱都神色凝重,目射精光,注視著場中兩道打鬥正烈的人影。
兩道人影,上騰下躍,勁風激蕩,旋轉如飛。
一個用薄劍,光華耀眼,劍嘯懾人,身形宛如一朵烏雲。
一個使雙筆,風聲呼呼,筆影如山,身法捷逾飄風。
藍天麗鳳、內三堂主,第一眼便看出激斗中的兩人,是點蒼派的傑出高手連鞘雙筆雲中鶴和疤面人。
宋大憨似乎恐怕眾人還沒看清楚,立即高聲大嚷:「你們快看,疤面人┅┅」藍天麗鳳一聽,芳心大驚,恐怕宋大憨嘴快泄露了疤面人的身份,飛馳中,立轉螓首,一聲厲叱:「閉嘴┅┅」宋大憨心頭猛地一震,不由嚇了一跳,一眨鵝卵眼,大嘴一閉,立將未嚷出的話收了回去。
宋大憨一嚷,藍天麗鳳一叱,草地上的群雄,俱都同時把冷電似的目光望了過來。
疤面人、雲中鶴也同時暴退分開。
藍天麗鳳九人來至距群雄五丈之處立定身形,見左側約四丈的草地上,血泊中橫卧著一個血肉模糊的老道。
三位堂主定□一看,俱都面色倏然大變,橫卧血泊中的老道,竟是崆峒派上代唯一高手一清真人。
三人心裡明白,知道一清真人是死在疤面人的劍下。
於是,三人六道凌厲目光,又同時望向傲然立在場中的疤面人。
只見疤面人,劍眉飛挑,薄嘴下彎,朗目中,閃著懾人的冷電,一張奇醜的疤臉上,已沾上不少血漬。
手中一柄寒光耀眼的薄劍,自然下垂,顫顫巍巍,周圍數丈內的草地,宛如灑上一層水銀。
藍天麗鳳秀目閃電一掃全場,芳心中也不禁微微一震。
她確沒想到,今夜前來犯山的人,俱是各派傑出的精英。
群雄在疤面人薄劍光芒照射下,俱都神色凝重,面現怒容。
場中立著的是點蒼雲中鶴,面白,黑須,一身灰衣。
三丈以外,是峨嵋二老允智允仁兩個老和尚,紅光滿面,花白鬍須,俱是一襲月白僧衣,卓然而立。
左邊立著武當三劍,三人俱著黃色道袍,背插一式長劍,目光閃爍,面帶煞氣。
右邊是華山雙絕,兩人一俗一道,道裝背劍,人稱絕命劍,俗裝腰纏緬刀,人稱絕命刀,兩人俱有一身特異絕技。
一株小樹前,坐著終南瘋道人,披頭散髮,滿臉污泥,一雙如燈小眼,精光炯炯,一襲破道袍,儘是污泥。
邛崍滌玄道長,身背長劍,衡山靜塵仙長,手持拂塵,兩人俱是一身深灰道袍,並肩而立。
藍天麗鳳閃電掃了全場一眼,不禁柳眉緊蹙,櫻口緊閉,正待怒聲詢問群雄來意。
驀地,身後暴起一聲怒喝:「疤面人,試試我賀熊的一雙板斧如何?」藍天麗鳳心頭一震,定睛一看,莽漢賀熊手舞雙斧,幻起一團光影,已向著疤面人撲去。
宋大憨一看也慌了,幾乎是與藍天麗鳳,同時大喝一聲:「回來┅┅」但已來不及了。
只見疤面人縱聲一笑,身形電閃,同時怒聲說:「藍天麗鳳,我還沒去你的總壇,你們倒先找來了,好,我們就在此地了卻我們之間的過節吧。
」說話之間,身形如幻,草地上儘是疤面人的影子。
莽漢賀熊撲近疤面人身前,但覺黑影亂閃,頭暈目眩,已看不見疤面人的影子,只氣得暴跳怪叫,雙斧亂砍。
藍天麗鳳沉默無語,她正運用她的智慧,看看如何應付當前的局勢。
宋大憨依然急得搖頭晃腦直跺腳,大聲不停地喊著:「回來,回來┅┅」子母梭李沛然手控雙梭,雙目注視著場中,費庭法雙戟緊握,蓄勢待發,黃仲華摺扇在手,隨時準備出救賀熊。
各派高手,僧、道、俗看了當前情勢,俱都眼珠亂轉,暗打主意。
