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浪子二十部小說 - 第663節

程淑美一望天色,但見殘月將盡,頃刻已是黎明,心中一寬,只待再拖片時,便可無慮,冷然道:“聽說貴教已與魔教聯盟?”孟為謙心機似海,見她一望天色,面現喜容,心道:“莫非洞中果有高人,練功正緊?”覺得不可再宕時,拂髯一笑,道:“確有此事,女俠欲聞其詳,請退至一旁,老朽奉告。
”說話間,手一擺,立有四名黑衣老者走向洞口。
程淑美玉鉤斜舉,冷冷說道:“止步。
”那四名黑衣老者,並未停步,由中間一名臉形削瘦的老者道:“程女俠閑雲野鶴,何苦淌這種渾水。
”程淑美忖道:“先下手為強,后動手遭殃,反正已扯破臉了。
”銀牙一咬,不再遲疑,拂塵一掃,玉鉤一招「雨打梨花」,已是遍襲四人。
那臉形削瘦的老者道:“程女俠是要一意孤行了。
”一招「神龍卸甲」,反迎上去。
他右側兩名黑衣老者四掌齊揚,大股狂飆湧出。
左側的面容刻板老者,卻腳步一錯,躲開正面,幌身由死角欺近洞口。
顯然,四人攻守,很有默契,欲以三人牽製程淑美,一人伺機入洞。
程淑美何許人也,焉容他們得逞,冷笑一聲,道:“找死。
”招式不變,塵柄倒轉,點向那面容刻板老者的「七坎穴」。
那面容刻板老者心頭一震,倉卒一掌,身形飄退。
展眼間,程淑美已連出十餘招。
那四名黑衣老者三番兩次,沖近洞口,都被擋回,不覺微感難堪,真火暗動,想將程淑美拾奪下后,再入洞不遲,登時改了主意,不做入洞打算,全力攻向程淑美。
一時間,掌風拂影,霍霍震耳,碧光閃掣,嬌若靈蛇,一場激烈的血戰,便在將沉的冷月弱輝下,於洞口展開了。
若論單打獨鬥,那四名黑衣老者,任何一人,皆難接下程淑美的百招,但四人連手,則程淑美又非其敵了。
然她背倚洞口,無後顧之憂,一鉤一拂,防守嚴密,那四名老者想在百數十招內傷她,卻是不可能的事。
孟為謙見狀眉頭一蹙,只是那洞口窄隘,五人這一動手人影幢幢,早已圍住,再想派人,也是插不上手。
轉目望去,卻見蔡薇薇與令狐兄弟之戰,逐漸移向洞口,距離不及五丈,搏鬥中的掌風四迸,吹得幾人衣服獵獵作響。
原來蔡薇薇心懸洞中的華雲龍與元清大師,想就近接應,令狐兄弟也打著乘機偷襲的主意,雖目的有異,卻是一般心思,故步步移向洞口。
孟為謙對他們心意,自是一目了然,心道:“丫頭,你敢過來,老夫打你個措手不及。
”一打眼色,通知身旁四名黑衣老者,候命動手,暗聚功力,對洞口程淑美與另四百黑衣老者之戰,反而擱在一邊。
就在他們各打主意之時,天色驀然一暗,原來正是黎明前一刻,玉兔已然西墜,朝陽欲出未出的拂曉時分。
搏戰雙方,雖無一不是高手,然在這一剎那,目力也不由略減。
忽聽程淑美冷哼一聲,袖袍一揚,十餘枚淬毒金針,巳夾於鉤拂中,悄然射去。
猝然中,當中兩名黑衣老者齊齊抖掌,勁風呼嘯,欲仗掌力卷飛金針,無奈金針細小,程淑美射得刁鑽,兩人一覺左腿一麻,一覺右肩一麻,已各中一枚。
最右的黑衣老者,身形疾退,仍是慢了一步,左胸中了一枚。
那面容刻板的黑衣老者,名列護壇八老,身手高絕,目光敏銳,若非以為程淑美一拂一鉤,已竭全力,再也騰不出手施放暗器,不意她金針借拂影鉤光掩護,驟爾射出,竟著了她道兒。
那幾個黑衣老者只覺中針處麻而不痛,分明淬有劇毒,腿上及肩上中針的,忙不迭退出二丈,連點數指,閉住針口附近血穴,以防毒氣攻心,這一來雖暫可無恙,只是卻難動手了。
