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華目光何等敏銳,這一瞬間已看清撲來的四人面蒙黑布,一身黑衣,只有兩個眼孔閃著異樣的光芒,有如猛獸出柙,人影方一落地,就劍光連閃,分向自己五人攻到,攻勢迅猛已極。
阮天華抬手之間長劍出鞘,一道青虹橫掃出去。
一下接住了撲攻過來的一人。
於立雪、席小蓉和鐵若華也各自迎住了一個,只有來複沒有動手的對象。
八道劍光立時在大廳般的一座石窟中,划起了耀目的光芒,有如銀蛇亂閃,盤空匝地,繚繞全室。
這一陣的拚搏,因為八個人全是高手,因此但見寒光如雪,各出奇招,除了嘶嘶劍風,竟然沒有一聲兵對交擊之聲。
這才是真正的揮劍攻克真正的劍中高手,才能走青而不沾青。
阮天華一柄長劍截住一個蒙面人,交手不過數招,便已發覺這一個人劍法、內力都十分強勁。
一柄長劍銀光特別眩目,每一劍之中都含蘊著一股森寒的肅殺之氣,但劍法卻輕靈無比,有如秋雲舒捲,十分自然,使展開來,瀟瀟洒灑,瑟瑟秋聲。
於立雪也有同樣的感受,她的對手,劍勢快捷如風,刺多劈少,點點星芒,就在你四周出沒。
刺出來的每一劍,都吐然有聲,強勁無前。
阮天華心中禁不住暗暗凜駭,忖道:“這些人是什麼路數?劍勢竟有這般凌厲,錯非自己學了紫府銓真上的「紫雲劍法」,否則只怕接不下他們一、二十招。
”和席小感動手的蒙面人,使的是一柄闊劍,劍勢開闔,每一劍都划起一道又一道的劍光,有時一長兩短,有時又一連四五道短劍,劍影連綿,一劍緊接一劍,身形隨劍遊走,布成了一圈蛛網似的劍影,此消彼長,幾乎把席小蓉一個嬌小人影,困在一片劍影之中。
不,這僅是著他一個人的發劍情形而言,但席小蓉可也不是弱手,她右手連揮,一個人隨著劍勢從進,每一劍出手,都逼得對方非後退一步不可。
因此和她動手的蒙面人步步埋弓,看去好象把席小蓉困在他的劍影之中,實則乃是防守得嚴密而已。
阮天華突熱心中一動,暗道:“對了,他使的是八卦劍法,八卦劍法能使到功力如此老到,莫非他會是八卦門的封掌門人封自清不成?”“八卦門封掌門人是和華山商掌門人商桐君、太極門晏掌門人曼海清、門徐掌門人徐子常、以及劍門山的鎮九宏是一撥的,那麼其餘三人莫非……”一念及此,急忙轉頭看去,只見和鐵若華動手的蒙面人手中劍划孤形,悠然來去,使的正是「太極劍法」,而且劍勢之盛,深得以柔克剛,以氣運劍的上乘訣門。
鐵若華僅以一套鐵家家傳的劍法,內力又和對方懸殊,那是人家的敵手?此刻完全仗著阮天華教她的「紫府迷蹤身法」維持不敗。
阮天華暗暗叫了聲:“果然是封掌門人,那麼和自己動手的,豈不是華山商掌門人?”再看與於立雪交手的人,不由暗叫道:“這不是徐掌門人了?看來他們四人又著了玄陰教的道了。
”這原是目光轉動,一瞥間的事,席小蓉展開奇幻劍勢,劍劍逼上,但因對方「八卦劍法」,緊守八門,有時劍光突發,也從守勢中突出反擊。
心頭大感不耐,口中清叱一聲,左手從一片劍影伸出,朝前拂去。
阮天華依然耳聽八方,此時驟聽清叱入耳,急忙回眼看去,席小蓉的左手已經穿入對方劍影之中。
“玄陰九轉掌。
”阮天華心頭一急,急忙以「傳音入密」說道:“小蓉,不可傷人,最好能制住他。
”席小蓉手勢堪堪拂出,就聽到阮天華「傳音入密」的話聲、她如今一顆心只在阮大哥的身上。
