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浪子二十部小說 - 第354節

謝雲岳佯驚道:「既是路上這麽不平靖,在下夫婦二人益發單獨不敢放心前去,是否┅┅」話未說完,日月仙人掌盧□大笑道:「老鏢頭,你走眼了,嚴老弟梁孟二人都是內家高手,只看那嚴弟妹雙目神光內蘊便知。
」謝雲岳方想說伴同天馬鏢局一行前往洛陽,卻被盧□介面阻住,一聽他看出姑娘身蘊武學,不禁欽佩他的眼力,於是笑道:「盧老實說的不錯,拙荊粗知拳技,豈能說是內家高手,只是在下卻一竅不通。
」司馬仲明豪邁地大笑,說道:「老朽兩目如盲,竟未看出來弟婦是個內家高手,莫非老弟自己你也是┅┅」繼續又搖頭道:「我看老弟是違心之語氣吧。
」謝雲岳正待作答。
忽聞前面人聲喧擾,像是有人爭吵,老鏢頭心才一動,驀見一名鏢伙急急忙忙奔來,道:「老鏢頭不好了,門外來了一個化子,一個面貌兇惡的漢子,在我們鏢車上東摸西摸,黃鏢師上前攔阻,竟動上手來,那個化子手上執著一隻怪蛇,被他連傷三四個,黃鏢師也負傷倒地。
」老鏢頭「哦」了聲,面容一變。
匆匆與盧□兩人當先走出,謝雲岳聞得來人中竟有丐幫人物在內,也急急與姑娘兩人走出。
一來在門外,只見鏢行中人圍成一個大圈圈,均都露出驚怯之色,當中立定兩人,一個長像獰惡大漢,叉著腰口不停地冷笑,離他五尺遠處,立著一個翻紅肉眼,塌鼻削臉的化子,一身皮膚作紫醬色,右手握著一條怪蛇,不停地扭曲,昂首吐信,圈內泥地上倒著四五個鏢行中人。
但聽那化子哇哇怪叫道:「你們鏢行不要狗構眼看人低,要飯的什麽世面沒見過,你們這點鏢貨還不在要飯的眼內,前面有好朋友要見司馬老兒,特來報個口信,你們橫什麽,哼,要飯的要走了。
」他明明瞧見司馬仲明走了出來,才放意說給司馬仲明聽說著便要啟步,司馬仲明刷地越過人群,躍落在那化子身前,喝道:「是那位托尊駕帶口信與老朽,不然休想安然離去。
」化子一翻紅爛眼帘,冷笑道:「我道是那個敢向化子發橫,原來是奔雷劍客到了,好朋友是誰,等會見了就知道。
用不著要飯的饒舌。
」司馬仲明等他落到最後一個字音時,突然上身一衝,雙手齊出,淬然分向那化子左右「腹結穴」點去。
司馬仲明出手奇快,部位又選得極其恰當,饒是那化子閃避得快,左邊穴道已被掃中了一點,痛得他雙眼凸出,厲吼了一聲,右手中那條長達四尺,花紋斑斕的怪蛇,竟脫手飛出,往司馬仲明眼前竄來。
老鏢頭見化子已被掃上穴道,竟未倒下,不禁徵得一怔,暗驚化子功力深厚,要知司馬仲明奔雷劍客所由來,除開那一身絕頂內外雙修功夫不算,無論是拳、掌、劍、暗器,出手奇快又准,賽似奔雷追電。
他這一怔間,怪蛇已飛在眼前不足二寸之處,出手已不及,猛然仰面一翻,倒竄出去,但那條怪蛇竟如影隨形地跟鍾而到,蛇信伸出,銳牙森白,堪差半尺就要咬在老鏢頭的頭上,鏢行中人齊都驚叫出聲。
突然情勢急變,那條怪蛇兒啼了一聲,全身平墜,「達」的聲響,落在泥濘中,略一蠕動,立即死去。
那化子與面貌獰惡大漢在怪蛇飛出之時,見有機可乘、亦同時竄前,回手猛出欲偷襲司馬老鏢頭。
司馬仲明眼見那條怪蛇死得奇怪,不自心頭納悶,驀見化子與大漢雙雙撲到,足下忙移星換位。
雙掌一圈,又疾地一分,「野馬分鬃」呼地打去,只聽得叭叭兩聲,接著兩聲怪叫就見對方兩人身形似斷線鷂,凌空震翻出去五六丈。
