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看得聞天聲心頭暗暗驚異,這兩人明明是在掩蔽自己的來歷;但這般諸家雜陣,夾雜使來,居然得心應手,有如從小練熟了的一般,不但毫無牽強之處,而且攻勢綿密,每一招都顯示兩人深厚的造詣來。
聞天聲果然不愧是東海派的掌門人,武功精湛,此時劍掌同施,劍如靈蛇亂閃,攻中有守,掌似開山巨斧,力戰兩人,神態從容,大是遊刃有餘。
為首那人口中輕咳了聲,第三個人備戰漢子放下同伴的劍囊,刷的一聲,取出鏈子錐,縱身撲入戰圈,抖手朝聞天聲激射過去。
聞天聲長劍一撩,“當”的一聲把鏈子錐盪開,左手伸縮之間,連發了兩掌,一記逼退使掌的漢子,一掌迎面擊向使鏈子錐的漢子,也把他逼退了一步,長劍疾圈,一連三劍,劍光如閃朝使劍的反擊過去。
力首那入眼看聞天聲如此了得,也感到事出意外,他起先以為有三個弟兄就差不多了一揮手道:“再上去一個。
”他話出口,立時又有一個蒙面人亮一柄撲刀,縱身而上,加入戰圈。
楚玉祥看得大怒,大聲喝道:“你們還要不要臉,講好了最多只有三個人出手和我師父動手的,怎麼又加上了一個去了。
”為首那人陰沉一笑道:“你師父方才不是要咱們一起上的嗎,咱們還沒有一起上呢!”說到這裡,忽然目光一掠阮夫人,說道:“這位東海派的掌門夫人,空著沒事,你們也不妨上去兩個,跟她討教討教。
”他此話一出,果然有兩個漢子拿出兵刃,一個使一對短戟,一個使一支銅爪。
逼近過來。
阮夫人早已看出他們不懷好意,心中也就早有了準備,此刻一手拔劍,一面回頭朝三人林仲達、楚玉祥、聞家珍低聲囑咐道:“如果情勢不利,你們就先從後面退走,不用管師父和我,你們走了,師父和我就足可自保……”話未說完,對方兩人業已逼近,使爪的睛露邪光,陰笑道,“掌門夫人話說完了么?”使短敦的尖聲笑道:“有什麼話不會上了路再說么?”這兩人口氣大是不善,阮夫人雙眉一挑,叱道:“你們究竟是那一條道上的人,膽敢如此放肆?”使爪的邪笑道:“放肆的事情多著呢,不過你掌門夫人已是徐娘半老,哥兒倆沒……”底下的話還沒出口,但若是讓他說出來,狗嘴裡決不會長象牙。
阮夫人一聲清叱:“該死的東西!”長劍一閃,分心便刺。
這一招快捷無比,使爪的話聲未出,寒光一閃,劍鋒離胸已不到一尺,心頭大吃一驚,口中喝道:“婆娘好快的劍……”急忙舉爪封架,卻封了空!阮夫人這一劍原來只是一記虛招,身形一側,左手一記“大力鷹爪功”,五指勾曲如爪,“拍”的一聲,擊在他右脅骨。
那漢子連劍法的“法”字還沒出口,痛得口中變成了“啊”字。
聞天聲動手之初,還希望事情不至於搞大,是以並無傷人之意,但阮夫人卻已看出對方有為而來,不懷好意,絕難善罷某休,何況對方語氣下流,激怒了她,自以先下手為強,左手拍出,右足跟著飛起,一下蹬在對方小腹之上。
那使爪的漢子“啊”聲剛出,人已被阮夫人蹬得從石階上翻身跌下,“砰”的一聲,後腦著地,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那使雙戟的漢子沒想到阮夫人驟下殺手,要待出手搶救都來不及,口中暴喝一聲:“你這婆娘當真辣手得很………雙乾一擺,搶攻上去。
阮夫人一擊得手,長劍向左右連閃,一記“分花拂柳”,“當”“當”兩聲,架開對方雙乾,抖手一劍,穿心刺去。
那使雙戟的急忙往後躍退,那知阮夫人動了殺機,倏地欺上一步,又是一劍斜刺過去。