邛崍滌玄道長,三角眼,掃帚眉,下巴幾根鬍鬚,一看即知是個陰險奸詐之輩。
這時,悄悄移至峨嵋二老之間,眼神亂閃,嘴唇啟合,不知他在出甚麽鬼主意。
兩個老和尚眼睛微閉,連連點頭,並由鼻中發出讚許的嗯聲。
藍天麗鳳根本不去理會場中的疤面人,她一直全神貫注場中群雄的動靜。
這時看了兩僧一道的鬼祟舉動,心中不禁有氣,即此一點已失大派風度。
三大堂主李沛然等,卻俱都死盯著場中打鬥的疤面人,對各大門派的高手,反而根本沒放在眼裡。
打鬥中的疤面人只是閃身遊走,薄劍從未遞出,希望賀熊能知難而退。
因此,遊走中,目光仍不斷瞟視著群雄,這時看了邛崍滌玄與峨嵋二老的舉動,不禁勃然大怒。
各派高手靜立場外,見藍鳳幫中的一個壇主,竟能與震驚武林的恐怖人物疤面人久戰不敗,而崆峒派的上代唯一高手一清真人,卻在疤面人手下,三招斃命,由此看來幫主藍天麗鳳和三大堂主的武功如何,可想而知。
因此,群雄對一舉殲滅藍鳳幫的信心,頓時動搖了。
正在這時,場中暴起一聲厲叫。
群雄聞聲注目,只見疤面人左手已扣住賀熊的右腕脈門,接著,疤面人左手一抖,一聲怒喝:「去罷┅┅」喝聲中,蹬蹬連聲,人影閃動,賀熊龐大魁梧的身軀,一連退後數個大步。
費庭法怕疤面人進步欺身,殺了賀熊,立即暴喝一聲,道:「疤面人,今夜費某定要與你分個勝負。
」說話之間,雙戟倏分,撲身而前,左戟挑,右戟點,直奔疤面人的中庭、丹田兩大穴。
疤面人看來已然大怒,暴喝一聲,說:「我就看看藍鳳幫三大堂主的武功,究竟有何驚人之處。
」聲落身動,薄劍疾出,幾個旋身,已將費庭法的身影罩住。
藍天麗鳳因為疤面人已聲言要與藍鳳幫了卻以往那段過節,如果一再出言阻止屬下出手,必會引起各派高手的懷疑。
宋大憨見藍天麗鳳不管,自己也不再嚷了,因為他知道,誰也不是疤面人的敵手。
藍旗壇主賀熊被疤面人左手輕輕一抖,立被震退數步,悻悻地退了回來,表面不服,但心裡卻呼厲害。
場中的疤面人、費庭法,兩人已激烈地打在一起,但見劍氣絲絲,戟風呼呼,勁力激蕩,塵土飛揚。
費庭法怒不可遏,拚命施為。
疤面人劍點偏隙,一味遊走。
費庭法久歷江湖,經驗豐富,這時已看出疤面人薄劍虛舞,未出殺手,心中不禁一動,頓時想起大廳留柬的事。
心想,莫非疤面人有意為藍鳳幫截擊各大門派的高手犯山不成?果真如此,我可不能徒耗疤面人的真氣、精力。
想及至此,決心冒生命的危險,試一試疤面人的真意。
於是,雙戟一緊,身法驟快,招式倏變,只舞得呼呼風響,盡撿虛影下手。
疤面人的眼睛一亮,心中不禁笑了。
兩人身法,俱都快如飄風,劍光戟影,宛如一團光幕,尤其,疤面人身形逾電,任你數丈外立著,儘是各派精英,也難看出兩人之間,有什麽破綻。
即使是李沛然、黃仲華,也俱都替費庭法捏著一把冷汗,只有宋大憨,茫然立在一邊,不斷地搖頭、咧嘴、眨大眼。
驀地,一聲金鐵交鳴之後,費庭法暴喝一聲,手舞雙戟,身形閃電疾退。
疤面人暗贊費庭法臨戰經驗豐富,在暴退之際,仍疾舞雙戟,以防對方機詐出手。
於是,一聲厲笑,怒聲大喝:「姓費的,再接我這招「毒龍出海」┅┅」喝聲中,一繞手中騰龍劍,幻起滾滾劍光,向著費庭法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