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柳風嬌被他握住了手腕,口中輕嗯一聲,粉臉上似有不勝幽怨,一雙水汪汪的俏眼更是含情脈脈,似羞還笑的望著啟元子,又嬌又輕的道:「半夜三更,孤男寡女,道長這樣拉著奴家的手,想做什麼呢?」啟元子只因對方手爪逼近胸口,躲閃不及,才使出擒拿手法,把她手腕抓住。
他自幼出家,如今四十齣頭,從未接觸過女子肌膚,一把握住她柔若無骨的手腕,就感到心頭有些異樣,如今再經她這麼一說,不覺臉上一紅,正待放手。
「格。
」柳風嬌嬌笑一聲,一個嬌軀趁勢倏地朝前送了上去,這一下居然投懷送抱,朝啟元子懷中偎去,右手兩根纖指比閃電還快,戳到他的肋下「斬命穴」。
啟元子左手甩起,右手直豎迅快朝前推出。
柳風嬌看他果然放開了自己手腕,她本是偎來的人,啟元子右掌推出,她也並不避讓,只是身子輕輕向右移動。
這一來,啟元子筆直推出的手掌,正好變成了祿山之爪,一下按上她右首顫巍巍高聳的酥胸之上。
啟元子一驚,急忙後退一步,收回手去。
柳風嬌可絲毫沒動,口中「唷」了一聲,吃吃輕笑道:「原來道長也不老實,一回拉奴家的手,一回又……」她笑得好不挑逗?但話聲還沒說完,趁啟元子驚退之際,身如魅影般跟著欺進,雙手更快,出手如風,朝啟元子急襲過去。
啟元子又驚又怒,大喝一聲:「妖女膽敢如此戲弄貧道?」雙掌跟著揮出。
「唷。
」柳風嬌出手辛辣,在這瞬息之間,已經忽指忽掌,一口氣搶攻了七八招之多,口中依然嬌聲說道:「方才明明是道長欺負奴家,奴家也是良家婦女,你……你……要不,奴家可以跟你上白雲觀找木道長評理去,他門下道士,這般毛手毛腳的調戲奴家,還……還不夠么?」她越說越不像話,但雙手攻勢卻越凌厲。
「無恥妖婦,還不住口?」啟元子一身武功,當然不會輸給柳鳳嬌,但柳風嬌這些又妖又嬌的話聲,可是直盪人心。
要知啟元子從小修道,幾曾和這樣的女子動過手,自然被逼落了下風,雙掌交替,腳下卻連連後退不迭。
柳風嬌當然清楚得很,啟元子的武功,比她高出甚多,此刻他被逼得連番後退,乃是被自己擾亂了心神所致,這時若不能把他制住,等他反擊,就來不及了。
因此她出手越打越快,纖指如雲,玉指如雨,儘是朝啟元子全身要害大穴下手。
啟元子連退了七八步,才算穩住,口中大喝一聲,雙掌開闔,呼呼兩掌,直劈過去,才算把柳鳳嬌的攻勢阻遏下來。
兩人在凌家大門前叱喝動手,自然很快就驚動了莊上的人。
大門開處,張老三一手提著鋼刀,舉步走出,大聲喝道:「二位是什麼人?」柳鳳嬌格的一聲嬌笑道:「是要命來的。
」她和啟元子正在動手,但話聲甫出,右手五指舒展,連轉了幾轉,幻起一片指胎,朝啟元子身前七處穴道襲到,騰出左手卻向張老三揮去。
但聽張老三一聲慘號,一枚穿心釘,已經透胸而入,仰面倒去。
啟元子見她出手傷人,不由得勃然大怒,斷喝一聲:「妖婦,你敢出手傷人?」呼呼兩掌劈過去。
這兩掌在盛怒中劈出,掌風如濤洶卷而出。
柳風嬌不敢硬接,扭動腰肢,輕輕一閃,就避讓開去,口中格格笑道:「方才那該死的人,不是你要奴家殺的嗎?」啟元子大喝一聲,右手抬處,嗆然龍吟,已從肩頭抽出一支木柄長劍,劍光森寒,一指柳鳳嬌,怒聲道:「妖婦,貧道奉家師之命而來,你如知難而退,就不可傷你性命,如今你竟敢當著貧道殺人,貧道也就顧不得了。