那漢子左手短乾一封,剛架住長劍,阮夫人左手五指如鉤,疾向他右腕爪去。
這一記鷹爪擒拿,手法靈巧,那漢子怕被她拿住,急忙縮手,怎知阮夫人腕底射出三支袖箭、奪、奪、奪三聲,一支射中肩頭,兩支射中肋下,口中同時發出一聲驚“啊”,右手再也握不住短戟,“當”的一聲落到地上。
阮夫人得理不讓人,右手迅疾一轉,把對方左腕齊時削斷。
那漢子痛得慘叫一聲,往地上跌坐下去。
為首那人做夢也想不到兩個兄弟會這麼快就被阮夫人解決,心頭不禁大怒,喝道:“快去把這婆娘拿下了。
”這回就有五個蒙面漢子手持兵刃搶了過來。
隨同聞天聲夫婦的十幾名家丁,原來是鏢局中的老人,大部也會幾手刀棍拳腳,但聞天聲夫婦和門下弟子平日劍不離身,這些庄丁是抬著掃墓的祭品來的,身上自然並未攜帶兵器。
此時眼看五個蒙面漢子朝主母撲來,他們不約而同的嗆喝一聲,手中拿起扁擔、木杠,有幾個手裡沒爪到東西,就赤手空拳的跟著湧上。
那搶攻過來的五個蒙面漢子無一不是好手,那會把這些庄丁放在眼裡,但見刀光閃動,鞭影飛舞,一陣叱喝,厲笑和砰砰碰碰的刀棍撞擊之聲,不絕於耳,登時悶哼。
驚叫、慘號也連續的響起。
阮夫人長劍揮舞,擋住了兩個,林仲達、聞家珍這時也拔出長劍,隨著動手。
楚玉祥沒練過劍法,身上自然沒有帶劍,就揮動雙掌,跟著二師兄沖了上去。
這一下混戰乍起,為首那個蒙面漢子怕五個弟兄們有失,回頭朝和聞天聲動手的四人喝道:“你們幾個截住姓聞的,莫讓他過來。
”喝聲方起,雙足一點,凌空往左首撲上。
此人是十二個蒙面人之首,武功自然極高,探手之間就一把爪住了一個家丁,呼的一聲自然立時了帳,他正待朝另一個家丁爪去。
忽然眼前入影一晃,楚玉祥一掌朝他當胸拍出。
為首那人口中嘿了一聲,右掌一抬,迎著楚玉祥手掌拍出。
楚玉祥“嘿”聲入耳,手掌已經和他接上,但覺一股極大的壓力,震得自己心頭狂跳,血氣上涌,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人離地飛起,摔出一丈多遠,落到天井地上,早已昏了過去。
那為首蒙面人一掌震飛楚玉祥,再也沒去理他,身形絲毫不停,朝人群中撲入。
搶過來的五個蒙面人,被阮夫人接住了兩個,餘下三人,林仲達和小師妹聞家珍聯手接住了一個,另外兩個被十幾名莊上截住,廝殺起來。
這十幾名庄丁,原是東海鏢局的趟子手,因年歲大了,才撥到庄丁擔任些輕便工作,他們雖然也會幾手刀棍拳腳,平日對付沒練過武的人,一個人還能擋得了一兩人壯漢,但要他們對付武功高強的蒙面人,那就差得遠了,何況手上又沒兵刃,豈是人家對手?幾個照面,就被打倒了四五個有的傷在對方刀下,有的被點了穴道,躺在地上,動彈不得,那為首的蒙面人,撲入人群,就如虎入羊群,雙掌揮處,幾個庄丁就像草稿人一般,不是應掌震飛出去,就是悶哼倒地。
只見他身形一轉,一掌擊在林仲達后心,林仲達口中大叫一聲,撲倒地上。
聞家珍本來和林仲達聊手,勉強還能支持,如今只有她一個人獨斗一個蒙面人,眼看二師兄中掌倒地,不知是死是活,心頭大吃一驚,未免手腳慌亂,她總究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姑娘家,一套劍法縱然練得極熟,但內力不足,這一慌亂,更落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