他叫她不可傷人,她當然會聽,好在玄陰九轉掌,手勢九轉,隨時可以變招,這就皓腕輕輕一轉,改拂為點,一下就制住了對方的穴道。
阮天華既然發現這和自己動手的四個蒙面人,可能是四位掌門人,他也立即採取行動,手中賽於將連揮幾揮,劃出一片浮雲般的劍光。
身形乍轉,一下轉到了右首蒙面人的身後,湊空發出兩指,就制住了對方的穴道。
身形再次一轉,朝左首蒙面人左側欺去。
左首蒙面人心志容或受到迷失,但反應依然極快,阮天華身形堪堪欺近,他已及時警覺,迅速的橫劍刺來。
但阮天華施展的是「紫府迷蹤身法」,何等快迅?等他警覺,阮天華早已閃到了他身後。
落指如風,一下點了他的穴道。
這時席小蓉早已揮劍而上,朝和鐵若華動手的蒙面人欺去,兩人聯手。
鐵若華精神陡然一振,閃動身形,發到反擊。
阮天華看出席小蓉武功極高,足可把那蒙面人制住,他目光一抬,朝夏鴻暉停身之處看去,這一瞬功夫,剛才還站著觀戰的三人,已經走得沒了影子。
就在此時,突聽左首石壁間,發出兩聲「蓬」「蓬」震響。
聲音雖然不響,但阮天華修習「紫氣神功」,耳朵何等敏而急忙走了過去,側耳細聽,果然又是「蓬」「蓬」兩聲,從石壁中傳出。
因為石壁極厚,聽來聲音不大,但一聽就知道有人以重兵刃擊撞石壁發出來的聲音。
心中不覺一動,忖道:“玄陰教的人,不會用重兵刃擊撞石壁,那一定是有人被困在裡面了。
”一念及此,也就舉掌朝壁上拍去。
他這一掌,使了八成功力,但聽蓬然一聲大震,直震得石窟頂上泥砂紛落如雨。
身後門起席小蓉的聲音嬌笑道:“阮大哥,你做什麼呢?”阮天華回頭道:“你們已把對手制住了嗎?”席小蓉嫵然笑道:“不把他制住了,我會過來嗎?”阮天華問道:“你看看這裡是不是有一道門戶?”席小蓉道:“這座石窟六個方向,一共有六道門戶,你是不是要把它打開呢?”阮天華道:“裡面可能有人被囚禁著,你快把它打開來。
”席小蓉點點頭,說道:“那你要后返幾步才行。
”阮天華依言退後了幾步,席小蓉左跨上一步,左手朝壁上按了按。
就在此時,但聽石壁又是「蓬」「蓬」兩聲悶震,但石壁間也在這時候緩緩裂開一道門戶。
※※※※※※※※※※※※※※※※※※※※※※※※※※※※※※※※※※※※※※席小蓉堪堪退下,就見石門外呼一聲,筆直搗進一支鐵杖來,接著聽一個老婦人的呷呷尖笑,喝道:“姓夏的畜生,看你還逃到那裡去?”一道人影隨著鐵杖後面疾快的沖了進來。
阮天華急忙叫道:“桑婆婆也來了。
”來的正是桑鳩婆,她一雙發著綠光的三角眼骨碌碌轉動,看到阮天華不覺一怔,問道:“夏鴻暉呢?他不在這裡?”阮天華道:“剛才還在這裡,一轉眼就給他溜了。
”鐵若華一下掠了過來,喜道:“桑婆婆來了就好,阮大哥打算先把阮掌門人一撥救出來了,再找婆婆去。
”桑鳩婆道:“你們怎會到這裡來的?哦,這位姑娘是誰?”阮天華忙道:“她叫席小蓉,這就是桑婆婆。
”桑鳩婆霎著三角眼,心中暗道:“這姑娘看來和阮小兄弟極熟,年輕人到處多情,看你怎麼得了?”她目光一動,發現這座大廳似的石窟中間,一動不動木立著四個黑衣蒙面人,一看就知被制住了穴道,這就問道:“這四個是玄陰教的人嗎?”這四個當然是阮天華、席小蓉制住的兩個,然後席小蓉又幫助鐵若華、於立雪制住了剩下的兩個。