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婢見狀駭然,失聲叫道:“小姐……”尖叫聲抖抖顫顫,梅素若不覺一怔,冷然喝道:“什麼事大驚小怪?”小婢未答,華雲龍敞聲接道:“在下有話講。
”梅素若冷眼而視,道:“本姑娘會聽你的話么?”華雲龍夷然說道:“聽與不聽,乃是姑娘的事,在下只覺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實對姑娘講,在下本不想走,如今得知姑娘想法大謬,再呆下去,將陷姑娘於不義,因之……”梅素若冷然截口道:“哼,本姑娘義與不義,要你操心?”華雲龍淡淡一笑,道:“倘與在下無關,在下自然不必操心,只因此事乃緣在下而起,姑娘若有不義之行,便是我的罪惡了。
”梅素若冷聲一哼,道:“巧嘴俐舌,原來是為自己脫罪,這也行,你束手就縛,讓我再吊你七天。
”華雲龍道:“說來說去,仍是要吊我七天。
”梅素若冷然接道:“不然你得死。
”華雲龍容色一整,儼然說道:“梅姑娘,你太偏激,這種性格務必要改。
”這華雲龍平素嘻嘻哈哈,洒脫不羈,看去十足是個紈絝子弟,一旦正經起來,卻又不怒而威,別有一種懾人心弦的力量,此刻他容顏倏整,一派教訓人的口吻,梅素若乍睹斯狀,不覺被他鎮住。
華雲龍微微一頓,倏又接道:“請聽我講,一個人最忌不知量力,任性妄為,你已吊了我三天,我不加反抗,便該知足,只因你見我夷然無損,心頭忿忿不平,竟不惜撒謊引我入彀,我縱然信了,姑娘的操守豈無虧損?你能信守諾言,七天後我離去,那也違背了令師的諭令,這種恩怨,縱然出於無心,形成的結果,卻都是不義的行徑。
如今想叫我不加反抗,再吊七天,那是絕不可能的事,而姑娘竟生殺我泄忿之心,請想想,憑姑娘的能耐,做得到么?”他義正詞嚴,侃侃而談,所言俱在情理之中,梅素若欲加抗辯,卻是無以為辭。
華雲龍忽又神色一舒,朗聲笑道:“梅姑娘,我憑良心說,姑娘的容貌風華,我華雲龍確是萬分心儀,可惜你我立場不同,姑娘又復冷傲不近人情,不然的話,你我極有可能成為朋友,因之,若因我而陷姑娘於不義,我華雲龍抵死也不能為,眼下唯一可行之策,只有我暫且告別,斷去所謂「不義」的因素,才能使姑娘俯仰無虧。
梅姑娘,我告辭了,令師面前,請恕不辭而別,姑娘也該珍重。
”話聲中抱拳一拱,隨即轉過身子,徑朝後面院牆行去,須臾越過院牆,身子晃了幾晃,倏忽隱沒不見。
他說走就走,言行坦率,神態朗然,毫無留戀做作之態,梅素若眼望著他那壯健的背影翩然消失,兀自目瞪口呆,忘了答辯,忘了喝阻,一時之間,完全楞了。
這情形看似意外,其實也在情理之中。
須知華雲龍風度翩翩,俊美絕倫,乃是少女們夢寐以求的對象,這梅素若縱然冷峻,畢竟是花容玉貌的少女,所謂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少女的心理大半是一樣的。
此前她處處與華雲龍為難,一者是積年的教養使然,再者便是華雲龍對她的美色好似無動於衷,因而激起她一股怨懟之氣,其實她內心對華雲龍極具好感,便謂之情愫亦無不可。
