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己一行人在離開龍門幫時約走的聯絡記號除了自己幾人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那麼自己這幾個人中莫非有了內奸。
事先已把消息洩了出去賊黨才會設下陷餅張網以待他心頭逐漸沉重起來。
如今一起從龍門幫出發的七個人除了沈長吉已死藍老前輩和妹子等五人離奇失蹤生死未卜。
眼前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救人的責任全落在自己身上。
這樣茫無頭緒的事兒又到那裡去找呢他緩緩走近圓桌邊上伸手取起火筒看到桌上還有一盞油燈心中忽然想道“是了妹子一定在回到房中之後才把油燈把火筒放在桌上的。
”“照說她點起油燈之後應該把火筒收起來才對她沒收火筒就放在桌上那是說在她剛剛點起油燈之際就發現了什麼來不及再把火筒收入懷裡了。
妹子左手掌心握著一把飛針火筒應該執在右手她連收起火筒都來不及了那準是急於拔劍了。
”“莫非賊人就躲在房中那麼這裡應該有打鬥的痕迹了。
”石中英隨手打亮火筒點起油燈仔細朝四周察看了一下。
這下果然不出他意料之外。
他在床前不遠的地上發現了十數支軟鋼製的花須針一就認出那是左月嬌的。
接著他又在房門口牆角下發現了一支纏著布片的竹箭箭長不過五寸鋼鏈上還帶著一絲血漬。
最觸目驚心的是那布片了石中英一眼就認出那是從左月嬌新穿的衣衫上撕下來的。
竹箭不是左月嬌的暗器那自然是賊人的暗器無疑。
既是賊人的晴器箭欲上留有血漬那自然是妹子負了傷由此可以證明妹子在負傷之後才被賊人擄去的。
就算妹子中了箭她拔出箭來也不會撕下一條布片更不會把布片纏在箭上。
這隻有一個解釋是她故意留下的。
她怕自己忽略過去才撕下身上布條纏在箭上好使自己特別注意。
那麼這支竹箭定然和賊黨有著什麼關連了想到這裡不覺凝目瞧去。
箭乾比竹筷略細色呈青綠上端刻著一個相貌猙獰青面撩牙的鬼臉刻劃極為精細。
這自然是使箭的人的記號了但石中英總究沒有在江湖上走動不知這人是誰一時不禁暗暗皺了下眉仰首說道“五個人的下落一個人的血仇看來全在這支箭上了。
”他懷著一顆沉重的心退出「翠翎小築」越過平台穿行竹徑之際。
突然一滴冰涼的水落在他的頸子里。
石中英不經意的用手一揩竟然有些粘膩膩的不像是水不覺低頭朝手上瞧去。
這一瞧石中英心頭大驚。
那是鮮血四個指頭上都是血。
石中英抬起頭凝目朝上望去竹枝上好像掛著一件東西。
他飛身直掠而上探手抓住了竹枝上的那件東西。
那東西入手冰涼竟是一截血淋淋的手腕。
被利器削斷的一隻人手用草繩縛著掛在竹枝之上。
只要從這隻手上纖細修長的手指和光潤細膩的皮膚一望而知是女人的手而且還是年輕少女的手。
石中英一顆心直往下沉喃喃的道“這手難道會是妹子的”這自然極有可能。
妹子叛離了賊黨江湖上對叛離的人所採取的手段都是十分嚴厲而殘酷的。
“只要她不死我一定會把她救出來的。
”※※※※※※※※※※※※※※※※※※※※※※※※※※※※※※※※※※※※※※離石家莊三裡外的獅子山腳下是附近幾里路方圓的唯一市集。
一條石板路的街道足有一里來長兩邊是矮平房的店鋪當然也有幾家是二層樓的店面。
他們都是從石家莊搬過來的因此大家還是叫它「石家大街」。
這條街因為北通含山西接巢縣離兩處縣城都不太遠雖非交通要道但往來的行商可也不少少。
這時已是辰牌時光街上已有不少騾馬行人此往彼來店鋪門前也有不少小販沿街叫賣。
街尾有一家麵館專賣面點酒菜。
