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面人一陣氣極地縱聲大笑,傲然朗聲說:「黑手閻羅,你休要在我眼前賣狂,須知在我疤面人手下逃脫一死的,可說絕無僅有,今夜你黑手閻羅又豈能例外活命,即使我說出真名實姓,對你又有何用?」黑手閻羅勃然大怒,厲聲一喝:「好狂妄的小子,今夜叫你也難逃一死。
」厲喝聲中,飛舞手中薄劍,幻起漫天光華,挾著哧哧風聲,向著疤面人疾撲而來。
疤面人望著自己的騰龍劍,握在黑手閻羅的手中,一聲厲笑,金光閃處,手中已多了一把描金摺扇。
繼而,唰的一聲,摺扇疾張,一招「翠屏朝陽」,金光閃閃,扇影如山,身形如電,逕向黑手閻羅迎去。
黑手閻羅非常識貨,一見摺扇,面色倏然大變,疾收劍勢,立頓身形,繼而一閃,橫飄三丈。
白眉一軒,眼神一閃,厲聲問:「疤面人,你到底是誰?」疤面人身形不停,繼續前撲,同時厲聲大喝:「哪個與你羅嗦,管我是誰?」黑手閻羅一聲厲吼:「你就是魔扇儒俠,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話聲未落,手中薄劍,一式「野馬分鬃」抖起兩朵銀花,分刺疤面人的左右肩井。
疤面人冷哼一聲,身形一閃,已至對方身後,扇招一變,一式「鸞飛鳳舞」,上迎,下打,左點,右敲,金光閃爍,萬扇開花,對方上身要穴,盡被扇影籠罩。
黑手閻羅驟然一驚,慌急間,翻手揮出一劍,身形騰空而起,一躍數丈。
疤面人冷冷一笑,一聲厲喝:「黑手閻羅,留下命來。
」喝聲未畢,身形緊跟升起,躍至空中,右手疾揮,一招「經天長虹」幻起一道耀眼金光,直擊黑手閻羅的后胸。
黑手閻羅,身手果然不凡,一個雲里璷斗,手中薄劍,舞起萬千銀鋒,護住自己身形疾向地面下降。
疤面人投鼠忌器,惟恐魔扇傷了自己的騰龍寶劍,處處受制,不敢盡情施展,因此,心中怒火高燒千丈。
這時,一收扇勢,身形閃電下瀉,宛如划空流星。
黑手閻羅的身形尚在空中,疤面人的雙腳已然落地。
頓時一聲暴喝,手中摺扇,疾演「慘岳絕魂」,但見滾滾扇影,挾著驚人風聲,瑞光閃爍,勁力陡增,激得地面,沙石旋轉,枯草紛飛。
飛天夜叉大吃一驚,救人心切,奮不顧身,嗥叫一聲,疾向疤面人撲來。
一聲凄厲慘叫,發自黑手閻羅的口中,接著,鮮血如雨,碎肉橫飛,一道劍光,如飛射出。
疤面人飛身一縱,出手如電,已將騰龍劍抄在手中,身形一旋,轉身疾向飛天夜叉撲來。
飛天夜叉一見丈夫黑手閻羅,翻身倒地,血肉模糊,怪嗥一聲,飛舞狼牙雙環,疾向疤面人迎去。
疤面人劍眉豎立,滿身血漬,臉肉曲扭,慘厲無比,左手扇,右手劍,上開天,下闢地,劍光扇影,驚風劍氣,威勢駭人,凌厲至極。
只聽喳兩響,環斷疾飛。
飛天夜叉,雙環出手,驚得心膽俱裂,面色如土,一聲嗥叫,閃身暴退。
疤面人冷冷一笑,振腕吐劍,摺扇疾揮,身形閃電欺進。
耀眼金光中,白髮人頭疾飛,銀虹疾閃中,飛天夜叉已被攔腰截斷,三段屍體,繼續前進八尺,灑出一道血路,看來慘怖已極。
疤面人立頓身形,雙目冷電閃閃,疾向四下環視。
一聲大喝,身形騰空而起,摺扇一揮,身形如煙,疾向倉惶逃命的灰衣婆婆,電射追去。
杜冰姑娘看得粉面一變,疾將嬌軀投進杜老英雄的懷裡,併流淚顫聲說:「爹,他的心夠狠了,一氣殺光,半個不留。
」杜老英雄聽得一愕,立即沉聲說:「冰兒可知川中七煞心狠手辣,殺人無數,狠毒殘酷程度,較麟哥哥尤甚數倍。