那左腿中針的黑衣老者,卻厲笑一聲,道:“賤婢,老夫與你拼了。
”不顧已中淬毒針,猛然撲上前去。
程淑美見他那咬牙切齒之態,也不由心頭一寒,口中卻冷冷說道:“憑你也配?”唰唰兩聲,拂塵疾襲那名黑衣老者胸口,想將他逼退。
詎料,那黑衣老者意存拚命,毫不理會擊向胸前的拂塵,厲吼一聲,雙掌全力擊出。
程淑美見他竟是兩敗俱傷的招式,大感意外,側移三尺,避了開來。
他怒火大起,拂塵一擺,擋住那未中金針,面容刻板的老者一掌,玉鉤斜劈,欲立斃那黑衣老者,忽見那黑衣老者一招才遞出一半,猛地打個踉蹌,險險跌倒,面上一片痛苦之色,心意倏變,食指疾點他「肩井穴」。
那黑衣老者早已毒發,僅仗著功力深厚,強自支撐,焉能閃避,立刻中指倒地。
自程淑美射出暗器迄那黑衣老者倒地,不過是一呼吸的事,孟為謙想不到形勢變易偌快,急怒交迸,忽然沉聲喝道:“趙護壇,請退下。
”那面容刻板老者虛攻一招,退了下來。
忽聽令狐祺道:“丫頭,敢接老夫一掌嗎?”蔡薇薇嗤聲道:“你不要老命,就來吧。
”令狐祺暴喝一聲,劈空一掌擊去。
蔡薇薇心道:“我用十二成功力,好歹令你負些內傷……”素手輕抖,重若山嶽的罡氣已自湧出。
她打著如意算盤,以為傷了令狐祺,則餘下令狐佑一人,決非自己敵手,則今夜一戰,必大有轉機。
不想令狐兄弟,都是積世人精,哪有便宜給她占,明知功力稍遜,卻要硬拼掌。
只聽令狐祺震聲一笑,縱身後撤,藉著蔡薇薇掌力,捷逾電擊,沖至洞口。
原來他估計立身處距洞口不過五六丈,程淑美得勝之下,不免防備略懈,那黑衣老者撲地伏身,正對洞口中間竄去,她如守在中央,勢必踩在黑衣老者身上,故身軀略側,移守洞邊。
程淑美大驚失色,玉鉤劈下。
令狐祺計議早定,一招「鶴唳青冥」,硬將程淑美帶斜三步,左手一拂,撥開藤蘿。
程淑美自知不是令狐祺敵手,只是如容令狐祺闖入,則一個世外高人,一個絕代奇葩,豈不生生斷送了,尤其華雲龍一死,阮紅玉怕也不免腸斷而死,到那時候,自己除了自刎謝罪,真無第二條路好走了。
她頓萌拚命之心,拂塵擊向令狐祺背後,玉鉤「月影西斜」,直劈令狐祺天靈。
她這等攻勢,俱是門戶大開,令狐祺只要全力反手一掌,她就難逃一死,只是令狐祺也得陪上一命。
令狐祺連仔細瞥一眼也不暇,便覺腦後風生,象他這等蓋世魔頭,聽風聲便測出程淑美招式,倒也不敢小覷了,萬般無奈,放棄入洞之機,身形一旋,一掌橫揮,一掌下擊,破去來式,獰聲道:“臭道姑,你活的不耐煩了?”程淑美漠然道:“不知是誰活得不耐了。
”她口中說的淡漠,卻是奮不顧身,招招狠辣萬分,一付有敵無我之勢。
令狐祺雖功力較她為高,卻被她這種打法,迫得佇立當地,連縱身入洞都不行。
蔡薇薇經驗大差,竟未能防到令狐祺此舉,眼見令狐祺沖至洞口,心急如焚,竟不顧身旁的令狐佑,蓮足一頓,直撲上去。
令狐佑哪容她這般如意,一掌遙遙擊向她褻衣,哈哈一笑,道:“丫頭,你想走就走,沒這麼容易。
”蔡薇薇但覺背後一股凌厲之極的勁風湧來,忖道:“我回身接掌,勢必又被纏住,豈不讓令狐祺乘機入洞了?”銀牙一咬,將全身功力聚於背上,竟欲硬挨這一掌,以及時阻止令狐祺入洞。
但聽蔡薇薇悶哼一聲,嬌軀卻加速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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