方一落地,便即爬起竄走。
老鏢頭更是一怔,只有他心裡明白,在自己已出掌時,那化子與大漢的掌勁已掃至胸前,只覺胸前狂震,待到自己掌出,勁力尚未遞出,兩人已然震飛,其間相差不過眨眼功夫,任誰也看不出,只有老鏢頭有自知之明,即是掌力接實,最多撞一個平手,以一對二,不可能撞飛出去,暗猜是謝雲岳兩人所為,不由心動,轉面一看卻不見謝雲岳顧姑娘兩人形影,暗暗的皺眉,於是命鏢伙抬起負傷之人入內救治。
老鏢頭一面走進,一面暗詢日月仙人掌盧□,盧□被詢呆了眼,道:「怎麽,不是老鏢頭傷的嗎?這樣看來,連怪蛇也不是老鏢頭打死┅┅」遂又搖搖頭道:「我站在嚴老弟夫婦身側,卻沒有見到他們暗中出手,必定不是他們,只怕另有高人相助。
」司馬仲明更是納悶不已,也急著救治負傷之人,更不暇多問。
其實確是謝雲岳顧嫣文兩人暗中出手相助,怪蛇是姑娘用五根梅花針打死,化子及大漢為謝雲岳暗運菩提禪掌震飛。
謝雲岳自得到「菩提貝葉真經」后,已默記能涌,所錄字句,大都瞭然於胸,梵文經義文法結構,與中國文字結構迥然不同,不但前後倒置,且每每一句全義非百數十字,甚多疑難很費解之處,以謝雲岳之聰穎,尚在楊老丈家中,費上─晚功夫,才將短短三頁,不過幾百字左右的經文全部叄悟透徹,加上他連服半支千年何首烏及「長春丹」,平添了半甲子功力,是以能把菩提貝葉真經所載的「弭勒神功十四式」融合貫通,而使他的內功突然精進,而達到上乘境界。
不過若非其師明亮大師年逾七十,又身列禪門,自知今生,難得伸手再管江湖恩怨,故悉心造就謝雲岳成天下奇才,不惜借佛門無上心法,助他速成,同時謝雲岳本人也秉賦根骨特強,又心思靈慧細密,謝雲岳就苦練三十年,也難在短期內習得那博大玄奧之武林絕學,這是福緣,別人也強求不來。
所以謝雲岳見這化子一股驕橫之氣,十分不順眼,暗將「菩提禪功」運於右手兩指,等到化子與那大漢飛空追襲司馬仲明時,右手還是垂著不動,只將兩指對準兩人,輕輕一彈,兩人身形登時被凌空震飛,自己也深受驚駭,彈指之力竟有如此威力。
只因他那「菩提禪功」發出之時,無聲無息,又掩蔽的極巧,故而盧□說是未曾見他出手,只怕就是瞧見,也是莫名其妙。
謝雲岳暗中助手后,輕輕扯了顧嫣文一把,很快走回房內。
顧嫣文不解,跟著進入房中,謝雲岳見她一臉茫然之色,不禁笑道:「我適才想到,既然司馬鏢頭與先父是至交,明見此行蘊有莫大兇險,我們若置之不管,便非俠義門中本分。
但任七姑處又刻不容緩,所以利在速戰速決,我們不如伴同司馬鏢頭一行兼程趕去,趁早解決他們,也好不要耽誤了我們的行程,只是┅┅」兩隻眼睛不住的在姑娘臉上打量。
姑娘被他瞧的羞意難抑,雙面暈紅,嬌嗔著說道:「那有你這樣賊眼炯炯看人的,到底只是什麽呀┅┅」謝雲岳輕笑道:「只是你這麽裝扮出去,必將引起綠林淫賊盜匪,對你如花美色想入非非,我看你還是扮成男士吧。
」姑娘對他斜倪了一眼,蓮步婀娜走在案前坐下,對鏡理裝,滿頭雲絲束成一個鬢,把謝雲岳從關外帶來的一頂四楞得氈帽戴上,換上件玄狐皮袍,足登絨靴,這一打扮好,分外秀麗爽朗,翩翩不群,與謝雲岳相較,真是瑜亮互見,謝雲岳贊不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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