掌柜的大家都叫他老張兩夫妻年過半百在石家大街賣了幾十年的面如今頭髮都白了。
本來他門只是一個麵攤子自從「石家大街」搬到獅子山下來他們才有這片麵館於是也兼賣酒菜。
老張兩夫妻勤勤儉儉同樣一碗五文錢的面就比別地方多上一半因此從早到晚生意著實不錯。
這時他們店裡七八張桌子已經有五張桌上坐了客人有的已經在吃了有的還在等面下鍋。
左月嬌和戚婆婆就坐在靠牆角的一張桌上。
左月嬌已經換了一身花布衣褲長長的秀髮也梳了兩條又黑又粗的辮子分從肩頭垂到胸前看去活像一個鄉下姑娘。
當然她並不知道自己臉上已經易了容瘦削臉上皮膚又粗又黑。
戚婆婆也換了一張面孔扁臉塌鼻還有幾顆麻子。
她是拍花黨的老祖宗自然會易容術。
左月嬌只是垂著頭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動也沒動。
鄉下姑娘嘛敢情從沒上過麵館自然有些怯生。
但有誰知道她身上幾處主要穴道全被制住了而且還點了「啞穴」既不能掙動連話也說不出口。
她們坐在角落裡任何人只要瞥上一眼都會當作祖孫兩個所以也沒有什麼人會注意她們。
左月嬌雖然垂著頭但她一雙眼睛不住朝門口打量。
這是戚婆婆答應過她的讓她和大哥見上一面的她等的當然是石中英。
她當然盼望石中英來救她但她想到戚婆婆如何知道大哥準會到這裡來莫非他們想以自己為餌引大哥上鉤這又是一個陷階她又巴望大哥不要來。
她內心充滿了矛盾已經不想再等下去尤其是身上多處穴道受制這種罪更是受不了。
這時候只見店門口緩緩走進一個人來。
這人一身文士裝束身穿一襲青衫生得長身玉立貌州清俊看去不過三十來歲氣度雍容瀟洒出俗。
左月嬌驟睹此人不覺心頭一動暗暗忖道“他莫非就是大哥”石中英精擅易容自然可能易了容前來尤其這人舉止滯灑風度脫俗這是普通人所沒有的。
青衫文士走進店鋪就在門口一張桌上坐下。
掌柜的老張趕忙迎了過去陪笑道“客官要吃些什麼”青衫文士抬目道“你給我來一壺花雕切一盤鹵牛肉就好。
”一清早就要喝酒。
左月嬌暗問忖道“看來他不是大哥了。
”石中英不大會喝酒尤其昨晚發生了大事故當然更沒有心情喝酒了。
老張陪著笑道“客官原諒鹵牛肉還沒有燒爛呢。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沒關係只要不生就可以了快去給我切一盤來。
”老張連聲說「是」匆匆退了下去。
不多一會就端著一盤還沒燒爛的鹵牛肉和一壺花雕送來。
青衫文士斟了一杯酒緩緩喝了一口點頭道“酒還不錯。
”老張陪笑道“客官還要些什麼”他開的是麵館這是問青衫文士要不要一碗面青衫文士清朗的笑道“有酒就好了。
”左月嬌暗暗哼道“看來倒蠻斯文的原來是個酒鬼。
”突聽耳邊有人細聲說道“小姑娘你可是被七花娘點了穴道”左月嬌聽不覺一怔不知這說話的是誰急忙抬目朝那青衫文士看去。
只見青衫文士正好喝了口酒舉筷夾起一片還沒燒爛的牛肉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
左月嬌心中暗暗納罕忖道“難道不是他”只聽耳邊又響起那人聲音說道“小姑娘你別東張西望老夫問你你想不想自己解開穴道哦你不用點頭要是願意的話就用眼睛霎一霎就好好。
”左月嬌心中暗道“自己准遇上了一位武林中的老前輩。
”自解穴道她如何不願意老實說左月嬌武功並不差普遍點穴她自己也會沖得開只是戚婆婆手法促狹點了她全身幾處主穴使氣機無法凝聚運行。
這時聽了這人的活心中雖是疑信參半但還是依言抬心頭來睜大眼睛霎了幾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