」就在啟元子拔出長劍之時,徐兆文、凌干青和六名庄丁,也一齊走了出來,其中兩名庄丁,各自手挑一盞風燈,分左右一站,燈光把大門前數丈之內,照得十分明亮。
本來,徐兆文的布置,是在大廳,六名庄丁分伏暗處,自己和凌干青、張老三守在廳上,這是準備敵人偷襲凌家莊的布置。
但如今敵人已在大門前現身,他待敵深入的布置,自然不適用了,故而率同凌干青相六名庄丁出來。
徐兆文俯下身去,檢看張老三的傷勢,只見他胸口一個小孔,黑血從創口中汨汨流出,顯然這支暗器還淬過劇毒,張老三早已沒有救了。
「好歹毒的暗器。
」徐兆文雙目幾乎要射出火來,厲聲喝道:「你們哪一個下的毒手?」柳風嬌沒有理他,她看啟元子掣出劍來,也「鏘」的一聲,從身邊抽出一支細長長劍,目光像秋波般一轉,望了徐兆文等人一眼,格的笑道:「道長,你說說看,先要奴家殺哪一個呢?」「妖婦看劍。
」啟元子怒極,喝聲中,長劍一振,在兩盞風燈燈光照耀之中,划起一道奇亮的劍光,宛如匹練經空,朝柳鳳嬌劈了過去。
他果然不愧是木劍道入門下二弟子,這出手一劍,氣勢壯闊,就不同凡響。
柳鳳嬌輕「唷」了一聲,說道:「我們講好了,只是做做戲的,既已把凌家莊的人引出來了,你幹嘛這一劍這麼認真?」她這話竟把啟元子說成了她的同黨。
說話聲中,纖細的柳腰款款擺動,就從啟元子劍光下旋了出來,左手抬處,又是一支穿心釘在她輕旋中打了出去,口中嬌笑道:「道長,你說這個對嗎?」大門左首一個挑著風燈的庄丁,又是聲慘號,倒地死去。
啟元子雙目幾乎冒出火來,口中連聲大喝,一柄長劍,揮起一道又一道的精虹,幾乎把一丈方圓,全都圈入在劍光之中。
但柳風嬌身如輕絮,只見她柳腰東擺,西一扭,手中長劍,只是護著款擺輕扭的嬌軀,不肯和他劍光接觸,你劍光劃到東,她就閃到西,口中還是在嬌聲嬌氣的笑著:「道長這幾聲大吼,也是咱們約定的暗號了,你是要我打右邊這個提燈的了。
」左手一揚,又是一支穿心釘應手射出。
徐兆文聽她口氣,好像道人是她同黨,但看那道人出手的劍勢,卻又不像。
此時聽柳風嬌說打右首提燈的,而且話聲方出,果見一枚穿心釘已經電射而至,心頭大怒,右手楊處,雁翎刀已然斜劈而出,但聽「噹」的一聲,把柳鳳嬌一枚穿心釘劈落。
但就在他右手雁翎刀劈出之際,突覺胸口一麻,似有三支細針無聲無息的刺入了肌肉,口中大叫一聲,金刀落地,一個人往後倒去。
原來柳風嬌口中說著要打右首提燈的庄丁,打出一枚毒釘,只是有意引開徐兆文的視線,她掌心早已暗藏了三支淬毒飛針,暗中出手,朝徐兆文激射過去。
這種淬毒飛針,細如牛毛,即使在大白天也不易發現,何況在燈光昏暗的夜晚,自然更是防不勝防了。
凌干青眼看大師兄突然無故大叫一聲,往後便倒,心頭猛吃一驚,急忙俯下身去,叫道:「大師兄,你傷在哪裡?」柳風嬌發出銀鈴般嬌笑道:「我早就捎信給你們了,凌家莊今晚雞犬不留,他是你大師兄自然要先走一步才對。
」徐兆文被毒針打中,哪還說得出話來,只是張了張口,四肢一陣抽搐,便已毒發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