此刻,華雲龍坦誠地表明了愛慕之意,且因不願「陷自己於不義」,乃不願走而走了,這是何等平實的情意?何等真摯的關懷?梅素若聞之楞然,自也無怪其然了()歡迎訪問龍騰小說網請記住收藏!我們的網址 網站手機版閱讀!直接訪問網址即可!正文 正文 大俠魂第十五章昔年倩女今長恨更新時間:2014-08-30 05:49:19 字數:42440()>-----「第十五章」昔年倩女今長恨夜幕深垂,玉兔東升,華雲龍疾如閃電,奔向金陵。
他先至「醫廬」,拜見了「江南儒醫」余尚德夫婦,始才知道余昭南等「金陵五公子」因他之被擄,業已分頭追查他的行蹤而去,蔡昌義雖然負責坐鎮金陵,但「江南儒醫」已有三天不見他的影子。
華雲龍得知「金陵五公子」的動向以後,一方面深深感激「金陵五公子」急人之急的俠義行徑,另一方面,也深深為蔡昌義的安危擔憂,唯恐蔡昌義碰上九陰教的人,被九陰教的人劫去。
因之,他勿勿進了一點飲食,取回寶劍行囊,問明了蔡昌義的住處,辭別余尚德夫婦,直奔東大街。
蔡昌義住處原是當年金陵王高華的府邸,高華一脈雖已式微,但宅第依舊,氣派不減當年,怎奈府中仆婢亦不知蔡昌義的去向。
據一位姓谷的管家相告,小主人三日未歸,他家的主母與小姐,也已於三日前外出遊歷去了。
華雲龍自然不知這是「元清大師」的安排,離開東大街蔡府之時,心頭不無惑然惶恐之感。
但他縱然惶恐,卻並不著急,因為他離開那座神密的宅院,心中早已決定午夜再去探看「九陰教」的動靜,如果蔡昌義確實是被九陰教的人劫走,屆時當可獲知端倪,然後相機救人也不為遲,此刻他身在金陵,不覺便又想到了「怡心院」的賈嫣身上去。
他生成拈花惹草、隨處留情的性格,這一次在江湖上行走,見到的幾個女人,無一不在他惦念之中。
尤其這賈嫣身份特殊,言詞閃煉,她向仇華泄露了他的底細,又在三日前的凌晨,見到她的馬車由鼓樓方向馳向鬧市,因之他心中既有惦念,也有疑惑,此刻不過酉末時分,離午夜尚早,於是便信步朝夫子廟行去。
他走進一條巷子,來到「怡心院」的西邊,瞧清四下無人,縱身越過院牆,轉彎抹角,來到賈嫣居住的樓房。
那座樓房燈光明亮,他在遠處便見雲兒倚欄眺望,但仔細瞧了一陣,卻不見賈嫣的影子,也不見樓上另有他人走動,等了一會,那情況仍無變化。
華雲龍眉頭一皺,暗暗忖道:“賈嫣呢?賈嫣到哪裡去了?若是應召外出,雲兒應該隨行,如今雲兒仍在,樓上也不像有客的樣子,難道……難道……”華雲龍心頭一緊,人朝東南方向竄去。
東南有一棟精舍,那是在另外一座院落之中,看去似與「恰心院」不相關聯,但卻有門戶可通。
他由一扇虛掩的便門走了過去,頓時便見一輛金碧輝煌的小巧馬車停在精舍的門前,那駕車的郝老爹赫然在座。
他心頭方自一凜,已聽賈嫣的聲音脆聲道:“郝老爹,馬車套好了么?”郝老爹敞聲應道:“啟稟小姐,馬車早已套好,只等小姐上車。
”話聲中燈光搖曳,一名婢僕執燈前導,賈嫣陪侍著一位紫衣美婦,裊裊婷婷由精舍走了出來。
那紫衣美婦長裙曳地,雲鬢霧鬟,容顏極美,看去三十齣頭,又似二十五六,究竟有多大歲數,卻是瞧她不準,華雲龍呆得一呆,那名婢僕已自打開車門,恭送兩人登上了馬車。
郝老爹馬鞭一揮,馬車已自轆轆而動。
華雲龍急切間計無可得,貼地平竄,竄上了馬車的后轅,繼而身子一伏,一頭鑽入車廂之下。
他身法輕如飛燕,捷如狸貓,當真是草木不驚,不但未曾驚動那名婢僕,便連車上的人也是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