」杜冰香一扭肩,恨聲說:「我才不要喊他哥哥,臉丑心腸狠,一個白髮婆婆也不放過。
」杜老英雄雙目冷電一閃,微泛怒意,繼而一想方才療傷情形,又立即和聲說:「冰兒,可知飛刀傳柬,今夜要血洗霸王莊的是誰?如非蒼天冥冥中將你麟哥哥遣來,全庄數百人,老少婦孺,無人倖免一死。
」杜老英雄見愛女依在懷中不語,又說:「況且,你麟哥哥的真相已經敗露,勢逼殺絕滅口┅┅」正在這時,一聲慘厲驚心的尖叫,響撤四野,劃破夜空,遙遙傳來。
靜,一聲慘叫之後,四野頓時沉寂下來。
除了佇立墓地中的幾棵孤松,發出嗚咽似的輕微松濤外,再聽不到一絲聲音。
散亂橫陳在荒墓中的六具死屍,殘腿,斷臂,無頭,血肉模糊,散發著陣陣血腥。
慘厲,可怖,觸目驚心。
※※※※※※※※※※※※※※※※※※※※※※※※※※※※※※※※※※※※※※片刻過去了,疤面人仍沒有回來。
杜老英雄全身一戰,冷汗倏然由額角上流下來。
杜冰姑娘雖然不喜歡鱗哥哥,但他總是第一個觸及自己的男人,這時也不免為他的安危有些擔心了。
杜老英雄沉聲低喝,說:「冰兒,我們快。
」看字尚未出口,身形已至數丈以外。
兩道人影,捷逾飄風,疾向那聲慘叫處馳去。
來至墓地邊沿,只見灰衣婆婆,瞪目張嘴,前胸洞開,仰面倒在血泊中。
老英雄注目環視,哪裡還有疤面人的影子?於是,雙袖一抖,身形一縱,騰空數丈。
身至空中,定睛一看,只見前面田野間,正有一個寬大黑影,緩步向前去走。
杜老英雄心頭一陣狂喜,立即高呼:「麟兒,等一等。
」呼聲中,雙袖向後一拂,身形閃電疾掠,直向前面黑影撲去。
杜冰姑娘香肩微晃,白衫飄飄,也急起緊跟。
老英雄、杜姑娘,兩人同時到達疤面人面前。
疤面人神情冷漠,雙唇緊閉,獃獃立在田邊,兩眼閃著黯然光輝,滿臉全身,血漬斑點,愈顯得慘厲怕人。
老英雄急上一步,伸手握住疤面人的左臂,顫聲慈祥地說:「孩子,你怎可一聲不吭,靜靜地走了?」疤面人立即躬身說:「杜老伯,麟兒急事纏身,急待辦理,所以想就此離去,麟兒自知失禮,請老伯不要生氣。
」聲音清朗俊逸,極富磁性吸力。
老英雄假裝不悅,說道:「急事再多,耽誤半夜,也不妨事┅┅」女孩子總較心細,冰姑娘已看出疤面人眼神黯然,必是真力損耗過多,雖然不想多嘴,但人家總有療傷之恩。
於是,未待老英雄說完,便冷冷地說:「進庄調息幾個時辰,天明再走也誤不了多少事。
」老英雄聽到「調息」兩字,頓時想起什麽,急聲關切地問:「麟兒,你內腑是否受傷?」疤面人微一搖頭,笑著說:「沒有,老伯。
」冰姑娘似乎有些氣疤面人的倔強,任性,不覺瓊鼻冷哼一聲,竟嗔聲說:「何必任性勉強支撐。
」疤面人聽了心頭不禁有些光火,一瞪眼睛,但他忍下了。
老英雄看了,不禁哈哈一笑,慈祥地說:「麟兒,走,不要太任性。
」說著,一拉疤面人,轉面對微嘟小嘴的冰姑娘,愉快地說:「丫頭,走啦。
」於是,三道人影,盡展輕功,快如電掣,逕向霸王莊馳去。
這時,東方天際已露出一絲曙光,遠處,已傳來陣陣雞唱。
片刻,三人已至庄外,牆上火把盡熄。
老英雄揚聲咳嗽一聲,飛身縱上牆頭,腳尖輕輕一點鋼叉,飄身進入庄中。
疤面人不便展露絕世輕功,也依勢輕點叉尖,與杜冰姑娘,雙雙並肩飛入。
舉目一看,好大一座莊院,房屋櫛比,建築整齊,數百精舍,井然有秩。
在每個角落陰影中,仍看到不少組暗樁,持刀控弓,箭扣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